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餡的?”

　　“香菇青菜的。”

　　“拿過來。”

　　“幹嘛呀。”

　　“我嘗嘗。”

　　“可我就買了兩個包子，這是我的早飯呢。”

　　“回頭你去劇組吃，多少我還給你。”

　　李羲兒不情不願的把包子遞了過去。

　　白雨涵又回頭看了一眼:“豆漿沒開頭吧?”

　　“沒呢。”

　　“拿過來呀。”

　　“我……”

　　“我又不是白吃白喝你的，回頭到了劇組我還給你。”

　　隨後，李羲兒一臉怨念的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白雨涵，佟麗亞就在一邊，捂著嘴偷笑。搶演員的飯吃的導演，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白雨涵毫無羞恥心，吃一口包子，喝一口豆漿，還不忘找理由粉飾自己的行為:“那什麽，昨晚工作太晚，腦力消耗大又沒宵夜吃，現在有點餓了。其實我平常，還是很文雅的一個人，你們不要有誤會。”

　　“我們理解。”佟麗亞笑哈哈的說。

　　李羲兒也忍不住笑起來。

　　一些因為陌生而產生的隔閡，也隨著白雨涵的無恥行為，漸漸的化開。有時候交際就是這樣子，什麽都按部就班，循序漸進，費時又費力。而往往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能迅速拉近彼此的距離。

　　“哎，導演，潘婷廣告會拍的跟《為自己代言》、《調音師》一樣精彩嗎?”等白雨涵吃完包子和豆漿，李羲兒問。

　　“你看過《調音師》了?”

　　“嗯，昨晚看的，我們班同學推薦的，現在《調音師》這部短片，已經在我們學校傳開了，大家都在討論，對導演你，都很佩服呢。拍的太精彩了，我昨晚來來回回看了三遍，才把故事看懂，嚇了一身冷汗。”

　　佟麗亞也插話說:“我昨晚也回去又看了幾遍，真的很好看。劍客，你的才華真的很厲害。”

　　白雨涵目光深邃的看著前方，語氣欠揍:“小試牛刀而已。”

　　“哎，導演……”

　　“李羲兒，私底下叫我劍客哥就好。”

　　“哦，劍客哥，那你也叫我羲兒吧，朋友們都這麽叫我。劍客哥，你還沒說，潘婷廣告也能拍這麽經典嗎?我看了劇本，覺得很勵志，不過故事好像沒有《調音師》這麽精彩哎。”李羲兒也是個話多的人。

　　佟麗亞說:“我倒是覺得，潘婷的廣告很好，廣告肯定不能拍的太深奧，要面對大眾。勵志故事拍起來，其實最感人了。”

　　“丫丫說的不錯，你們就等著吧，這部廣告片，會超乎你們想象的精彩。你們看得只是文字劇本，我的腦子裡放的卻是完整的畫面。”白雨涵自信地說。

　　李羲兒歎口氣:“可惜我演的是個反派。”

　　“反派演好了，也很出彩的。”白雨涵安慰說，這部劇，女二號只能說是陪襯，風頭全都是女主角的。

　　“嗯呢，我一定要好好表演，不能輸給丫丫姐！”短短幾分鍾，李羲兒和佟麗亞就互稱姐妹了，“而且，這部廣告給的錢很多哦，雖然我只是個女二號，但是比我之前拍的廣告貴多了，夠我半年生活費了。”

　　李羲兒嚴格說起來，也是出道過的，三年前就在電影裡跑過龍套，現在也偶爾會去學校外面，接拍一些雜志的廣告，算是勤工儉學了。基本上藝校學生，都會在念書期間，去外面接一些廣告之類的外快。

　　只有那些家庭條件優厚的學生，才會專研演技，只等畢業後有人捧，然後一飛衝天。

　　……

　　劇組駐扎在四環開外的一所高職藝校，會先在這邊拍攝一些女主角上學的鏡頭。

　　進了劇組之後，佟麗亞就深刻的領會到了，白雨涵之前說的，私底下他沒個正行，但是工作起來很可拍，究竟是什麽一種狀態。因為白雨涵就像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從進劇組開始，臉上就沒有了笑容，完全是板著臉。

　　“王珂，你們攝影組怎麽回事，都七點半了，攝像機還沒調試好。”

　　“毛鑫鑫，群演都找好了嗎?”

　　“徐婉，你愣著幹嘛，快把佟麗亞和李羲兒領去後台，化妝。怎麽跟我拍戲這麽久了，還不知道主動找事做。”

　　“老王，沈聰，今天上午我們準備拍三條鏡頭，下午拍四條，帶點晚也得拍完。把明天上午的戲份，分攤一點到今天，不然時間上來不及。”

　　“周偉，你過來一下，我問你，明天林心茹過來拍戲，你把道具都準備好了沒有?”

　　進劇組十分鍾後，在白雨涵的大呼小叫之下，原本懶懶散散的劇組，就像是上了發條的機械，精密的運轉起來。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導演要是沒有一點手腕和魄力，劇組就沒辦法發揮戰鬥力。

　　不同導演有不同駕馭劇組的方式，對於白雨涵來說，如何最大限度的發揮劇組的效率，他還在摸索當中。目前他的方法，就是拍戲的時候盡量嚴苛，自己帶頭做事，然後發工資時給的錢多，籠絡人心。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年輕，不容易服眾，尤其是一旦在工作時和劇組演職員開玩笑開慣了，他的話就不靈光了。所以，在劇組，除了和王濤這樣的老家夥，偶爾鬥鬥嘴之外，對於其他演職員，尤其是年輕人，白雨涵從不說工作之外的無關之事。

　　此時，後台化妝的佟麗亞，正在和化妝師竇宇聊天。

　　竇宇名字很霸氣，但事實上是個女的，三十幾歲了，葷段子不忌，很喜歡聊天。

　　“大姐，導演平常工作都是這個樣子嗎?”佟麗亞閑著無聊問。

　　竇宇隨口說:“可不就是嗎，劍客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脾氣很大，罵起人來六親不認。我們劇組的老員工，就沒有誰沒被他罵過。不過劍客有一點和別的導演不同，他罵人其實也就是說話語氣重一點，很少挖苦人，也沒口頭禪。”

　　邊上徐婉在給李羲兒化妝，聞言說:“竇姐說的太對了，罵人都可以接受，最討厭的是有些導演副導演，罵人的時候髒話一大堆，惡心死人。劍客在這方面就表現良好，不然我們也不會大老遠從魔都跟著他跑來京城了。當然，還有一點，工作室待遇也好，哈哈。”

　　“你們都跟他合作很久了?”李羲兒很好奇地問。

　　“差不多從七喜廣告的時候就一起合作了，中間《總而言之》拍的最久，不過那時候我們還沒加入工作室。你們是不知道，我們這個劇組，已經合作那麽多部片子，基本上就沒有太大的人員變動，一起看著白劍客三個字，從默默無聞，到現在名聲大振。”徐婉與有榮焉的說。

　　佟麗亞的眼光閃亮，看著不遠處，正指揮員工搬運布景的白雨涵，有些感慨的問:“能看著一家工作室發展壯大，一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吧?”

　　竇宇笑說:“我是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徐婉她這些個小年輕，倒是整天興奮的不得了。”

　　“竇姐，這叫理想。”徐婉開懷大笑，“劍客不是常說一句話嗎，做人如果沒有理想，那和鹹魚有什麽分別。”

　　“這是星爺說的吧?”李羲兒疑惑。

　　徐婉很有白雨涵風范的揮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幾個女人正吹噓著理想，冷不防白雨涵從這邊路過，聽到裡面笑哈哈的一片，立刻板起臉，走進來。

　　“都笑什麽笑，要聊天等下班，工作的時候不要三心二意。趕緊搞快一點，這都幾點了，中午還想不想吃飯了。竇姐，你督促一下，趕緊畫完，整個劇組都在等著呢。”

　　說完，又匆匆忙忙離開，去別的地方監工去了。

　　然後竇宇、佟麗亞、李羲兒和徐婉等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

　　對於佟麗亞和李羲兒來說，快樂的時光是短暫的，畫完妝開始拍戲後，痛苦就成為第一天拍戲的所有感悟，白雨涵的呵斥，就成為晚上噩夢中的最大BOSS。

　　“佟麗亞，表情，表情不要這麽死板。”

　　“李羲兒，氣勢，我需要你拿出來氣勢。”

　　“卡！都演得什麽玩意兒！佟麗亞，你過來，我問你，你念過高中嗎。 ”

　　佟麗亞:“導演，我讀的舞蹈學校……”

　　“不管你讀的是舞蹈還是祈禱，你念過書吧，學校裡面有競爭吧，把競爭的殘酷性，帶來這裡就對了。我不需要你去表演這個角色，我希望你能夠發自內心的把這個聾啞的女生，她的思想給打通。”

　　“卡！思想！思想是什麽?你告訴我思想是什麽?”

　　“佟麗亞，你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麽?舞蹈?對吧！現在這個聾啞女生的夢想就是音樂，她想像正常人一樣去追求音樂。這個就是她的思想，你要學會換位思考。你想象一下，你去參加舞蹈大賽之前，你的腿斷了，你會怎麽樣，你再想想她，她是聾啞人，聽不到音樂！”

　　“李羲兒你在幹什麽，我說佟麗亞的時候，你也要聽，不要在一邊開小差。說實話，你的表演比佟麗亞還糟糕，嫉妒是最好表演的表情，也是最難表演的表情，我現在給你安排的角色，她的嫉妒是最簡單的，流於表面的，屬於學生之間的嫉妒！”

　　“你給我演的什麽玩意，你百合啊，打情罵俏呢?”

　　“卡！卡！卡！重來！”

　　“重來！”

　　“你們就笑場吧，我都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今天上午三條不拍完，你們一直拍下去。”

　　“十二點半了，才拍了兩條，我服了你們了……吃飯吧，你們能扛下去，我也扛不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