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翹首期待“英雄救美”後續八卦的人們就等來了消息:原來慶元侯夫人早就向尹家大姑娘討要了那個叫如秋的繡娘給世子做妾,因為秋老夫人對衣服、抹額等針線活計的要求高,看上了如秋的手藝,秋世子一向孝順祖母,便想著將如秋納進府。
尹家大姑娘是個重情、尊老之人,雖然和離了,但看在秋老夫人上了年紀的份上,還是同意了將梅莊裡手藝最好的繡娘如秋送給秋家,但也表明從此後恩義兩不欠,兩家再無瓜葛。
而盧大雖然是個龜公,卻也是個講理之人,聽說梅莊早已承諾了秋家,倒也沒有糾纏,爽快地帶著媒婆離開了。
呃,也是個完美的結局啊!瞧瞧,足見人性的寬厚、良善、和互相體諒。
拿知若的話說,這叫三贏:她算是暫時擺脫了秋家,還順帶處理了如秋;盧大得了名聲又得了銀錢,真正是名利雙收,還有慶元侯府打了包票的老婆孩子,賺大了!至於慶元侯府,自然是得美妾加繡娘一枚了,還附帶一個小包子,呵呵。
如冬撇了撇嘴:“便宜如秋了!”背主忘義,倒是讓她這麽快就如了願。
如春笑著搖了搖頭:“未必,你沒看到秋夫人那臉色,只怕如秋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如冬冷哼了一聲:“活該!自找的!誰讓她巴巴地貼上去做妾了?背主忘義的東西!”
知若如今對如秋還真是無感,笑道:“罷了。她如意了,我們也算借著她的事與秋家徹底了斷,各得其所,你就不必耿耿於懷了,沒得白白讓自己不舒坦。她這兩日還安生吧?”
如春答道:“嗯,倒是老老實實關在自己屋裡,除了用飯幾乎不出來。喜蓮幾個就住在她隔壁,都很少看見她。”
知若點點頭,暗道一聲“還算識相!”那日季氏走後,她就讓如秋“呆在自己屋裡繡嫁妝”。無論是從她的本心。還是從與秋家斷絕往來的目的來說。她都是不會給如秋所謂嫁妝的,但言明如秋自己積攢的錢財和以前得的賞賜可以帶走。
如秋確實是在趕著繡嫁妝,一個丫鬟出身的妾室,也無所謂嫁衣了。但好歹總要一件新衣不是?好在她有一塊知若以前賞賜的水紅色軟緞一直還沒舍得用。就想著用她趕製出一件新衣來。再繡上盛開的蓮花……。
然後,還要趕出一些荷包、帕子來,到時候也好做人情。如秋有心想找喜蓮幾個幫忙。可惜她現在不是尹家的繡娘不能進針線房,而喜蓮幾個也忙著準備年禮,每日都很晚才從針線房回來,她想抓人也抓不到。
一邊忙著手上的活計,如秋一邊思考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一會兒想著,秋世子還真是很喜歡她的,一聽說那盧大要求娶她,就趕緊讓秋夫人跑來找姑娘。可是,她那日騙了他,沒有告訴他遇劫,然後又被救了的事,他會不會很生氣?尤其那盧大還抱了她。
一會兒又想著,秋夫人看她的眼神似乎很不友善,是因為不滿意秋世子要納她的事,還是惱怒她以後幫不了秋世子了?
還有,姑娘到底什麽意思?若說是恨秋家,不喜她,直接答應盧大的求親豈不正好?卻是如了她的意。若說是念舊情,或者顧忌慶元侯府的勢力,可是又逼著秋夫人簽了斷絕往來的契約。
她本以為,姑娘既然給了慶元侯府這份情面,多少也會給她一些嫁妝,搏個面子上好看不是?不想姑娘直通通冷冰冰地告訴她,念在她在尹家服侍多年的份上,允許她帶走之前得的賞賜和自己的積蓄,僅此而已。
想到這個她就生氣,她也算盡心盡力服侍了姑娘這麽多年,又是嫁進侯府,不說多麽豐厚,總也要給個五六十抬嫁妝吧?以前那些人還總是說什麽姑娘待她們四大丫鬟如姐妹一般,啊呸!就這樣如姐妹一般?
再說了,姑娘有那麽驚人的嫁妝,賞她一點不過九牛一毛,對姑娘和尹家的名聲不也是一個很好的宣揚?現在尹家沒落了,還背著大將軍留下的罪名,難道不該渴求好名聲嗎?
……
就這樣,如秋一會兒覺得知若變化太大,不可思議,一會兒又覺得知若還是如之前一樣“傻”,有好機會也不懂得利用,不,還不如以前,以前至少還懂得虛偽,表現出一副善良可親的模樣。
罷了罷了,如秋歎了口氣,還是靠自己吧。好在她做了十二三年的一等大丫鬟,加上她娘原本也是鎮北大將軍府手藝最好的繡娘,倆人的積蓄和得到的賞賜還是很不少的。從京城過來的時候,她帶了一個大箱子外加一個大包袱的私物,是所有丫鬟中最富有的。再說了,過幾日她就是慶元侯府世子爺的妾室了,每月的月例銀子也要比現在多至少兩三倍吧?
如秋不知道的是,她所熱切期盼著的慶元侯府,此時正恨不得把她拆了換銀子呢。
慶元侯爺一臉的煩躁:“原來百花樓背後真正的大東家是靖國公府, 明面上由世子妃的兄長許二爺在打理,那盧大的妹夫正是許二爺面前得臉的大管事。”他可是花了不少心力和人脈才探出這些信息。
季氏驚呼出聲:“靖國公府?太子的嶽家?”那可不是他們秋家敢得罪的。
秋逸然也是震驚:“宰相門前三品官,靖國公府正得勢,許二爺既然幫著霍世子打理百花樓,必然也極得霍家的重視。難怪盧大這樣跟在許二爺腳後的狗也跟著仗勢張狂呢!”靖國公府是勳貴大族,曾經出過一個皇后(可惜比較短命,不到三年就死了,也沒留下一兒半女),如今又即將成為太子的嶽家,能不勢大嗎?
慶元侯爺點頭:“這個百花樓不可小視啊!”他雖然沒有什麽能力,但朝廷的事多少還是要關注的,如今的太子背景不夠硬,能夠上位也是因為各種巧合撞在了一起。座位不穩心不安,則必然心多、心狠、手辣,只怕這百花樓也是要為太子服務的。
秋逸然自然知道他父親的意思,皺著眉頭道:“父親放心,我已經安排人去汀州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