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閱讀輪到李志常作詩之時,李志常只是推卻,自己坦然罰酒。品書網
他既不填詞,又不作詩,其他人也勉強不得。
酒過三巡,眾人愈發狂浪形骸,耿去病見李志常始終不涉及學問,心中有些不快,對著李志常目光灼灼道:“李兄為何到席上之後,一言不發,是因為我等才疏學淺,不屑與之相交,還是只是想喝酒。”
他這話直來直去,就差點說李志常是否欺世盜名了。
耿家鬧鬼,他本來就嗤之以鼻,只因當時人在外地,沒有回來,目睹到底是什麽情況。
聽說李志常有些神異,居然去除了邪祟,他叔叔還把那麽大~片老宅賣給了李志常,其中透著詭異,說不準李志常這人來路不正,故意來誆騙他叔叔。
不過他到底只是旁支出身,即使素來狂狷,也不敢卻質疑家主。
李志常深居簡出,這段時日,耿去病沒有由頭,自然不好登門拜訪,今日好不容易逮到這機會,看李志常究竟是不是那等人,沒想到李志常的確是儀表堂堂,可是入席至今,都看不出深淺。
耿去病隻好如此這般了。
李志常朝耿去病對視過去,目光清澈。耿去病倒是一驚,這酒雖然不烈,李志常到底喝了不少,此刻雙眼一點渾濁也無,著實非常人。
李志常悠然道:“今日多謝楊兄相請,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某也替楊兄準備了一件禮物。”
楊天佑奇道:“那倒是多謝李兄了,不知是什麽。”他為人灑脫,並不推辭。乃是真性情的人物。
李志常便將那副對聯拿了出來。
眾人好奇,不免觀之。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字字誅心,可謂金玉良言,眾人大都是科場失意的士子,向來心有怨憤,剛才吟詩作賦。更是不免偏激,此際見到這副對聯。心下不禁慚愧起來。
他們這些人哪裡算得上世事洞明、人情練達。
李志常拿出這副對聯,簡直就是諷刺他們。
只是偏偏他們又不能生氣,不然豈不是證明他們‘世事不洞明,人情不練達”。
楊天佑倒是沒有眾人那些感觸。隻覺得這對聯真是極好,而且聞所未聞。
耿去病卻沒有生氣,大笑道:“好聯,當浮一大白。”
猛地喝了一大口酒,隨後朝著李志常作揖道:“當真有眼不識金鑲玉,李兄是個有大才的人,某家過去卻誤會了。”
他作風坦蕩,眾人不由為之折服,心道:耿去病雖然是狂生。到底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酒到微醺便好,在下想要告辭了。”李志常輕聲說道。
他一副對聯,眾人各有所思。連顧奇致也心下感慨,滿懷悲涼。
李志常告辭而去,眾人攔之不及。
耿去病大步跟上,顧奇致酒喝得少,腳步還輕快,也跟上前去。
耿去病只見到李志常在前面。往南方而去,可是總是追不上去。差著十來步。
此刻夜深。本當不準出城,可是他跟著李志常,一路毫無攔阻,驀然間便出了城門,後面的顧奇致也是如此,他念頭剛陽,沒有完全失神,心下覺得有些奇怪。
但也僅此而已,沒有細想。
不一會,只見到前面波光粼粼,漫空月色,都在水中一覽無余。
明月如練,披在李志常身上,飄飄然,似羽化而登仙。
李志常悠然道:“耿兄跟來做什麽,難道還對我有所誤解不成。”
耿去病一路跑來,若是常人,早就氣喘籲籲,可他身體強~健,卻大氣都沒喘,不過因為酒力湧上頭來,臉上通紅,
又被冷風一吹,覺得有些難受。見得月華皎潔,耿去病道:“李兄是要漫步江邊賞月麽?當真是好興致。‘
李志常懶洋洋道:“我可不是來賞月的,乃是河神邀請,故而來看看。”
耿去病哈哈大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李兄說笑了。”
李志常目光凝注河水,很是隨意道:“耿兄世居此地,可知這裡是什麽地方?發生過什麽大事?”
耿去病道:“這汾水是古來戰場,國朝初次建立時,曾有一波悍匪,在前面的山頭結營扎寨,當年大軍一到,那波匪徒知道久守必死無疑,殺下山來,和朝廷大軍決戰此河之上,當真是流血漂櫓。”
李志常意味深長地道:“耿兄倒是好見識,你可知道像這種地方,可是經常有鬼出沒的。”
耿去病道:“李兄大才,只是怎麽老說些鬼怪雜談。”
李志常道:“有些東西,不是你認為他不存在, 就不存在的,耿兄出身嵩陽書院,難道就沒有聽說這方面的事情。”
耿去病道:“並不曾聽過。”
嵩陽書院乃是當今四大書院之一,歷來大儒層出不窮,出一些能通鬼神的大儒,絕不會太難,不過耿去病多半還沒接觸到那種層次。
畢竟陰間陽間各有統屬,這世上固然有他們這些異人,可是說到底皇權還是威重,沒聽說佛道兩家,能夠大行其道。
李志常心裡想到這些,卻不準備說出來。
耿去病突然喝聲道:“什麽人。”
目光灼熱的盯著江邊的一塊大石。
大石之後,有人道:“耿兄,是我顧奇致。”
原來顧奇致也跟了上來,不過跟到此處,他突然有些尿急,便去這大石之後解決。
恰好被耿去病發現。
顧奇致正要走出來,耿去病突然大吃一驚,露出驚駭的神色。
因為隔得太遠,又是夜間,顧奇致沒有發現。
這時候顧奇致突然聽到腳步聲響起,很是奇怪,後面便是江水,怎麽會有腳步聲。
他回過頭去,渺無人影,只有疏星皎月、漫漫江波而已。
然後他看見耿去病朝他走來,但是走了兩步之後,又退回來,如此反覆。
李志常既然卓立,不開口,也沒有什麽動靜。
耿去病沒有聽到腳步聲,卻看見一朵燈籠狀的青色火苗冒出~水面,隨波飄遊。漸漸靠近江邊,火一下子熄滅了,卻有一個黑人驟然冒出,屹立在江面上,朝著顧奇致走過去。
他雖然看顧奇致不順眼,也不能坐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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