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罷了一根煙的功夫,蕭軒發現自己身邊的霧霾隔膜還在,只是已經較之前薄了許多,這就意味著另外一邊的戲碼快結束了,這邊一些人的戲份也要繼續開始了,老戲落幕,新戲將拉開序幕,一切的一切,真的和按照劇本去排演一模一樣,只是,這個劇本沒有導演,卻有著一雙比導演更不可思議的手在操控著這一切,操控著這個舞台。?
不過,蕭軒直接用手指將煙屁股彈開,眼角中露出了一抹鋒銳和深邃,同時自言自語道:
“呵呵,我明明是一個已經出局了的演員,現在,又何必再按照它的劇本格式去走呢,其實,我倒真的想著試試看,提前將整個戲台給拆翻的後果會怎樣,反正,在自我帶著魂戒內的那團意識和惡嬰進入《致命id》人物世界之後,這出戲,已經和原本的劇本早就大相徑庭了,興許,真把戲台掀翻了,反而更有意思。”
蕭軒原本是一個喜歡謀定而後動的人,在事情未知之前,喜歡躲在暗處看著事態的發展,之前也有好幾次的拚命,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真要他選擇的話,他情願能夠找到不同於去拚命的第二種方式去解決問題。
這一次,興許是受到了那個長得極像自己的大學生刺激,又或者是周圍這種被霧霾結界包裹的感覺讓蕭軒覺得厭煩了,因此,他終於下定決心,去提前將這一出戲,掀翻!
他蕭軒想著在此時等到那些人格互相廝殺完後坐收漁翁之利。但是誰又能夠保證,僅僅只有他一個人在等待著呢,反正早晚都會遇到,最後都要一決雌雄,就沒必要繼續讓這些小龍套們繼續在舞台上面浪費時間了。
亡靈之火自蕭軒手掌之中不斷放大,化作了一條黑色的焰蛇,焰蛇翻滾,環繞在蕭軒身旁,替蕭軒清掃著周圍的結界霧霾,蕭軒先下了床。走出了臥鋪隔間。轉身,向著衛生間走去,雖然周圍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除了自己身前一米的地方其他什麽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蕭軒冥冥之中有著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將要去的地方。有自己需要去面對的人。
果不其然,當蕭軒真正踏入列車屬於衛生間的范圍區域後,周圍的霧霾結界一下子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此時,蕭軒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舞台”的燈光一下子照準了他,他從一個原本站在舞台邊緣地帶不會被觀眾所看見發現的打醬油角色一下子變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忽然這麽一下子場景和“身份地位”的轉變,讓蕭軒忽然覺得有一點點的不適應。
在衛生間的洗臉池旁,一具屍體頭埋在水池裡,身體已然僵硬不動了,顯然是已經被溺死在這裡,而在這屍體旁邊,站著蕭軒上車時所見到的那位給人溫暖和煦感覺的列車員,此時,他正拿著拖把在清理著地面上的水漬,這些水漬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那名大學生被溺死時掙扎導致濺出的。
列車員清理地很仔細,像是和日常打掃列車沒什麽兩樣,同時,他身上以及散發著那種令人感到溫暖和煦的氣息,蕭軒也就站在旁邊,屁股靠在了洗臉池邊,就這樣看著列車員在拖地,在蕭軒身側,大學生的屍體還保持著原樣。
蕭軒重新點起了一根煙,抽了兩口,吐出了一個重重的眼圈,此時他只是一個年紀在三十多身材已然走樣臃腫的大叔,這種不拘小節的抽煙方式似乎和他很是匹配。
“先生抬抬腳,煙灰掉地上了,我給您拖一下。“列車員站在蕭軒身旁開口說道。
蕭軒挪開了腳,好讓對方重新拖那塊被自己煙灰弄髒的區域,同時,蕭軒下顎向身旁的那具大學生屍體點了點,問道:“他的屍體怎麽辦?你光拖地屍體怎麽處理?”
列車員將拖把放到衛生間的一個角落裡,微笑著開口解釋道:“沒關系的,他的屍體就算一直放在這裡發臭生蛆,其他人都不會發現的,哪怕他們就在他屍體旁邊洗臉刷牙,也不會發現,因為,從劇本上來講,這個家夥,已經死了,他的戲份已經沒有了,所以接下來的所有演員的眼中,都不會再有他的存在。”
“不……這出戲似乎沒有完,剩下的戲碼,似乎也沒有開始,因為我進來了,不是麽?”蕭軒問道,同時手指微微揚起,一團煙灰再次掉落。
看著地上再次出現的煙灰,列車員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可奈何的表情,同時聳了聳肩,從口袋內掏出一條手帕,擦了擦手,又將手帕重新放回口袋裡,轉而目光注視著蕭軒,道:
“您說的沒錯,本來這出戲,其實已經落幕了的,但是,你卻闖了進來,因此,本來接下來預定的要開始的戲碼,上演不了了。”
“然後呢,我想聽聽,你的解決辦法。”蕭軒“厚顏無恥”地笑了笑,渾然沒有一點打亂別人“拍戲”步驟的不好意思,甚至,還帶著一種很是明顯地幸災樂禍,這,其實本就是他想看到的。
“這就像是車輪子被石子兒卡住了不能繼續行駛了一樣,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將那塊石子兒,撿起來,然後丟出去,接下來,車子就可以繼續正常地行駛了。”
列車員的話語中很是平靜,仿佛在說著一件很是無足輕重的事情。
“好啊,我也想看看,你是怎麽將這塊石子兒給丟開的,我也想試試,你究竟有沒有這樣的能力。”
蕭軒的臉上繼續保持著一種吊兒郎當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似乎對眼前列車員話語之中的深意,一點都沒有察覺。
“我清楚,你的自信來自於哪裡,當你走到這裡時,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列車員向後退了一步,看向了衛生間中鏡子裡的自己,同時繼續說道:“我明白了我為什麽存在了,我也明白為什麽我和那幾個人不一樣了。”接著,列車員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蕭軒,道:
“因為你,因為這出戲,出了差錯,出現了你,出現了一個具有完整主體意識的你,所以,我才被精神世界造就了出來,其目的,就是為了與你抗衡,又或者說,我的出現,是在平衡你的出現所造成的戲本傾斜的同時取代你!沒有你,就沒有我,但是,接下來,沒有你,我將還是我,並且會最終成為,真正的你!”
“聽起來挺繞口的,但是我能聽明白,你不是我的兒子,但是你卻因我而生,這樣簡直比我兒子更像我兒子。”蕭軒將嘴裡的煙吐出去,雙手叉著腰,略顯玩味地道:“我覺得你和我真的很像,都那麽的矯情,明明是注定要分個你死我活的兩個人,居然還能夠在這裡廢話這麽久,弄得很像電視劇裡兩個人生死廝殺前總要絮絮叨叨廢話一大通一樣,我本來是很討厭這樣做的,但是遇到你,也就是遇到另外一個‘我’之後,我忽然發現原來我也會這麽矯情這麽囉嗦。”
列車員點了點頭,承認道:“我承認,我很享受你的習慣和行為方式,其實,我和你本質是一樣的,哪怕是我殺了你,並且繼續按照劇本殺死車間裡其他幾個人之後我最終成了你,但是,我和你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麽變化,我們的思維模式,我們的記憶模塊,我們的一切一切,其實都沒有任何改變。
有可能,我們的主體僅僅是忽然一頓,本來想抽根煙的忽然不想抽了,也就僅此而已。因為,我和你的其他人格不同,為了抗衡你的出現,我被精神世界早就了出來,而造就我的藍本,就是你,我其實也是一個真正的你,也是一個完全的你。”
“你的意思就是,無論現在我們兩個誰料理了誰,真正的我,其實都沒有發生什麽變化麽?”
“是的,我們的性格、習慣、思維模式、記憶、等等,都不會發生變化。”列車員點頭道。
“呵呵,即便這樣,我還是想殺了你,既然你和我是一樣的,你也應該會想殺了我,這是我的性格決定的,所以自然也會決定到你,哪怕我們兩個最終的爭鬥結果,和主觀方面沒什麽區別,但是,這場爭鬥,依舊是必不可免的。”
“是的,我會殺了你,然後繼續劇本。”
“我也會殺了你,但是我不會再去繼續什麽狗屁劇本再繼續看著我的人格們殺了殺去玩兒,咦,你看,我們兩個其實還是有區別的,呵呵。”
面對蕭軒的調侃,列車員沒有急著用話語反擊,而是直接將自己身上的這件工作服給小心翼翼地脫了下來,同時將它折疊好,放在了洗臉池乾淨的一面。
“可以開始了麽?我忽然不想說太多的廢話了。”列車員用一雙無比冰冷的眸子看向蕭軒。
“ok,當然可以開始了,但是,在開始之前我能不能先提出一個要求,既然是精神世界,一些簡單的改變應該是可以的,比如,換一個戰鬥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