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林齊呆呆的看著遠處大街上,橫著膀子大步走來的魁梧身影。
黑胡子,就這麽叼著一根胡蘿卜粗細的大雪茄,穿著一裘厚厚的黑熊皮大衣,宛如一頭直立行走的黑熊一樣走了過來。他很瀟灑自如的甩著雙手,行走在大街正中,給人一種就算是一座山攔在他的面前都會被他一腦袋撞碎的怪異感覺。
厚重、霸道、凶悍無匹,黑胡子翻著白眼,從鼻孔裡噴出兩道濃濃的白煙,冉冉煙氣宛如箭矢一樣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射出了數十米外,可見他如今的修為已經到了何等程度。
他的每一步落在地上,旁觀眾人都覺得地面宛如軟塌塌的墊子一樣驟然下陷,等得他走過去了,這地面才恢復了正常。他就這麽帶著一股子霸道的凶悍煞氣行走了過來,兩個大眼珠子咕嚕嚕的迸射出凶狠暴虐的凶光,就好像一頭被關在籠子裡憋屈了好幾年的猛虎,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點什麽。
嶽冷圖的身體驟然僵硬了起來,黑胡子是從他的身後行來,距離他還有數百米,嶽冷圖就感覺一股凶煞之氣籠罩住了他。那是什麽樣的煞氣啊,就好像一頭來自太古洪荒的,傳說中能夠毀滅世界的邪靈猛獸突然出現在面前,而自己就是那邪靈爪子下一支可憐的小老鼠,連動彈的膽量都沒有了。
血秦帝國西南邊疆十八行省,跨過這十八個行省的疆域就是天廟所在的神山,而神山的西南側,隔著一條巨大的絕壑天險,就是東方次大陸。彌羅神教的狂熱信徒們,一次次的跨越天險,跨越神山,向血秦帝國發動了無休止的戰爭。
作為血襄公最優秀的兒子——最少嶽冷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他參加過數十次和東方次大陸那些入侵者的戰爭。嶽冷圖親手殺死的敵人就有數千之眾。而且那些敵人都是修為達到一定水準的高手。
雙手之下,屍骨累累,嶽冷圖自認自己是一個凶神惡煞一樣的人物,可是背後傳來的那股子肅殺和霸道的氣息。比嶽冷圖更加的狂暴、更加的霸道、更加的野蠻、更加的不講理。嶽冷圖就算是凶神惡煞,起碼他還是人,而背後走來的黑胡子,他根本就是一頭人形的野獸。
“操!孫子,你覺得你爹的種很好?”黑胡子放聲叫囂著:“你爹娘的種很好?那麽讓你爹娘站出來,讓老子掏出他們的卵-蛋看看他們的種是不是金子做的,或者是鑲鑽石的?”
林齊的臉耷拉了下來。龍城則是比比劃劃的朝黑胡子指點著:“林齊的老爹,怎麽樣,夠威猛吧?當年這位老人家就威猛得一塌糊塗,沒想到如今英雄本色不減當年啊!嘖嘖,掏出血襄公的卵-蛋?嘿嘿,多少人這麽想,但是敢這麽說的能有幾個?”
胡業則是氣急敗壞的低聲咆哮著:“簡直是人渣,敗類。簡直是有辱斯文,簡直是。。。這種醃臢貨色,城門官都是死人麽?怎麽能讓這種人進城?天哪。山賊頭子進城了,海盜魁首進城了,都沒人管的麽?”
胡塗飛快的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然後很燦爛的笑了起來:“是你老子給他簽發的通行文書,你對你老子有不滿麽?業兒?你不滿?”
胡業呆滯的看著胡塗,然後差點哭了出來。
林齊抓了抓鼻子,然後扭頭向贏芹、贏芍略帶羞澀的笑了笑:“這是本王的親生父親,有個綽號黑胡子,嘿,嘿嘿。他老人家向來心直口快,想說什麽就怎麽說,倒不是有心罵人!”
贏芹、贏芍呆滯的看著黑胡子,贏芹隻覺得腦子裡一片渾噩,而贏芍則是堅定了自己的判斷——林齊這家夥,肯定是出身山賊海盜家族。看看他老爹這彪悍威猛的做派,蒼天在上,血秦帝國的皇室和這樣的極品人家做了親家?
黑胡子一步步的逼近嶽冷圖,他將嶽冷圖破口大罵一通後,突然笑著向林齊點了點頭:“兒子,很好,很不錯!本來只是讓你回來尋尋根,沒想到你給老子掙了個王位回來!誒?這事情不對啊?你小子封王了,那你爹也應該有個爵位吧?總不至於你是王爺,你爹還是平民百姓一個吧?”
“無恥!”胡業在一旁氣得渾身直哆嗦,黑胡子怎麽能這麽無恥?這不是當著這麽多人公開要官麽?可是這話說得也對啊,林齊封王了,黑胡子似乎也要得到一定的爵位封賞,這也是血秦帝國奉行的古老禮法的一部分,而且黑胡子就算沒有實在的封地,他的封爵也絕對不可能比林齊低!
畢竟,沒有讓老子給兒子行禮的道理,所以黑胡子一旦出現,就證明一個王爵是跑不掉的了。
黑胡子封王?胡業突然有一種天崩地裂,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都徹底崩潰的感覺。這個在敦爾刻打家劫舍數十年,就連老婆都是從海上劫掠回來的家夥,居然要被封王了?蒼天哪,你開開眼罷!
黑胡子‘嘎嘎’怪笑著,他凶狠的目光看向了林齊身邊的胡塗,然後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緊接著,黑胡子狂暴的目光就盯住了胡業,所有人都聽到黑胡子身體內傳來的一陣密集的骨骼對撞聲,‘哢哢’的聲響宛如爆豆子一樣綿綿不絕,顯然他正已經運起了全身的力量。
雖然黑胡子距離胡業還有百多米遠,但是胡業已經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肌肉和骨頭傳來的劇痛。他似乎回到了他如火如荼的年輕時代,在那個年月,黑胡子就是年輕的胡業心中最深沉的噩夢!
黑胡子距離嶽冷圖只有不到十米,嶽冷圖甚至已經感受到了黑胡子噴出的沉重、灼熱的鼻息。實在無法承受黑胡子帶來的龐大壓力,嶽冷圖宛如瀕死的小獸一樣發出尖銳的嚎叫,手中黑纓槍帶起一道宛如閃電的黑色精光,撕開了空氣筆直的刺向了黑胡子的喉嚨。
“孫子!別打攪老子見兒子!”黑胡子滿不在乎的向前邁了一步,就這一步,他已經逼近到了嶽冷圖身後不到一米的地方,長槍擦著他的肩膀掠過,狂暴的槍風只是將黑胡子熊皮大衣上的幾根黑毛扯了下來。
狠狠的一耳光抽了過去,黑胡子一巴掌將嶽冷圖抽飛。嶽冷圖哼都沒哼一聲,巴掌打在他臉上的瞬間,他已經被可怕的怪力給打暈了過去。他的身體宛如飛翔的黃鸝鳥一樣輕盈,帶起一道優美的弧線,慢悠悠的順著他剛才衝出來的方向飛了回去,一直飛出了百多米遠,這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嶽冷圖騎乘的獨角犀牛發出狂暴的咆哮聲,它憤怒的轉過身,獨角狠狠的捅向了黑胡子的小腹。
黑胡子‘嘎嘎’笑著,他一把抓住了這頭獨角犀牛的長角,然後一把將這頭體型龐大的魔獸舉了起來,宛如小孩子丟石子一樣輕松的將這頭巨大的家夥遠遠的砸了出去。
要死不死的,獨角犀牛正正的砸在了倒地不起的嶽冷圖身上。昏迷的嶽冷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張嘴噴出一道血箭,然後狼狽的一頭倒在了地上。
除開林齊、胡塗、胡業、胡馨竹等少數幾人,其他人全傻眼了。
嶽冷圖年紀比龍城大了二十歲左右,和喜好女色、整日裡廝混的龍城不同,嶽冷圖自幼加入軍伍,一心一意在軍隊中熬煉,加上血襄公的全力栽培,以十八個行省的龐大資源灌輸他一人,嶽冷圖三十歲入聖境,十五年後突破聖徒境界,如今赫然已經是聖士巔峰的強者。
就算雲龍一族維亞斯商業聯邦一脈經常出一些妖孽的天才,但是以雲蒼龍的絕世天資,他也是苦修三十年才踏入聖境,和嶽冷圖三十歲踏入聖境相比,一則是西方大陸的資源遠遠比不上東方大陸,二則也能看出嶽冷圖的妖孽天資就算比雲蒼龍有差距,那也是非人的強悍。
但是聖士巔峰的嶽冷圖,居然被黑胡子一巴掌抽暈,黑胡子這個滿口髒話連天的家夥到底有多強?
不管其他人怎麽想,也不理睬那些人怪異的目光,黑胡子‘哈哈’狂笑著,伸開雙手向林齊走了過去:“林齊,我的兒子,哈哈哈!”
林齊跳下坐騎,大步向黑胡子迎了上去。
兩個同樣高大魁梧的男人重重的擁抱在一起,就好像兩座山對撞一樣發出‘嘭’的一聲巨響。黑胡子和林齊用力的拍打著對方的後背, 每一擊都有著數十萬斤的力道,直打得他們的身體發出戰鼓一樣的轟鳴。
“您怎麽來了?”熱情的擁抱後,林齊松開黑胡子,好奇的問了一句。
按照林破的說法,黑胡子正被家族的長輩關押著面壁閉關呢,不突破到啟迪者境界,黑胡子是不被允許離開的。但是現在黑胡子居然出現在雙陽赤龍城,這代表著什麽?
黑胡子‘嘎嘎’狂笑著,他得意的吐了一口濃煙,向林齊擠眉弄眼的做了個鬼臉,然後放聲笑道:“你不是用秘法給族內傳信,說你在東方大陸掙下了大大的一份家當麽?老子正好在次大陸上交易一些貨物,反正距離不遠,就緊趕慢趕的趕來了。”
用力拍了一下林齊的肩膀,黑胡子眯著眼笑道:“以後這份家當,老子來幫你打理!哈哈哈,老子幫兒子照顧家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
黑胡子話音未落,一旁突然傳來了一個冷酷至極的蒼老嗓音。
“那,也要你能活到那時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