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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和宋智改乘木筏從長江逆流而,入了漢水,過了荊門,襄陽城遙遙在望。
宋智充分感受到自長江到漢水這一路,宋缺變得煥然一新,讓人既覺得宋缺高高在,但又不至於讓人心生畏懼,氣勢充沛天地而又不會傷人,仿佛佛經的菩薩,有大神通大~法力,卻不會讓凡人過於敬畏。此刻的宋缺歸於平凡而毫不平凡,得刀而忘刀,舍刀之外再無他物,見天、見地、見眾生、見自己。
從這一點宋智便知道宋缺和三大宗師之流相,已經穩穩高出一線,宋智也不由感慨若非對李志常的萬般重視,宋缺也不會有此調整,從而做出突破。
這一路宋缺不如以往那般冷然無語,而是變得嘮嘮叨叨許多,指點江山,激揚字,似乎幾十年對這如畫江山未盡之語都盡數說了出來。
“楚塞三湘接,荊門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
郡邑浮前浦,波瀾動遠空。
襄陽好風日,留醉與山翁《 。”
宋缺緩緩低吟,這首李志常攻下襄陽大宴群臣所做的詩句早傳入大江南北,隨著李志常的聲勢日隆,即便隨便幾句歪詩也有人穿鑿附會。何況這首詩十分絕妙。足以流傳後世。
宋缺今日見到襄陽。便不得不佩服李志常八句之,便將襄陽說盡,亦可以表明李志常始終處於超然世外的心態,不曾有半點塵埃。
漢水穿襄陽城而過,有寬廣平緩的河道,隨意引流,便是天然的護城河,可謂襄陽城天然的屏障。而且最寬的河道亦寬達百余丈。即便是大宗師級數的高手想橫渡城,也得被城的軍隊擊退回去,這並不是虛言。
宋缺悠然道:“自漢始,自漢口終,方有了漢水之名。北有黃河,南有長江,環抱荊楚大地,北望原,南接長江,可以說南北用兵。漢水是必須要了解的江河,將來我們也可以從漢水出兵。興師北伐。”
宋智沉吟道:“隻一個‘漢’字,漢水便有了別樣的意義,也希望有一天,我們漢人能夠重新樹立起強漢的風采。”
漢水蒼蒼,古城悠悠,李志常靜坐在襄陽城,亦能心生感應,宋缺來了。這是源於一種妙的心靈體會,定生靜,靜而觸碰虛空,感受到平時無法感受到的信息。
這也是宋缺太過強大,亦不曾絲毫掩飾自己的氣機,才能隔著這麽遠,被李志常感觸到。名震天下的無常劍橫放在李志常雙膝之,李志常輕輕撫摸無常劍的劍身,低聲笑道:“無常啊無常,你是否感受到了天刀的氣息,若是葉孤城沒有來,屆時隻好咱兩勉力一戰了。”
傅采林凝聚生命的重擊,並非一般的傷勢,而是介於虛實之間,只有李志常閉關靜養,才能慢慢將傷勢養好。
但是宋缺來此,亦是不能拒絕的一場較量,這是一場在南方勢力博弈,誰來主導其局面的談話,並非一般的江湖爭鬥。
正如天下大亂,諸侯林立,一方勢力如果衰弱,另必然會趁勢吞並,此乃天道使然。宋缺首先便是高明的戰略家,在天下博弈,首先會脫離一個江湖人的視角,這和宇閥閥主宇傷一直以江湖人自居的心態完全不同。
這也是宇傷明明是宇閥第一高手,亦是四大閥僅次於宋缺的高手,反而卻讓宇化及主導族事務的緣故。
寇仲在李志常吩咐下來到襄陽城外,
靜立在戰船之,井月握在手,人與刀渾然一體,任何少有眼力的人見到寇仲,亦可以感受到寇仲已經步入了‘人即刀,刀即人’的妙境。等了不知多久,直到明月躍出~水面,斜照漢水,終於看到了一葉扁舟,一人操筏,分明便是宋智。另一人立在船首,不消說便是天刀了。
從寇仲第一次逃出揚州城,便聽聞了天刀的名聲,直到如今多少年過去,方才親眼見到天刀宋缺。
那是張沒有半點瑕疵的英俊臉龐,濃見清的雙眉下嵌有一對像寶石般閃亮生輝,神采飛揚的眼睛,寬廣的額頭顯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靜隱帶一股能打動任何人的憂鬱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還得難以捉摸。
這便是寇仲對宋缺的第一印像,亦讓寇仲心生出難以言喻的感覺,因為縱然他進入了井月的至境,他也絲毫把握不住宋缺的氣息。
似乎只要他一閉眼,宋缺便會因為和茫茫漢水融為一體,而讓人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宋缺未發一言,寇仲也能從心靈感受到鋪天蓋地的壓力,此刻李志常身負重傷,寇仲便只能義無反顧的擔起第一道屏障,而且他近來刀法在李志常指點下,已經初步進入了入微的化境,自忖天刀如何厲害,自己也能給他造成一點麻煩,有時候只要一點點麻煩,便能在宋缺見到李志常的時候,消弱一分宋缺的氣勢。
宋缺深沉的目光終歸落在寇仲身,便讓寇仲有一種全身被看光的感覺,同時無時無刻宋缺都在對寇仲施展如山如嶽的心靈壓力。
寇仲亦是十分難受,但是他沒有開口,他領悟了靜的微妙,知道只有他謹守自身,才能充分感受到宋缺的真實實力,從而找機會把握住冥冥遁去的一,這也是他唯一能夠給宋缺製造麻煩的選擇。
對於寇仲能夠在他如錢塘浪潮般的心靈壓力,卻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宋缺並不驚,他淡然自若開口道:“寇仲你終於見到了我,有什麽話說麽。”
即便寇仲也不由暗暗稱讚天刀的厲害,天刀終於開了口,但是第一句便是問寇仲想有什麽話說,這便仍舊佔據著絕對主動,事實的局面仍舊在宋缺的掌握之下。
隻這一句話,任何心靈攻勢或者真刀實槍還要來得厲害。只因為寇仲對於天刀確實好的很,無論他開不開口,都被這一句話,引動了心神。
寇仲仰天大笑,似乎毫不顧忌天刀的威名,在這一笑間便把宋缺帶來的壓力似乎盡數釋放,更或者說,這時寇仲拋開一切念頭,任由自身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性來主宰自己的行動,對著宋缺說道:“既然閥主有問,那我說了,我早想領教天刀的秘技,來證明誰才是天下第一的用刀高手。”
宋缺從木筏驀然消失,再出現已經到了戰船之,也到了寇仲的背後,但是寇仲並沒有動,宋缺和寇仲兩人背面而立,宋缺淡淡道:“剛才你有一個出手的機會,為什麽不出手?”
寇仲悠然道:“因為我確實沒有傷害閥主的心思,亦真誠的希望閥主和我們聯手,迅速統一天下,避免五胡亂華的局面再現。”
宋缺淡笑道:“少帥今天的作風和往常大不一樣,可是李志常出了什麽狀況,你不想讓我去見他。”
寇仲心下一凜,宋缺不愧是宋缺,見微而知著,盡管他表現出不懼天刀強權的氣概,亦讓宋缺看破了他心底的不安穩處。
宋缺繼續說道:“難道李志常練功出了岔子,若是如此,他便不是李志常,難道他是被人傷了,他殺了誰?”
若非此刻處境,寇仲差點要拍案鼓掌,宋缺居然能把事實猜的八~九不離十,這一點他也不能不佩服宋缺除了是一位不世出的高手,更是一位智者,甚至他的智慧和他的刀法可以並肩而論。
寇仲緩緩轉身,望著天刀負立如山的背影,苦笑道:“閥主果然見微知著,李師確已經負傷,若是閥主想要和李師較量,可否改個時間。”
宋缺道:“你還未曾到達‘舍刀之外,再無他物’的境界,不然不該問出這句話,不過李志常是殺了寧道、畢玄還是傅采林的哪一個呢?這一點我倒是很是好,因為這三人都是我想殺的人,哪一個沒死在我手,終究有點遺憾。”
寇仲道:“是傅采林。”對於傅采林死在李志常手,寇仲也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只因為傅君婥的關系,對於傅采林他總不免有別樣的尊敬,但是李志常也是他願意肝腦塗地的人,正因如此,這件事讓他有些矛盾。
不過活著的人總要為活著的人負責,所以即便對此事寇仲有些不滿,但仍舊以維護李志常為重,這也是他此刻心內最大的期望。
宋缺道:“三大宗師已去其一,天下江湖的格局也該變一變了,你算拖延我一時半會,李志常的傷情也不可能立即康復,說明你們還請了幫手是麽?”
寇仲現在對於宋缺的智慧已經麻木,他這一番番問話,實不亞於天刀出鞘,給了他數刀,而且達成的效果只怕還要好不少。
寇仲道:“閥主再說下去,只怕寇仲連出刀的信心都沒有了,所以我要出招了,閥主勿要見怪。”
當寇仲拔~出井月那一刹那,刀光和月光便融為一體,一堵如銅牆鐵壁的刀氣,橫隔在寇仲和宋缺之間。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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