劉城回過身的時候,就看到郭靜笑意的站在門口,微微一愣,不過臉上並沒有神情,到是郭靜笑著走了進來。
“給秀蘭打電話呢吧?前幾天去你家的時候,還吃了她醃的鹹菜,難怪部隊裡這些兵都一口一個小嫂子的,可都被秀蘭這好手藝給收買了。”
媳婦自己的好。
對劉城這種人來說就是這樣,聽到別人誇自己的媳婦,那向來冰山的臉上,也升起一絲的笑意,話也多了起來,“秀蘭不但鹹菜醃的好吃,還會做很多吃的,等家屬樓蓋好之後,她隨了軍,你就有機會嘗到她的手藝了。”
“那可可真要盼著家屬樓快點蓋好了,起碼不用吃部隊的飯菜,有秀蘭就餓不著。”郭靜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才把懷裡的文件都塞到劉城的懷裡,“劉大隊長,用好吃的賄賂我可沒有用,這些文件我雖然都整理看過了,可還是要你簽字,那就先簽字吧,這個點我去看看廚房晚上做什麽吃的。”
說完,揮揮手就出去了。
劉城臉上還有著和煦的笑,想到家屬樓,他也高興,現在是九月底,馬上進入十月份,等到明年的四五六份,就可以竣工了。
坐下來之後,劉城打開文件,每個細看過之後才簽下字,等他把手裡的文件都看完簽了字,劉城才站起來活動身子,郭靜也適時的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一盤的餡餅,往桌子上一放,挑挑眉。
“每天總吃那幾樣,雖然咱們在部隊裡要艱苦訓練,可也要吃好啊。我讓炊事班和了面。用卷菜做了素餡的餡餅,味道不錯,吃吧,其他的戰士都在食堂呢,我看在不給你送來,你是撈不著吃了。”郭靜說完就往外走,“我還有衣服要洗。你吃著吧。”
知道郭靜說的是笑話。不去怎麽可能沒有吃的。
不過是趁著熱給他送過來吧。
劉城豈會不明白這個,坐下來看著餡餅,拿起筷子夾著吃了起來。淡淡的菜味夾著面香味,卻實比吃高粱米飯好多了,只是這樣下去,就那點面。一個月就把半年的都吃光了。
想著郭靜也是剛剛來,劉城也沒有多說。
過不了多久。不用說她也會明白。
現在部隊裡好了,還可以種菜,更可以儲存起菜來留著冬天和春天吃,不像前些年。都是靠從老百姓那裡收來的乾菜過冬。
十個素餡餅,劉城一個沒有剩下都吃進了肚子裡,等站起身來時。才覺得吃多了,喝了半杯的茶水。劉城才走出辦公室,外面的天已經大黑,營區裡四下靜悄悄的,劉城想著上次媳婦來部隊裡,兩人在一起單獨的時間並不多,就對著已經起了大個架子的家屬樓發呆,直到身邊有腳步聲,才回過神來。
郭靜一身的軍裝,外面還穿著大衣,“深秋了,山上的寒氣重,你穿的這麽少,不會是故意想生病吧?我告訴你,這樣把活都扔下給我可不行。”
“放心吧,就是咱們都病倒了,他也不會生病。”白松從遠處走了過來,耳朵到是好使,接過了話。
郭靜笑道,“我不信。”
劉城也不作聲,只聽著白松和郭靜說話。
白松到了兩人身前,笑著和郭靜說道,“你這才來幾天,劉城在部隊裡可有個外號叫活閻王,你聽說過哪個閻王生病的?”
郭靜抿嘴笑了起來,“怎麽起了這個外號?聽著到怪嚇人的,可是看著和人可不相符。”
“你是沒有看到他厲害的時候呢,等久了你就知道了。”白松緊了緊身上的大衣,“聽說金國良的媳婦和家裡吵起來了,帶著孩子到這邊來了,現在在雙峰鎮裡呢,我看這事不行,你和團裡說了過了嗎?”
原來上次探親之後,劉花回到了家,被婆婆總挑錯,出來見過了世面,劉花也不像以前那樣忍著,就和婆婆吵了起來,被婆婆一打,乾脆就帶著兒子撲奔著男人來了,偏現在家屬樓還沒有蓋好,又不能把人留在營區裡,只能先安頓到離著近的雙峰鎮裡面。
劉城點點頭,“和團裡打過電話,團裡的意思,要安頓好軍人的家屬。先在鎮裡租個房子住下來,等到來年春天家屬樓蓋好在搬進來。”
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白松點點頭,“國良的媳婦到是個性子倔強的,不過樣也好,離著近了,過年的時候可以讓國良休班,到鎮裡過個團圓年,咱們這些個當兵的,和家裡人過年的機會可不多。”
一年只有兩次的休假,可坐到他們這個位置的時候,特別是到了節假日,都要安排到下面的戰士身上,就是他們這些人離不開。
劉城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
郭靜就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明天抽空我下去幫著看看吧,她從外地來的,什麽也不懂。”
“你也是剛過來,懂什麽。”白松駁了她一句,想了一下,“要不劉城明天你開車帶郭靜去,有些話你不方便說,郭靜可以說,對鎮裡的情況郭靜也不懂,正好你過去幫著張羅一下。”
這是正事。
劉城也算是領導,想了一下就點頭應下來。
夜爸裡,沒有人注意到郭靜眼裡閃過的歡喜之色,聲音卻和剛剛一樣,“那行,就這麽定了,我先回去,也收拾一下。”
劉城和白松又說了會兒,兩人一起找到了金國良,說了明天要下山的事,劉城的意思是讓金國良和郭靜下去,可是金國良不會開車,而且因為媳婦跑來的事,金國良也正在生著氣,直接就拒絕了。
最後定的還是劉靜和郭靜一起下山。
第二天,郭靜裝扮的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一身的軍裝,一頭的短發,坐上副駕駛,跟著劉城下了山。
路上,多是郭靜在說話,很少聽到劉城的聲音,不過有時劉城也會搭一兩句,哪怕就是這樣,郭靜卻仍舊止不住的裂著嘴角笑。
到是這樣性子的郭靜,讓劉城覺得性子大咧咧的,也沒有多想。
等劉花看到丈夫沒有來的時候,臉就掛不住了,當著劉城的面駡了起來,“俺做錯啥了?婆婆一直打俺,俺在家裡受苦受累的,家裡家外的活都是俺做,可還不把俺當成人,俺在呆下去,就得被打死。他到是和俺生上氣了,那就直接說,是要他娘還是要俺?”
金國良兩口子都是山東人,劉花又是在農村裡出來的,說起話來都粗著,郭靜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看到劉城瞪過來的目光,忙斂起笑。
劉花卻不在意,“隊長,你給俺評評理吧,到底是誰的錯?”
“弟妹,這件事情你不要誤會,國良在部隊裡,不可能隨意的想出來就出來,哪怕是你搬到了家屬樓,隻離著五步遠,他也不能隨時回家裡,這就是部隊的規定,我來探望你也是團裡的意思,先讓你在鎮裡住下來,等天開春的時候家屬樓蓋好,你就可以搬過去。我也代表團裡來問問,你在生活上有沒有什麽困難的地方?”
“怎沒有?吃的用的這都沒有,這些年俺也沒有錢,就是這路費錢還是借的呢,俺們娘倆現在就等著他開支呢。”劉花想到以往丈夫開支都給家裡的婆婆,心下就有氣。
劉城聽了從兜時掏出五塊錢放到炕上,“這個你先收著,置辦些用的,至於吃的糧食和燒用的木頭,這幾天給部隊送補給的車一到,就把你和孩子的那份也送來。”
劉花把錢推回去,“隊長,俺雖然沒有錢,可不能要你的錢,你快收回去。”
“弟妹你就收著吧,等到開支的時候,國良那邊的錢送過來,我也就不再給你了。”劉城又把錢推回去,“這是我們隊裡的教導員,弟妹有什麽事情可以和她說,我出去看看孩子。”
金國良的兒子叫金柱,今年六歲,好在還沒有到上學的年歲,也不用擔心給孩子安排學校的事。
一身帶著補丁的衣服,正蹲在院子裡玩土,長的很黑,看著就是個悶性子不愛說話的,還不時的抽屜一下鼻涕,劉城擰了擰眉頭,不由的想到自己的孩子將來是不是也這副樣子。
郭靜在屋裡把劉花開導好了,急忙的出來了,就看到劉城對著院子裡的孩子發呆,想到懷有身孕的張秀蘭,郭靜的好心情也沉了下去。
慢步走到劉城的身邊,“想秀蘭了?”
劉城回頭看她一眼, “完事了?”
郭靜點點頭。
屋裡的劉花也出來送人,“隊長,真是麻煩你們了,不然俺們娘倆真不知道要怎麽辦。”
“這是我們該做的。既然都安頓好,我們也先回去,等放了假國良在來,弟妹安心的在這時住下來就行。”劉城點了點頭,才出了院子上了車。
郭靜也跟劉花送了別。
上了車,直到車開出了鎮裡,劉城才開口,“你剛剛看到家屬哭竟然還笑出來,這個問題很嚴重。”
郭靜臉上的笑微微一僵,“我是是笑她的方言,並沒有旁的意思。”
她沒有料到劉城會連這件事情也拿出來說,明明都過去了,而且只是一件小事,至於拿出來這樣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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