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道:“他以前是個鐵匠,家裡遭了劫難,流落至此的。”
鐵匠?
“嘭”的一聲。
周鐵匠單手拿著柴刀,並不怎麽費力的便將立著的木塊,劈成了兩段。
有兩下子啊,手臂那麽粗壯,肌肉隆起的樣子,應該是經常出力所致。
“大哥,我帶你去房間看看吧。”
安傑點點頭,便跟著王通來到了一個房間,房間不大,沒有什麽貴重物品,收拾得乾淨整潔。
炕上是草席鋪成,一旁放著木箱,箱子上疊著被褥。
住在這裡倒是有個好處,點火取暖後睡在火炕上面,可比客棧的床舒服多了。
“怎麽樣?大哥您還滿意吧?”
“恩,可以,這裡一天怎麽算?”
“包吃保住包使喚,加上雇我那半兩,您每天就給一兩銀子吧,保證好吃好喝好招待,這要是在酒樓裡,一天沒個十兩都下不來啊。”
“好,就這麽定了。”
王通笑容滿面道:“那我先給您打些熱水洗把臉吧,等把火炕燒熱乎了,吃過飯,您就好好休息一下,大哥您打算住多久啊?能不能先把銀子……。”
“打盆水來就行,吃飯就不必了,我一會兒要出去辦些事情。”說著,安傑從懷裡取出了十兩銀子,交給了王通,“先給你這些,不夠的話之後再說。”
“呵呵,大哥真痛快,您稍等,我這就去打盆水。”
安傑洗過臉,整理了一下就獨自離開了,並沒有讓王通跟著。
為了保險起見,也沒在此吃飯,而是獨自去外頭找個酒館吃了些東西。
回來的時候,又打聽了一下王通家的情況。
原來王通家以前還是城內的大戶呢,打小生活富裕。
可是他父親好賭,這才敗了家,欠下賭債跑路了,死沒死在外頭誰都不知道。
他母親帶著兩個孩子相依為命,由於過度操勞,早早離世了。
王紫嫣由於是陰陽臉,平日裡根本不出門,即使出門也要遮掩一下,在家給人洗洗縫縫賺些錢。
周鐵匠這個被撿回來的男人也是如此,幾乎不出門,平時家裡的力氣活和雜活都是他乾。
王通就是靠給人當向導賺錢,三天有活兩天沒活的,有的時候一連很久都攬不著生意,家裡偶爾也會來些外來的租客,可是這樣的事情並不常有。
總體來說,三人的生活也就能解決個溫飽。
了解到這些,安傑這才放下心來,還是那句話,出門在外不得不防啊,否則,不是被騙就是被害。
……
夜深人靜,油熄燈滅。
安傑閉著眼睛端坐在熱乎的炕頭,進入狂神空間當中進行修煉。
他的隔壁住的就是周鐵匠,可就在這時,獨自居住的周鐵匠房間裡,卻傳來了含糊不清的說話聲!
安傑快速睜開眼睛,皺起了眉頭。
大半夜的不睡覺,這家夥在幹嘛?和誰說話呢?
要說安傑的耳朵也算夠靈了,可是聽了一會兒,也沒聽清隔壁都在說些什麽。
今天白天,安傑和周鐵匠對視的時候,總覺得這個人有些與眾不同,倒也是,誰能有他這麽慘,斷胳膊瘸腿的,還一臉刀疤。
隱隱約約的聽動靜,總感覺跟老和尚念經似的,聽不懂,不間斷。
這就更加引起了安傑的好奇心,隨即,他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來到了周鐵匠的窗戶底下。
雖然不是做賊,可是此時此刻,還真有些心虛。
窗戶紙透著昏暗的燭光,映出了一個人影,晃晃悠悠的。
安傑用手指沾上唾沫,慢慢的捅破了窗戶紙的邊角,探著頭望了進去。
只見,周鐵匠正跪在地上,單手端於胸前,閉著雙眼,默默的念叨著生澀難懂的言語,雙膝前有一碗酒,一把匕首,幾張黃紙。
而他的前方,還有一個案台,上面擺放著一根紅色蠟燭,牆壁上掛著一把殘刀。
殘刀已經長滿青苔和鐵鏽,坑坑窪窪的有不少凹口,看上去確實有種飽經風霜之感。
雖然不知道周鐵匠到底在幹嘛,但是這種形式,給人的第一感覺,就好像在做著某種祭祀。
正在安傑胡亂猜測的時候,忽然,周鐵匠睜開了雙眼,用地上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用滲出的鮮血,往三張黃紙上畫著符。
等到符紙畫完,周鐵匠咬著符紙,端正那碗酒站了起來。
將酒碗放到了案台上,又取下嘴上的三張符紙,放到燭火上點了起來。
隨著符紙的燃燒,同時,周鐵匠再次念著咒語一般,燃燒的灰燼散落在酒碗裡,符紙很快就燒盡了,剩余的那點兒符紙邊角,他一股腦的扔進了酒碗。
呼的一下,酒碗裡的酒被點燃,升起了火焰!
此情此景,是如此的詭異,看得安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周鐵匠後退幾步,再次跪了下來,單手化掌虔誠的端於胸前。
安傑本想看看周鐵匠到底要幹什麽,可是又看了一會兒,情況就沒有變化了,周鐵匠如同老僧入定似的,身體一動不動。
隨著時間漸漸過去, 周鐵匠也只不過是偶爾咳嗽幾聲而已。
沒有想象中神奇的事情出現,安傑也就沒有再看下去的耐心,這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坐上炕頭,安傑摩挲著下巴,皺眉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幕,周鐵匠好像在祭拜那把殘刀,難道有什麽紀念意義,還是有別的什麽呢?
無論怎麽看,周鐵匠都是夠古怪的,那把殘刀不會有什麽特別的吧?
……
周鐵匠的房間裡。
“咳咳咳……咳咳咳……”
周鐵匠忽然咳嗽得更加厲害了,嘴角溢出了鮮血,沒有忍住,噗的一下噴出來了一口。
本來就蠟黃的臉上,泛起了死灰色,怎麽看,都覺得命不久矣的感覺。
然而,安傑看了半天沒有看明白的事情,如果來了一個經歷豐富的高手來看,一定就會有所發現!
因為,作為靈媒的符紙酒火,正將殘刀和周鐵匠命脈相連,一般人無法察覺的壽元之氣正脫離周鐵匠的身體,源源不斷的傳送進殘刀!
好像是將已經腐朽的殘刀,重新賦予生命一樣!
“咳咳咳……”
又咳嗽了幾下,周鐵匠睜開了眼睛,一抹嘴角的鮮血,雙眼冷冷的側過頭來,看了看窗戶紙那個剛剛出現的破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