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白爽快的答應原價賠償被自己摔壞的手機後,
熊墨和林白一同被趕了出去。
區別就在於熊墨是被趕出了辦公室,而林白是被趕出了校園。
走出校園的林白想到,估計這孟老師是再也不會想著去請熊墨的家長了吧。
剛剛跨上車,就接到了胖男人的電話。
“等一個人”開張前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而現在需要林白自己去做的事情就是進行招聘人員的面試。
驅車來到“等一個人”,在店裡剛坐下沒多久,胖男人就打電話告訴林白自己已經等在門口了。
掛在胖男人脖子上的大金鏈子老遠老遠就晃得林白眼暈。
其實胖男人有一個很文藝的名字,叫做葉千帆。
可是林白打死都不願意去叫胖男人的名字,林白笑著說道,
“葉········算了,葉哥啊,真是麻煩你了。”
每當看見林白,胖男人就想起那一碗碗白花花的豆花,看到林白這麽客氣的叫自己葉哥,胖男人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哎呦,你這是幹嘛,叫我小葉就行了,哥字可當不起。怎麽沒看到柳小姐?”
林白聳了聳肩說道,“好孩子在學習呢。”一邊說一邊打開了“等一個人”的大門走了進去。
“進來說吧,葉哥,外面這大太陽曬的。”林白回頭說道。
胖男人使勁地搖著腦袋,臉上的贅肉左右瘋狂地搖擺著,擦了擦被太陽曬出的一臉汗珠說道,
“不了不了,林先生你這裡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完成了,你的尾款我也收到了。
就不打擾你了啊。”
林白看著胖男人堅持不進來,沒有辦法的說道,
“哎,好吧,葉哥,以前多有得罪真是抱歉,多虧有你幫忙,
要不然我可得忙死了。”
林白的語氣飽含著歉意和誠懇,讓胖男人聽了有種想哭的感覺。
是啊,你是有我幫忙,你知道麽,我·他·媽快忙死了都。
胖男人擠出個笑臉說道,“林先生你太客氣了。”
林白從店裡面倒了一杯水走出來說道,
“來葉哥,看你熱的,喝點水,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要不我請你吃個飯吧,地方隨你挑。”
看著林白端著水杯走過來,胖男人下意識的客氣道,
“不用不用,幫柳小姐的朋友這點小忙算不上什麽,應該的應該,
以後有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話剛出口的胖男人就後悔了,自己是多什麽嘴啊,真是的。
林白聽了胖男人的話,笑咪咪地說道,
“哎,葉哥你真是個好人,夠義氣。
我這馬上要面試些招聘的人,就不留你了啊,
葉哥,你忙你的,有事我再找你幫忙啊。”
一手把做好的立式櫻桃女海報擺放在門口,另一手把那杯水遞給胖男人。
做完這一切的林白轉身就回到了“等一個人”裡,坐等要應聘的人到來。
胖男人叫葉千帆,千帆是“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的千帆。
葉千帆問過母親為什麽給自己起這麽一個文藝的名字,
直到現在葉千帆還清楚的記得母親慈祥地摸著自己的腦袋說的那些話,
“千帆啊,你要記住,永遠要看到希望,要看到光亮。”
可是現在沐浴在炙熱陽光下端著一杯熱開水的葉千帆卻感到很絕望······
林白坐在開著空調的房間裡面看了看表,距離第一個來面試的人還有段時間,於是就開始四處打量著房間的裝潢。
林白所在的這間是專門用作辦公用途,和這間類似的還有幾間。
自己的這間辦公室裝修的風格到是正常很多,條紋狀的暗黃色壁紙顯得中規中矩,和一般的辦公室一樣並沒有什麽太大區別,
唯一有區別的就是在辦公室裡有個套間,床,衣架,書桌,電腦和廁所。
套間裡面裝潢成了一個五髒俱全的蝸居。
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林白推開門走進了自己辦公室對面的那間,
門剛一打開林白就被畫在牆壁上的圖案所吸引了。
牆壁刷成了米黃色,而在米黃的底色上面畫著兩幅圖畫。
一幅畫著兩個胖乎乎的小孩子,一個鼓著臉把腦袋偏到一邊顯得有些生氣不開心的樣子。
而在這個不開心的小孩子旁邊,另一個小孩子面露委屈難過的表情伸手拉著生氣的小孩。
另一幅畫上,兩個成年人,背對而立,神情冷漠而麻木。
兩人都抬起腳步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有點類似於向左走向右走的風格。
兩幅畫的旁邊用漫畫般的字體分別寫了一句話。
“小孩子才會問你為什麽不理我了,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而成年人都是默契的互相疏離,南轅北轍,漸行漸遠。”
林白看著這兩句話忽然想起了一些人,比如說,鴿子,趙虎,柴爺,柳橙,和她。
聚了散了,近了遠了,仔細想想,自己跟趙虎和鴿子好久都沒見了,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麽樣。
鴿子比較愛惹事,會經常和人臉紅打架,打了架又不知道會不會吃虧。
趙虎在軍隊,不知道苦不苦累不累,是不是長得比以前更凶了。
林白歎了口氣,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您好,請問下你也是來應聘的人麽?”
林白回過頭,一張普通而精致的臉龐闖入林白的視線。
準確來說闖入林白的是這張臉主人背後背著的比她身子還要大的吉他包。
站在林白面前的女人利落大方的伸出手說道,
“你好,我叫楊紫。”
林白回過神來,同樣伸出手說道,
“你好,我叫林白。”
簡單的自我介紹後楊紫問道,
“怎麽一個人都找不到?”
林白好奇的問道,“你是來應聘的?”
楊紫說道,“是啊,難道你不是?”
林白笑了笑說道,“當然是啊,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沒人。”
楊紫說道,“是啊,等等估計就來了吧。”
林白說道,“你是來應聘什麽的?”
楊紫拍拍身後的吉他包說道,“駐唱啊,背個吉他總不會是來應聘服務生的吧。”
林白乾笑了兩聲說道,“可是我沒看見這家店要招駐唱歌手啊。”
楊紫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開口說道,
“你不會就是這家店來面試的人吧。”
被戳穿的林白伸手摸了摸鼻子笑到,“被你發現了,挺敏銳的洞察力啊。”
楊紫輕哼一聲說道,“開始就猜你是,只是感覺你太年輕了些,所以有些不確定。”
林白說道,“好吧,既然被你發現了,咱們就不要站著說了,這邊請。”
楊紫跟著林白走進了林白的辦公室,林白坐在皮質的轉椅上看著坐在會客沙發上的楊紫說道,
“好吧,你來的挺早的,其實還沒到點,咱們把話題回到開始的那個問題。
等一個人並沒有招駐唱歌手,說說你為什麽會來應聘。”
林白正式的話語,宣告著面試的正式開始。
楊紫挺起脊背坐端正,然後緩緩說道,
“這家店開在這裡,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也許你並不知道,我幾乎是看著等一個人由無到有一點一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有次等到裝修工人下班,我走到等一個人前,
把臉貼在了冰冷的玻璃窗上看見了等一個人中間那個設計獨特的圓台,我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楊紫停頓了下來,林白在這個空隙中問道,
“什麽感覺?”
楊紫說道,
“九歲那年第一次隔著玻璃櫥窗看見裡面展示著的吉他時的感覺。”
林白從楊紫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很虔誠的表情,這種奇特的情緒卻是林白不曾有過的。
而楊紫虔誠的對象,是夢想。
楊紫繼續說道,
“我喜歡音樂,我喜歡唱歌,很難具體的形容是怎麽樣的感覺。
這真的是夢,我把自己所有的思想和情緒都融合在音樂裡面。
我知道,舞台才是我應該去的地方,而站在舞台上的我才最有氣魄。
只有麥克風發出的聲音,才能讓我內心聽到我始終跳動的心臟。
你問我為什麽會來到等一個人來應聘,其實答案很簡單,
因為舞台在這裡。”
楊紫說完之後,在沉默了一會之後林白開口說道,
“你有你來等一個人的理由,
可是我需要你給等一個人讓你來的理由。”
楊紫取過一旁的吉他包,緩緩地拉開拉鏈,把吉他抱在手中,
認真而仔細,仿佛一個劍客擦拭著自己手中的名劍一般。
輕輕撥動琴弦,發出試音的聲音,“噌~”
十年磨劍,未曾拭霜。
楊紫開口說道,“這是我看了你們的海報寫的歌,叫做《再見吧》。”
悠揚的吉他聲回蕩起來,朱唇輕啟,楊紫清新獨特卻不失韻味的聲音唱到,
“哦,呐,呐,內,呐,呐,哦~
再見吧,我最親愛的朋友。
你的不歸來或許正是離別的意義。
不知道你是否想得起,櫻桃樹下的回憶。
可是我現在卻只能讓櫻桃沉落在杯底。
毛衣起的球,撕落丟棄卻又有,
思念不想留,卻賴在那裡怎麽也不走。
駐足在街角買雪糕的人流,你卻再也沒有。
再見吧,我親愛的朋友。
你說離別是為了再次的重逢。
可是你的路往南走,我的心迎著北風。
再也不懂你冷不冷,和你是否還像以前一樣瘋。
我會聽你聽過的歌,然後一個人不自覺的輕哼。
哦,呐,呐,內,呐,呐,哦~
再見吧,我親愛的朋友,
相聚很難長久,告別時瀟灑的松手,
沒告訴你的是我在這裡等候,
我會在這裡,喝著咖啡或是酒。
把手放在胸口,就讓淚水把記憶衝走,
飛機穿越過雲海,我已迷失在人海。
卻無法再一次觸摸你消失的神采,
就這樣吧,我親愛的朋友,
我會在這裡喝著咖啡和酒。
再見吧,我親愛的朋友。
哦,呐,呐,內,呐,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