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楊廣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揮揮手道。
“兒臣年幼,不知國家大事。”楊暕跪下來說道:“但兒臣知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自古聖者,必慎而察之,故爾,未算勝,先算敗。”
楊暕看了宇文述一眼說道:“許國公老臣謀國,高句麗雖小,但不得不防,如我大隋與突厥一戰,勢必像開皇十九年那次一樣,朝廷勢必聚集重兵,如此一來,東北兵力勢必空虛。而高句麗常有不臣之心,又與北齊余孽態度**,不得不防。兒臣認為可命一大將坐陣涿郡,不僅可以防備高句麗,而且可以震撼突厥。如果北征,涿郡之兵可以出兵草原,與雁門,朔州遙相呼應。。”
突厥南下中原有三條路,涿郡就是其中之一,宇文述提議派大將坐陣涿郡,未必就沒有從涿郡出兵突厥的意思,只是涿郡和高句麗太近,是進攻高句麗的前線陣地,所以重點就是防備高句麗。
楊廣聽了眼睛一亮。
他想出兵突厥,自然不會從雁門關出兵,朔州,涿郡都是最重要的路線,如果沒有這兩方面牽製,很容易被突厥鐵騎包抄。
坐陣涿郡是防備高句麗還是出兵突厥是兩回事,楊廣聽了心裡不由好受了一點。
楊暕接著說道:“兒臣也希望出兵突厥,征服大草原,但兒臣認為,這一次雁門關告急並不是因為突厥想大規模南下的原因,兒臣認為這其實是有些部落的私自行動,為了這個出兵突厥,兒臣覺得有些得不償失。”
楊廣臉色一沉:“楊暕,你是什麽意思?”
楊暕不慌不忙的說道:“父皇是大隋天子,中央之主,我大隋又是禮儀之邦,所以兒臣覺得我們應該先禮後兵。父皇可下招啟民可汗進京,如果啟民可汗願意進京,說明突厥沒有南下之意,如果啟民可汗不願意進京,那父皇就告訴他,明年父皇將去草原打獵,請啟民可汗做準備。”
這是先禮後兵。也是緩兵之計。
想出兵突厥,必須調聚幾十萬軍隊,光準備就需要半年,有這半年的緩衝時間,楊廣想不想出兵突厥就難說了。如果是別的皇帝,楊暕這話是多此一舉,但楊廣不同,楊廣是個什麽也乾的出來的人,楊暕唯一擔心的是楊廣這個時候馬上出兵,那對這個國家來說並不好事。
更何況現在已是八月份了,這個時候朝廷要是招集大軍,今年也出不了兵。
況且,楊暕並不認為突厥人會在這個時候南下,哪怕出現了蝴蝶效應,在這個時候,突厥人是不可能南下的。要知道長孫晟剛從突厥回來,突厥有什麽異動,長孫晟不可能察覺不到。
此外,在突厥還有義成公主在,這個對大隋忠心耿耿的義成公主,如果知道突厥大規模南下,一定不會什麽消息都沒有處來的。
同時,楊暕建議招啟民可汗入京,其實就是有敲打突厥的意思,如果啟民可汗覺得沒有什麽實力與大隋抗衡,只能乖乖地來洛陽,就算心裡再怎麽憤恨朝廷,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了。
最要緊的是,楊暕覺得這個時候,啟民可汗想出兵大隋,其他部落的人未必願意。五年時間,突厥不可能恢復到全盛大時期。
畢竟,如果與大隋交鋒再一次失敗,那些部落的頭人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反之,假如尊奉大隋,他們就能在將來至不濟也能與大隋進行交易。可以慢慢地恢復元氣。
而對於大隋來說,出兵突厥前,必須消滅吐谷渾和高句麗,否則只能打敗突厥,不能消滅突厥。
這也是唐朝平定北方的策略。
“楊暕所言,諸卿以為如何?”楊廣的臉上終於放松下來笑著問著在場的將軍大臣。
“老臣以為殿下所言甚是!”宇文述第一個表示讚同。
“末將也以為殿下之策最佳!”一位將軍出列道。
虞世基思考了一會,也不得不站出來道:“殿下所慮,臣也讚同……”
畢竟,楊暕的話有理有據,他沒什麽反駁的地方。
其實這就是說話的技巧,同樣的事情,如果宇文述說出來,虞世基一定會反駁,因為宇文述是關隴世家的人,代表著關隴世家的利益,但楊暕說出來就不同了。
既然大臣們都同意,楊廣就道:“那派誰去涿郡呢?諸卿可有人選?”
楊暕這時候很識趣的坐回自己的位置,這種事情,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身為皇子,提意見可以,但要談論一位掌握兵權的重臣人選,那就犯忌諱了!楊廣就是再喜歡他,心裡也會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多了,他就麻煩了。
這也是楊暕為什麽精心訓練自己的親軍,對大隋的軍隊卻沒有插手的意思的原因。
派誰去涿郡,不用想了。
大隋雖然猛將如雲,但想單獨統軍的,也不多。楚國公楊素是一個,但楚國公楊素現在病重在家,根本就去不了涿郡,就是能去,楊廣也不會給他統兵的機會。
宇文述也是一個,但現在楊廣在朝中還需要宇文述。除此之外,左武衛將軍周法尚,右武衛將軍獨孤盛,右武侯屈突通,右翊衛來護兒等都是人選,但選來選去,楊廣還是覺得命屈突通坐陣涿郡。當年屈突通平定漢王楊諒的叛亂,楊廣對屈突通印象深刻。
涿郡的人選已選定,楊廣放下了心事,目光落在楊暕身上,又道:“楊暕你跟朕來一下!”
說完就離開禦座,群臣連忙跪下來道:“恭送陛下!”
楊暕一聳肩膀,乖乖的跟上楊廣的腳步,他心中有些惶惶不安,楊廣這一次叫他有什麽事?
跟著楊廣走進後殿之後,楊廣就揮手揮退了左右侍從宦官,對已經道:“你給朕過來!”語氣之已是很不耐煩的樣。
楊暕馬上就乖乖的過去,跪下來道:“父皇可是有教誨?”
“楊暕,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楊廣氣呼呼的坐到榻上問道:“朕命你為河南尹,想是讓你維護河南府的安定,你到好,把河南府的六成官員抓了起來,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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