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木因為其木材的密度高,紋理細膩和色澤滯沉,香味滯濃,極其受到人們的喜愛。
而且就梨花木本身來說,它是中藥,有一種中藥的“降香”味道,對清心凝神有莫大的益處。
花梨木類歸為紫檀屬,許多商家將其稱為“紫屬花梨”即出於此。花梨木類木材又分為“越柬紫檀、安達曼紫檀、刺蝟紫檀、印度紫檀、大果紫檀、囊狀紫檀、烏足紫檀”等七種樹種。
而陳朝的面前正是烏足紫檀質的一方厚重的桌子,桌子上放著的煙灰缸上彈落了一簇灰燼。
一個面相威嚴的中年人坐在梨花木的辦公桌後,使勁將煙蒂撚滅在了精致的煙灰缸中。
煙霧還沒消散掉,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一個臉上貼著紗布的臉龐。
陳朝換了兩次藥後,雖然臉部的腫痛還在,不過至少不怎麽影響說話了。
中年人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陳朝,多年的官場生涯讓他養成了字斟句酌的說話習慣,然後慢慢的吐出一句話來。
“就是柳元的那個女兒?”
陳朝點點頭回答父親的詢問,“恩,是的。”
中年人正是陳朝的父親,陳衛國。
古人有一種說法叫做殺人的衙門,滅門的知府,以此來形容權力滔天,而陳朝的父親正是擁有這樣權柄的人。
陳衛國是虎踞長安一方的大員,不但在長安這一畝三分地上擁有難以想象的話語權,而且身後還可直達天聽。
久居高位自然有一種威嚴在身上,而這種威嚴會讓人不得不去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
“你這一臉的傷也是因為她弄的?”陳衛國一邊看著。
陳朝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這個倒不是,跟一個很有趣的朋友弄的。”
陳衛國低著看文件的頭抬了起來,看著陳朝說道,
“就是那個和柳家小姑娘成天一起的那個林白,哦?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陳朝說道,“爸,你知道還問。他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就是一起長大的發小。”
陳衛國聽到了陳朝的話,摘下眼鏡放在一旁,
“有多用心。”
陳朝知道父親指的是什麽,沉默了一下以示自己是慎重給出的答案,
“要多用心有多用心。”
語氣中帶有一絲倔強,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為自己心愛的玩具同大人鬧脾氣一般。
陳衛國略微沉吟了一下,在自己的便簽本上寫下了一段話,然後簽名印上了自己的紅章。
“拿著這條子,去找你王叔,他會安排你去雙慶當一年兵。一年時間說短也很短,但說長,也很長。如果一年之後你還是這麽喜歡她。我由你去。”
對於一個剛剛和自己心愛的女人表白完的男人來說,對一個剛剛信誓旦旦拍著胸口說道我會一直等你的男人來說。
沒有比這更殘酷了。
陳朝的說道,“為什麽是一年?我・・・・・・・“
陳衛國打斷了陳朝的話,說道,“沒有為什麽,你知道如果我不同意,無論你想做什麽都不行。“
陳朝不甘心掙扎到,“爸,你怎麽能這樣。“
陳衛國看著陳朝說道,“你不是說你要多用心有多用心麽?就一年時間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用心。“
陳朝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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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是古城,十六朝古都。
古城大都以四四方方為結構,那是因為四方形的城牆在幾千年就定下來了這座城市延伸的格局。
晨鍾暮鼓依舊還存在這個滄桑與現代氣息並存的城市中,兩種獨特的氣息卻不相衝,無比協調的共存讓人覺得很有特色。
傍晚的廣場上,有大媽在跳著動感的廣場舞,同樣也有年輕人搖曳著身姿跳著街舞。
有的地方圍成一個圈,有人抽動巨大的陀螺,發出巨響。
年輕而充滿理想的小夥子,提著音響彈著吉他唱著自己的曲子,放聲高歌。
過往的人群駐足觀看,大都從身上掏出或多或少的票子,放在小夥子面前盛滿夢想的籃子裡。
老人互相攙扶著散步在廣場後的湖邊,看著天空上升起的彩燈風箏。
玩自行車和輪滑的少年在台階上跳上跳下,偶爾發出一聲痛呼,不用說肯定是不小心摔倒了,隨後又淹沒在了人聲鼎沸當中。
南稍門沿著古老的城牆下的護城河繼續往南走不久,在城牆根的對面錯落有致的開著很多具有特色的小酒館。
小酒館不大,有的在門口支起一把遮陽傘,遮陽傘下面擺放著幾張凳子,凳子上坐著幾雙客人。
傘下坐著的客人閑談人生,嘬上一口清淡的酒飲,聽著酒吧內傳出的歌聲,
“你在想誰想到睡不著,你應該覺得驕傲,很多人想失戀也沒有目標。”
一個聲音慵懶的女生端著吉他唱著劉瑞琪翻唱陳奕迅的《你給我聽好》,別有一番韻味。
林白每次坐在這裡喝酒的時候總會看著面前這斑駁滄桑的城牆,想著幾千年前城牆內最普通的人是怎樣生活的。
林白經常來這裡,但是卻總不是經常喝同一種酒。
以前一幫人來這的時候,林白喝扎啤。
和柳橙來這裡的時候,林白會陪柳橙點一杯特基拉酒,就是龍舌蘭,墨西哥的靈魂。
特基拉酒的口味凶烈,香氣很獨特。
和那個自己叫姐姐的女人來這裡的時候,林白會點濃質的朗立可萊姆酒。
金黃朗立可萊姆酒呈現金黃色琥珀色澤,口感圓潤,風味醇和。
林白和陳朝是第一次來這裡,陳朝打電話過來說要喝酒讓林白找個地方,林白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裡。
這個小酒吧有一個很另類的名字。喝吧。
兩人沒有選擇坐在外面,而陳朝和林白點了一扎嘉士伯,因為看到陳朝的時候,林白就知道這是個要喝酒的人。
女人閑聊需要以甜品和瓜子作伴,男人閑聊需要故事和酒來助興。
陳朝解開襯衣最上面的幾顆紐扣,一口氣灌了一瓶,嘴角漏出的酒水灑在了脖子上順著脖子滑落,慢慢流到了心髒上方。
林白也抬手直接用牙齒咬開瓶蓋,咣當咣當的灌了起來。
沒有碰瓶聲,也沒有說話聲,直到酒瓶見底。
陳朝看著林白說道,“你為什麽喝酒?”
林白用衣服的袖子擦了擦嘴角放下酒瓶說道,“因為痛快啊。”
林白向陳朝講述了自己用錢砸人的故事,引的陳朝哈哈大笑說道,“你還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無論是頭頭相撞鮮血四流,還是啪啪的打臉囂張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對於林白來說,是真的痛快。
林白又開了兩瓶,遞過一瓶給陳朝說道,“那你又是為什麽喝酒?”
陳朝也不嫌林白用嘴巴開的酒瓶,抬手喝了一口,說道,“因為痛。”
林白問了原因,陳朝緩緩的說道,
“我要走了。”
林白沉默了下說道,
“因為打架的事?”
陳朝搖搖頭。
林白本身就是聰明人,不是打架的問題自然而然就是柳橙的問題。
林白問道,“說不通啊,按道理來說柳橙家也算是和你家門當戶對,況且你倆八字還沒一撇,不至於這麽狗血的搞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陳朝苦笑的說道,“我也不懂到底為了什麽啊。”
林白接著說道,“你不會不聽你老子的,他還能把你綁住啊。”
陳朝喝了一口酒說道,“你不知道我爸那個人,如果他不想讓我做什麽,我什麽都做不了,甚至有可能牽扯到柳橙。”
林白愣了一下歎了口氣說到,“去哪?”
陳朝揮手找來了服務員說道,“這邊再上一扎。”然後轉過了說道,“去雙慶。”
“多久?去幹嗎”林白喝一口。
“一年。當兵”陳朝喝一口。
“你不打算和柳橙打個招呼?一年時間也不算長啊,你回來繼續追不完了。“林白喝一口。
“我現在哪有臉見柳橙啊,剛向發了瘋的一樣和她表了白,還沒有正式開始追,就要離開一年。她讓我等她,這才等她多久就緩過來了?怎麽開口給她說讓她等我一年?“陳朝喝了一口。
就這麽你一口我一口,一扎啤酒很快喝完,上來的第二扎被打開。
林白說道,“怕個啥?柳橙又不會跑。”
陳朝說道,“能不怕麽?我就怕一年回來物是人非,到時候看見柳橙和別的人在一起了,我怎麽辦?”
林白拿起酒瓶靠在卡座的沙發靠背上,抬起頭看著天花板說道,“這個你到不用擔心,柳橙不大可能在一年之內談戀愛的。”
陳朝不解的問道,“怎麽可能?她那麽漂亮,家裡那麽有錢,肯定有無數的人想追她的。萬一有個動了心的,不完了?”
林白嘴角帶有一絲笑意,搖了搖頭說道,
“喂,癡情男。想不想聽個故事?”
陳朝問道,“什麽故事?”
林白鄙視地看著陳朝說道,“白癡,當然是柳橙的故事。”
我有一碗酒,可以慰風塵。
我有一碗酒,可以解憂愁。
我有一碗酒,可以讓淚流。
我有一個比最烈的酒還要醉人的故事。
今天盛滿,端給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