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保方才在樹上觀察後就發現,別看跟兩個天兵苦鬥的是光頭猛男,但實際猛男兄並不是天兵和天兵背後隱藏的那些人的目標。
老風才是。
而且不知因為何故,天兵並無任何擊殺老風的意思,否則以掛箭天兵不遜天兵老矢的水準,便是再有兩個光頭猛男在此,也斷然護不住老風!
他們這些人,是想要老風的活口!
看清此節,他馬上便有了解決危局的切入口。即便現在出手,要冒上一些風險,他也斷然不敢再等下去。因為若是一旦光頭猛男被兩個天兵合力擊殺,到時僅憑他自己一人,無論如何也再沒有機會救得下老風。
在真正強大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只是徒勞。
而白彌勒反應也極快,瞬間便做出了決定,身體一閃,阻住來援的紅衣伍梅,雙拳掄得霹靂作響,任她急得左衝右突,就是不放她過去。
無他,跟兩個怪物纏鬥一個多時辰了,眼看就要不支,突然聽到熟悉的人語,白彌勒心中第一感覺就是親近和信任。再加上他看丁保的這怪異的速度身法跟那位重傷的老先生有些相似,所以幾乎沒怎麽猶豫,便選擇了信任。
而實際上,他也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來斟酌猶豫。
嗡嗡。掛箭天兵稍作調整,先是兩支黑箭倉促甩出,意欲截擊身在半空無法調整的丁保——
然而丁保早非吳下阿蒙,身在空中,雖然因為沒有翅膀而不能選擇像蜂鳥一樣直接懸止或者是倒退。但通過顯著提升後遠超常人的平衡、協調和消弭慣性能力。對身體做出適當的微調和扭轉還是可以的。
尤其。又是在眼睛可以準確看清楚黑箭運行路線和軌跡的情況下。
所以向下墜落的速度微微一緩,這倉促而發的兩支黑箭便告落空,擦著他的足底嗡嗡嘶鳴而過,直直飆飛了七八丈遠,這才墜入雪地。
一直留意著他那邊情況的白彌勒,見狀精神大振,頓覺壓力大減,全力一拳擊出。跟天兵伍梅的掌力更好迎個正著。
嘭地一聲悶響,二人足下的積雪像是被颶風刮到一樣,翻卷著朝外崩離碎散。
頃刻間,二人腳下一尺之內,積雪盡除,露出灰白色的冰凍層。
因不再花費較大精力顧及放冷箭的那位,這還是今日自打遭遇以來,白彌勒首次能夠全力以赴跟天兵伍梅硬撼。
天兵伍梅雙肩一晃,白彌勒則是退了小半步,雖然仍處下風。但精神頭卻是大振,鐵拳揮舞。愈發將天兵伍梅給纏得死死!
而那邊,掛箭天兵先行兩箭射失,後續四箭接踵而來。這四箭又有之前兩箭不同,是重新調整好力量和角度的,分上下左右四個方位,罩向即將落地距離地面還有不足一丈的丁保。
嗡嗡嗡嗡。
丁保知道,真正考驗“勁草”的時候到了。
因為這個時候既要考慮落地後的緩衝,又要顧及下墜極快已經很難調整的身體,且又是在空中無從借力,換做一般人絕對是要被洞穿。
但丁保不是一般人,他苦練的“勁草”最擅長的就是在方寸間進行爆發式的閃轉騰挪。
也許幅度不大,但足夠用了。
仔細看準四支箭矢的行進線路,調整身體在不可能的情況下連續扭動、微調,頃刻間,又將四支志在必得的箭矢給躲了開去。
那邊正自為他狠狠捏了一把汗的白彌勒,被他這一幕的輕松寫意給震得一愣,以為是眼花了,不自覺地搖了搖腦袋,竟差點被天兵伍梅偷襲得手,一掌拍在腦門兒上。嚇的是一身冷汗,當下再不敢胡亂走神。
連續兩擊無效,掛箭天兵的動作終於有了些急躁,兩隻手重新摸向背後,這一次,抽出來就是八支箭矢。
然則就在他往後摸箭的時間裡,丁保已然落地,一把扶住渾渾噩噩的老風,低呼一聲:“老風,是我。”然後也不待他回應,揪住他枯槁的身體,雙腳在雪地上踏實,彈力勃發,“嗵”地一聲,猶如衝天箭般騰空而起——
白彌勒瞧得直咽唾沫,差點又被天兵伍梅給一擊得手,狠狠回了一拳後,卻忍不住又朝那邊望去。
就見丁保裹夾著老風,借著蹬地的那一下,飛快竄起兩丈多高,目標明確地竄上一株成人腰部粗細的柏樹。單手一摟,單腳一蹬,噌噌噌再往上升了丈許,隨後,猶如登天梯般不斷上攀,最後尋到距地六丈多高的一處枝椏,將老風穩穩安放了上去。
而就在他剛剛攀爬上來的路徑上,嗖嗖嗖嗖……一排八支黑箭幾乎不分先後地插在上面,間距跟量過一樣,箭杆大半沒入樹乾,徒留尾羽嗡嗡直顫。而最近的一支箭矢,距離老風藏匿的枝椏僅有不足一尺遠。
“老風,醒醒。”丁保疾聲喊道。
見他猶自迷迷瞪瞪的,啪啪兩個大嘴巴子呼扇了上去,也不管他有沒有好些,厲聲道:“藏好。堅持住。容我下去刮了那破爛天兵!”
說完,拿出“堪言”,轉身竄下。
“姥姥的,你們不是想要活的老風嗎?有本事爬上來啊!讓大爺看看你們這所謂天兵究竟能不能真的飛天遁地?!”
丁保罵罵咧咧地落地,在雪地裡一滾,卸去衝力,重新站定。
果不其然,他這樣混不吝地一招,驟然失去主要目標之下,頓時讓兩名天兵有些無所適從,直到雪地裡異象再現,似乎又有人耳聽不到的聲音傳來,發布了什麽準確命令,兩名天兵這才重新活泛了起來。
天兵伍梅和掛箭天兵不再搭理白彌勒和丁保,齊齊來到那株柏樹下。
伍梅用掌,嘭嘭嘭嘭擊打得柏樹轟然震顫,雪沫子簌簌紛亂,墜擊得滿頭滿臉都是,而渾未在意,而那掛箭天兵則直接摸出兩支粗大的黑箭,遙遙對準樹乾中斷最纖細部位——
這是要毀樹抓老風嗎?!
丁保自不能讓他們如願,對著正在喘息晃神兒的白彌勒喊道:“喂,光頭,不能讓他們得逞。這次換一下,你男的,我女的。”
“為何?”
“讓你一個光頭小和尚,直接面對一個坦胸露乳的小姑娘,確實有些太強人所難了。算了,還是為難我自己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