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躍進聽了微微一愣。
他是想爭這口氣,卻不想讓張秀蘭得意,甚至在背後笑他傻。
見人沉默了,張志紅才又道,“不說旁人,秀蘭嫁的好我們可是都看著的,你卻自己在這裡吃苦,秀蘭那裡有關系也不利用,不是傻是什麽?大哥,跟自己家的妹子說什麽爭不爭氣,自己家人還講究這個,那和外人又怎麽處?大哥要好好想想才是。葉飛還沒有出月子,你們手裡哪怕是有點存款,不著急掙錢也有吃的,可是再多的錢也不抗花啊,等沒有了錢怎麽辦?”
“你以為養孩子這麽簡單?孩子生一場病就能給一家生窮了,幾年翻不了身,孩子這麽小你就敢保證孩子沒有個頭疼腦熱的?”張志紅不予余力的勸著,“這事我也不多說,大哥心裡也有數,我說多了,到像我在挑事一樣,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該回了。”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
葉飛下了炕,“我送你。”
張志紅把丈夫勸通了,葉飛心下也感激,她想留在城裡,自然是看不上那一天一塊多錢,畢竟是臨時工,沒活也就沒有了經濟來源,這哪裡算是工作,跟本就是個打工的。
劉家什麽樣,葉飛到沒有聽自家的男人說,今天聽到張志紅說住在軍區大院,還是二層的小樓,那官一定不會小了,這樣的人給他們安排個工作那跟本就不是事,偏自己家的男人提都沒有提過,白白浪費這樣好的機遇。
送了張志紅到門口,葉飛笑道,“大姐。我們在這裡也沒有認識的人,你有空就過來坐坐。”
“現在知道你們在哪裡住,我就能常過來。”張志紅又壓低了聲音,“那天去送你公公婆婆,我媽正好也一起走,就去了秀蘭的店裡,正看到秀蘭和你公婆鬧脫離父母關系呢。話裡的意思還在怪你們把東西都搬走了。把秀蘭可氣夠嗆,又有你公婆拿一千塊錢賣她的事,我看你們要去找秀蘭。得好好想想怎麽讓她消氣。”
張志紅自然是報著看熱鬧的心思,葉飛卻也是個聰明的,一臉的無奈,“我剛生產完幾天。你大哥突然來說搬家,我能說啥。隻帶著孩子先來了這裡,等你大哥後回來,才看到他把東西都拉了回來,勸他送回去他隻說自己家的又不是外人。又說秀蘭不在乎那點東西,勸不過他,我也沒有旁的辦法。只能任著他把東西都折騰了。”
張志紅可不相信她的話,面上卻點點頭。“大哥的主意確實太正了。”
當初她和趙興華乾那見不得人的事,明明給了張躍進錢,可是他還是鬧的滿屯子都知道了,張志紅心裡恨得直咬牙,如今這樣挑撥,一方面是見不得張秀蘭好,另一方面也是有壞張躍進的意思。
張躍進此時找上門去,只會惹得張秀蘭更生氣,兄妹之間的關系會更遠,偏又鬧了張秀蘭過不好日子,也算是一箭雙雕。
葉飛苦笑,“誰讓咱們是女人,哪裡管得了男人。”
這才送了張志紅離開。
等回到屋裡,葉飛看了自家男人一眼,生氣的背過身去不理他,張躍進見了也心虛,靠上去把人攬在懷裡解釋,“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我想著咱們自己爭口氣,要是真找過去,你也知道那丫頭的厲害,一張嘴就能把人氣死,我這麽大一個男人,可不想讓她指著鼻子罵。要是罵一頓能給安排個工作到也值當,可要是人也丟了,工作也沒有,你說不是自取其辱?”
葉飛聽他說的頭頭是道,而且也有道理,心裡到舒服了些,“我是不在乎靠著蘭子你能找到工作,只是想著你心裡想什麽都瞞著我就不舒服。”
“我這還不是怕你擔心?”張躍進有自己的打算,“咱們把蘭子的東西都賣了,她心裡指不定怎麽恨呢,可不能聽張志紅的話現在上門等,等啥時候趁著劉家的人都在家,蘭子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當著劉家人的面她也不好趕咱們出去,那時咱們在走動也不晚。畢竟蘭子是我的妹妹,還能跑了不成?”
葉飛這才真高興了,“就你聰明,張志紅還說你傻呢,要是聽到你這番話,非得傻住不可。”
張躍進被媳婦誇的高興,把媳婦摟在懷裡,“不晚了,也歇了吧,這幾天抗水泥可累壞我了。”
葉飛笑罵著推著他,“我還在月子裡呢,你可別亂來。”
不過還是任由著張躍進在身上亂摸,兩人鬧夠了才鋪了被子睡下。
醫院裡面,劉母帶著兩個食盒和劉爸一起坐車來了,劉雨看到父親,笑道,“秀蘭可真幸福,這一生病,連我爸都來了。”
劉父瞪了女兒一眼。
劉母卻怕丈夫沒面子,幫著解釋,“秀蘭畢竟剛嫁過來,又沒有家人在身邊,你爸要是不過來才會被人說,這個醋你也挑。”
“我哪裡是吃醋,是為秀蘭高興啊。”劉雨說的是真心話,接過母親的食盒,坐到桌旁打開。
大紅棗的米粥,還有拔好皮的煮雞蛋在裡面,另一個裡面放著紅燒肉和米飯,還有炒芹菜。
劉雨早就餓了,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來,劉母讓她慢點吃,一邊給女兒倒了水。
劉父在屋裡轉了一團,“人還沒有醒?”
劉雨抽出空來點點頭,“一陣陣的發燒,我先前喂了她喝點水,人又睡過去了。”
“這孩子,原本就瘦,這一陣怕又要瘦了。”劉母真心心疼,“你也來過了,回去吧,晚上我和劉雨在這裡守著。”
“媽,你快回去吧,我一個人就行,你要是留下了,還要和我搶床,這屋裡就一張空床,兩人哪裡擠的下,再說你年歲也大了,可熬不了夜,就別在這裡添亂了,你要真想照顧秀蘭,等她坐月子你在照顧也不晚,現在先攢著體力。”劉雨一聽母親要留下來,忙著拒絕。
不說床睡不下,就是母親總嘮叨讓她嫁人她也受不了。
“行行行,那我就回去,我可告訴你,秀蘭現在發燒呢,你得看住了,別把人燒壞了。”劉母也沒有和女兒掙。
到底是年歲大了,心有力而力不從心。
劉雨現在好說話,說什麽都應下。
飯後送了父母回去,劉雨才回了病房,吃飽了就犯困,這是劉雨一直以來的習慣,一倒在床上就忍不住迷糊起來。
這一迷糊便沉沉的睡了過去,夜裡劉城一頭大汗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病房裡靜悄悄,偵察兵出身的他借著月光不用打燈,就能看到靠窗的床上躺著的身影,大步的走了過去。
剛一走進,就聽到床上的人喘著粗氣,深邃的眸子刹時厲了起來,轉身又回到門口,伸手打開燈,又竄回到床邊。
手一放到額頭上,就是一燙。
屋裡亮了,劉雨也就驚醒了,抬頭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身影,不確認的問道,“劉城?”
她這一開口,身前的就回過頭來,怒氣衝衝的瞪著她,“人都燒成這樣你還在睡覺?你是來照顧病人的還是來睡覺的?”
“啊?”劉雨冷不丁的被喊,一時之間沒明白是怎麽回事。
“還傻愣著做什麽?叫大夫去。”劉城就差把人提起來扔出去。
要不是眼下小媳婦病著,沒有功夫和她計較,劉城還真會把人給扔出去。
劉雨這才醒過神來,眼角掃到床上紅燒的通紅的張秀蘭,也心虛了,馬上跳下床跑出去了。
劉城在屋裡掃了一眼,從盆裡擰出毛巾放輕手上的力道,從臉擦起,再到脖子往下擦,他的毛巾帶著涼意,每擦到哪裡,張秀蘭就意識的側著臉追過去。
劉城緊抿著唇,劉雨帶著值班的醫生過來,還能看到弟弟冷著一張臉,雖然平時就凶著一張臉,可生不生氣她還是感受的出來,人也乖覺了,躲在醫生的身後。
董必武回頭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後的劉雨,眉頭又皺的深了幾分,下午的時候他也聽說軍長的兒媳婦生病住了進來,主任特別的囑咐過要好好照顧,從這關系上他也知道了躲在自己身後的女人就是那個大院裡的傳說的‘老姑娘’。
劉軍長的女兒不愛嫁人,三十多歲了仍舊天天玩,雖沒有什麽不好的話傳出來,可也沒有說好話的。
“燒多久了?怎麽才叫人?”董必武伸手往病人的頭上一觸,就不悅的吐出聲來,“去叫值班護士馬上拿一隻退燒針來,病人有吃東西嗎?”
劉雨心虛道,“一直昏睡著沒有醒,所以沒有吃東西。”
一旁劉城的臉就沉了幾分。
“那喝水了嗎?”董必武又問。
劉雨搖了搖頭,她睡著了,哪裡還能去喂水。
這下劉城的臉徹底的黑了,“劉雨,你就是這樣照顧病人的?”
這吼聲,差點把醫院的房頂給震起來。
董必武知道軍人向來脾氣火爆,可還是被嚇了一跳。
再看看犯了錯站在那裡低頭不語的劉雨,又於心不忍,“快去叫護士拿退燒針,還墨跡什麽。”
“知道了。”劉雨抬起頭瞪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董必武氣急,這女人知不知道他是在幫她?不知道感謝還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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