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馬車離開梅莊,秋嫣然仍然沒有從尹知若那裡套出什麽她想要的東西,倒是離開前同桂媽媽的匆匆一見讓她似乎找到了一點頭緒。[s就愛讀書]
雖然桂媽媽只是掃了她和許元娘一眼就低下頭避到一邊,她還是看得很清楚,桂媽媽眼裡滿滿的厭惡和戒備。然後,她走出沒幾步,就聽到桂媽媽的聲音:“她們來做什麽?姑娘你可別再相信她們的鬼話。你別忘了,他們秋家從一開始就沒存好心思。”
秋嫣然從重生醒來起就一直琢磨尹知若變化的原因,也沒少同母親季氏討論過,當然,討論的是尹知若在成親前後的變化,並否定了關於尹知若之前是藏拙裝天真的說法,理由是哪有人可以裝傻充愣十多年?也沒必要啊美女董事長老婆。如果尹昭夫婦早早就信不過秋家,可以找各種理由退親的。
除了藏拙,季氏能想到的就是芊昕郡主留給尹知若的那些陪嫁大管事了。葉氏早就說過,芊昕郡主安排給尹知若的人不但忠心護主,還都是人精,個個都很能乾,各有所長,可惜她費盡功夫也只能控制住一個燕媽媽。本來葉氏還安排了人處理掉對尹知若影響最大的桂媽媽,不知為何沒有成功。
想到這,秋嫣然恍然大悟:桂媽媽就是那個令今世與前世大不同的變數之源頭。
她記得,前世從一開始起,她就沒見過桂媽媽,應該是在尹知若成親之前就被處理掉了。而今世卻是到現在都好好的,所以成親那日尹知若才那麽反常,根本不理會燕媽媽說什麽,還說出將燕媽媽送給慶元侯府的話來。很簡單,尹知若那時已經不信任燕媽媽了。
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秋嫣然舒了口氣。雖然她還是沒有弄明白桂媽媽今世是如何逃過了那次的死劫,但是這世本就有很多事同前世不同不是嗎?比如她的重生,比如尹知晴跑去同洪家攀親,還有英國公世子潘家銘撿了金山……
如果說他們侯府和葉氏的倒霉同尹知若的變化還能扯上關系,銘世子的際遇總不可能也是尹知若沒留在慶元侯府作妾帶來的連鎖反應吧?
她記得很清楚。前世。(s)那白鵝嶺的金礦是太子找到並秘密開采了許多年的,而直到太子逼宮事敗,才爆出當年銘世子因為發現太子私自開采金礦、私自囤兵而被太子命人害死的事。當然,因為那事涉及皇后娘娘娘家。並沒有傳開。她也是偷聽五皇子和五皇子妃密談才知道的。那時。若不是五皇子妃的娘家強勢,五皇子又聯合嶽家留了後手,只怕整個五皇子府都要受到太子牽連。
而今世。銘世子這麽早就找到了金礦且受到皇上重用,後面的路又會如何呢?還會早早就被害死嗎?可憐他再怎樣也不會想到會死在至親之人手上吧?
秋嫣然眼珠子一轉,或許,她可以幫他啊。她有重活一世的優勢,預知很多別人不可能知道的事,她相信,像潘家銘那樣有野心有抱負的國公府世子一定不會拒絕一個能幫助他的女人,即使正妻不行,平妻、或者貴妾也可以的。
至於說她怎麽知道潘家銘精明有野心,太簡單了,哪有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突然能乾起來,在六部都能混得風生水起,讓人不能不服?而一個深受皇上皇后疼寵的國公世子又為什麽要“紈絝”多年?這背後的故事稍微一琢磨就有數了。
她記得前世潘家銘娶的是純禧公主,在當朝唯一嫡公主之下為妾,也不太丟臉不是?更重要的是,據她所知,純禧公主自小養在皇后宮中,被保護的太好,溫和賢良有余,卻是沒有什麽心計手段,比前世的那個尹知若還真好不了多少。
所以,只要她費些心思,籠絡住純禧公主那樣的正妻、甚至為她所用也不是什麽難事,
問題是,如何才能接近銘世子並讓他看到自己的好呢?她總不能直接跑去跟他說“我知道誰要害你,我有預知能力,我能幫你”吧?
若潘家銘真是個紈絝,她或許還有辦法,可惜,不是。
自從上了馬車,許元娘就見秋嫣然不斷變換著神色,一會兒蹙著眉頭,一會兒作恍然大悟模樣,一會兒盯著地板想什麽,一會兒又緊緊擰著手上的帕子……
不管怎樣,不來找她麻煩就好。許元娘往後靠了靠,閉上眼睛放松身體想著自己的心思,尹知若的清冷高貴的形象、客氣而疏離的態度再次映入她的腦海,那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子?明明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為什麽就是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許元娘暗暗慶幸她從開始起就沒想與尹知若為敵,而且今日一見面就先表明了立場,她自己要與對她的嫁妝虎視眈眈的秋家那些人周旋、暗鬥已經很煩人,何必再去招惹有著複雜背景的尹知若?雖然,如尹知若所說,她們也不可能交好藥神。
原本只是認為沒必要,今日來這一趟後,她更覺得,恐怕她根本沒有能力與尹知若對上。她有一種直覺,如果真是對上的話,她、甚至整個許家都討不了好。
許元娘勾了勾唇,好在她許元娘也不是好利用的,秋嫣然想拿她當刀使還真是不容易呢。
好巧不巧,秋嫣然抬眼的瞬間正好逮到了許元娘臉上閃過的笑意,而許元娘的眼睛正對著小桌子上的一個油紙包,那是尹知若送給許元娘的點心,聽說是剛剛出爐的,都是最新口味,有兩種在店鋪裡還沒開始賣。
秋嫣然募然想起了今日在梅莊失敗的算計,伸出右手就向那包點心甩去:“商戶女就是商戶女,上不得台面!你八輩子沒吃過點心嗎,要這樣丟我們秋家的臉?我帶你來就是讓你討要點心的?”
許元娘的大丫鬟寶月眼靈手快,又靠得近,搶在秋嫣然之前將油紙包護在了懷裡。
“那麽,”許元娘可一點都不虛秋嫣然,悠悠道,“妹妹非要我一同來拜訪梅莊是為什麽呢?不是為了同梅莊走近些,好消除先前的誤會?我這個商戶女或許沒有妹妹有見識,但還知道客隨主便,與人相交先要投其所好,免得什麽都談不了,還被人下逐客令。”
“你……”秋嫣然氣得滿臉通紅,“自作聰明!誰要同梅莊交好了?他們也配?”許元娘的最後一句話激怒了她,確實,剛才尹知若端茶送客,故意在她們面前教訓丫鬟婆子,一副忙得不得了的模樣,幾乎就是下逐客令了。更可氣的是,尹知若小氣巴巴地隻讓人準備了一包點心,還毫不客氣地直接說是為許元娘準備的,言下之意就是沒有她秋嫣然的份。
許元娘“驚愕”了:“不是?可候爺跟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呀。婆婆雖然沒有點明,昨晚也是教導我‘要機靈些’、‘莫要衝動’,莫不是我理解錯了?”
“……”秋嫣然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秋逸然或許還真的對尹知若存有心思,母親季氏卻應該不會了,只不過是隨口“提點”一下許氏罷了。不過,她還真沒有把此行的目的完全告訴母親,只是說了想摸摸底,看看是誰唆使、影響了尹知若,讓她突然變化這麽大。
也不是她不信任她娘,而是,除了她自己,誰都不能信啊,弄不好就要被拖出去活活燒死的。沒辦法,這種事太玄乎了,她這樣不就是還魂嗎?雖然還是自己的身子,沒有借什麽屍。
就在秋嫣然惱羞成怒、正要發飆之際,靠在窗邊的彩秀突然低呼了一聲:“姑娘,英國公府的車!啊呀,潘世子也在,他們這是去哪呀?”
秋嫣然一怔,頓時忘記了其它,直接撲到窗邊,掀開一個小角往外看,那騎在大馬上、一身黑色錦袍的可不就是銘世子?重生而來,再看到潘家銘,她的眼裡更添了三分愛慕和算計。 如果說跑馬會那會兒她看中的還只是潘家銘的家世以及皇后對他的寵愛,現在就還要加上潘家銘本人的魅力了。
如今的她怎麽看那個男人,都看不出什麽痞氣、紈絝味道之類,只看到隱忍、精明、和謀算。這樣的男人,有能力,又有背景和天大的助力,若是再加上她的預知能力,還能不名震大郢,一枝獨秀?
潘家銘的大馬很快與她們的馬車相對而過,秋嫣然癡癡地看著那個俊朗的側影,然後是背影。
呃,不對,他們這是去哪?前面不就是……梅莊了?
“停車,”秋嫣然脫口喝到,“彩秀,你讓車夫往旁邊的隱蔽處停一下,然後返回去探探,銘世子去梅莊做什麽?那輛馬車裡坐的又是什麽人?讓他機靈點,別讓人發現了。”沒辦法,她和許元娘各帶了一個貼身丫鬟,然後就是趕馬車的車夫了,無多余人手可派。
彩秀點頭應下,下了馬車去安排,順便找個合適的停留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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