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殿下的關系,還住的習慣。”突厥公主回答道,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恭喜殿下這一次能轉危為安。”
楊暕聞言笑道“公主也太小看孤了,孤雖然不能說自己的能力有多強,但對付一些小事還是可以的。”
突厥公主聞言不由的一愣,他沒想到這一次的事在楊暕的眼中竟然是一件小事,眼睛不由看著楊暕,想知道楊暕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楊暕面帶微笑,看不出什麽來。
“殿下神威赫赫。解決這些問題自然水到渠成。”
沉默半響,楊暕只能歎息一聲說道,“孤曾說要送你一把好琴,這幾天孤就吩咐石強去給你尋一把。至於這把琵琶,是孤喜歡之物,孤不能給你。”
“多謝殿下!”突厥公主有點欣喜的說道。
有了這段插曲,三人之間的氣氛活躍了很多。
不過楊暕剛跟喬舒亞跟突厥公主聊了幾句,姬見石強匆匆而來,“殿下,蕭大人府上派人送了一封信。”
一聽到是自己舅舅派人送來的信,再想到今天七舅剛回洛陽,可能面聖有了結果吧!所以楊暕立即起身,向突厥公主和喬舒亞告辭,就跟石強來到了書房。
他走進書房,就看到一個人正在喝茶,這人年紀約在二十七八之間,身材中等,面容消瘦,不過很精神,見到楊暕就立即起身,“陳一舟見過殿下!”
“陳先生不用多禮!請坐!”因為有了舅舅的提醒,楊暕對年輕士子陳一舟很客氣。
陳一舟也不矯情,就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交給石強,徑自坐到了椅子上。而石強又將信遞給已經做到了書案前的楊暕,楊暕接過石強雙手捧給他的信,發現是自己舅舅蕭巋的字跡,又看了陳一舟一眼,發現陳一舟沒有準備離開的意思,他就知道心裡肯定對陳一舟有所交代,就當面拆開了信。
等待仔細的閱讀完上面的信息,便立即起身,大步走到陳一舟身前,躬身施禮,“剛才是孤不知詳情,真是怠慢了陳先生,還請陳先生贖罪。”
陳一舟也沒有想到堂堂大隋太子會這樣禮賢下士,立即起身上前一步扶起楊暕,“殿下不可,陳一舟豈能受殿下大禮啊!”
“今後孤還要受陳先生指點,這份禮陳先生受得!”楊暕說道。
“殿下——”陳一舟也被楊暕的話感動了,便受了楊暕一禮,這才在楊暕的邀請下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然後楊暕就將信交給陳一舟,問道,“這個,陳先生怎麽看?”
“恩——老師入職國子監,這個消息一舟已經知道了。一舟覺得老師去國子監要比到六部或者禦史台要強。因為國子監地位尊崇,又是參加科考的士子們的恩師,將來只會對殿下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陳一舟沉吟了一下便分析道,“只是,讓殿下過幾天上書請鎮邊,一舟覺得有點匆忙了。因為不管是雁門還是武威,這兩個地方面對的都是大隋的強敵突厥和吐谷渾,而軍中的權力傾軋又非常的厲害,要是殿下貿然前往,身邊有沒有一支得力的人馬做依靠的話,恐怕難以鎮得住這兩支邊軍,很難控制住他們。要是殿下不能控制鎮邊大軍的軍權,又何必要去鎮邊呢?”
陳一舟的話看似很膚淺,可仔細一想楊暕就理解了他說的有道理,因為他到邊鎮戍守,目的就是想掌控一支邊軍的軍權,要是這次到了邊鎮而得不到軍權,又何必冒這麽大的危險呢?
只是現在對於大隋的軍權而言,楊暕在這方面非常的薄弱,因為他雖然手中有東宮的兩萬軍隊,但對楊暕來說,這兩萬軍隊是太少了。
所以在武威的七萬軍隊他是不會放棄的,如果不在短時間內不去武威,對武威的軍隊就會漸漸地失去控制,這不是他願意見到的,這也是他為什麽要去武威的原因。
同時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關隴集團。武威的位置與關隴集團有至關重要的作用,關隴集團日益強大,哪怕是朝廷,對關隴集團的控制力也越來越薄弱了。
就是楊廣,對付關隴集團也有些有心無力,楊暕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手段是對付不了關隴集團的。所以他想在關隴集團的背後安排一顆釘子,而這武威就是最好的選擇。
到時候如果他無力改變歷史,天下大亂的話,他可以出武威出兵佔領關中,與洛陽遙相呼應。
自古以來得關中者得天下,楊暕也不得不提前為自己考慮。
只是武威與洛陽相隔千裡,在通信不方便的隋朝,想控制在手中並不容易。
楊暕唯一希望的是時空穿梭器盡快的升級。引入現代的通信設備,不過想要如此,必須還長一段時間。
現在他雖然得到了斧頭幫的三千萬銀子,但是這筆錢楊暕並不打算用來升級,而是想發展自己在隋朝的勢力,現在他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就憑大隋商會,現在是入不敷出。
不過也難怪,楊暕有這麽多的手下,每一天的支出也是驚人的,哪怕大隋商會日進鬥金,他也覺得少。
好在武威初級工業區開始建設了,雖然現在才幾個小工廠,但是楊暕相信以後會成為龐然大物的。
陳一舟見楊暕沉思不語,就靜靜的等著。
半響,思量了許久的楊暕問道,“七舅的意思呢?”
“老師的意思是只要殿下不待在洛陽城,想去是沒地方都行。”陳一舟回答道。
“陳先生的建議呢?”楊暕問道,因為他知道既然自己的蕭巋將陳一舟推薦給他,他就覺得這個陳一舟絕對不簡單,肯定有過人的才能。
“殿下,一舟謀慮不足,隻善於權術之道,所以在這方面不能給殿下什麽中肯的建議。”陳一舟說道,有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倒是懂一點錢財方面的經營手段,要是殿下缺錢用,一舟可以為殿下想辦法解決一下。”
聽陳一舟這麽一解釋,楊暕就了解了眼前這個的特點,就是不善於戰略布局,隻精通善於權術變通之道,還有就是陽謀不行,可陰謀絕對沒問題,再聽陳一舟後面的話,似乎還懂得怎麽賺錢。所以楊暕就開口問道,“陳先生的錢財方面的經營手段是什麽?”
陳一舟聽到楊暕這麽問,深為滿意,便微微一笑,“殿下可否想過江南商氏遠離廟堂數百年,可為什麽他們依然還能夠位列大隋二十四大世家而影響到大隋朝堂局勢呢?”
“因為他們有錢。”楊暕肯定的回答道。
“具體方面呢?”陳一舟繼續問道。
“這個——”楊暕思量了一下,輕微的搖搖頭說道,“孤也想不清楚。”
“對,就像殿下剛才說的他們是有錢,可真正的原因是他們收了百姓的錢,再將這些錢借給了百姓,這就等於將自己跟大隋數千萬百姓緊密的聯系到了一起,江南商氏很聰明,殿下想想要是江南商氏倒霉了,百姓們自己的錢財就會出現危機,他們會答應讓江南商氏出現這樣的情況嗎?”
“你說的錢莊?”陳一舟簡單的一解釋,楊暕一下子想到了涉及到借貸銀錢的錢莊,他再仔細一思量陳一舟說的話,就覺得還真是這麽個道理,因為他發現江南商氏已經在大隋沒一個州縣都開設了錢莊,而且經過了數百年的經營,江南商氏開設的錢莊信譽好,深得大隋百姓的傾心,似乎現在的大隋百姓都喜歡將閑錢存放在商氏建立的錢莊。再一想要是有一天朝廷真的想動了商氏,恐怕也要掂量一下一旦錢莊出了問題,涉及到大隋百姓們存在錢莊裡的錢財,恐怕也得大傷腦筋吧!
這個時候楊暕才想起來,自己雖然來自現代,卻忘了最重要的銀行。錢莊就是銀行,自己竟然把銀行的存在給忘了。
“對!就是因為錢莊的存在,才使商氏能夠屹立於大隋而不倒,還能夠跟其余世家分庭抗禮。”陳一舟肯定的說道。
見楊暕沉默不語。
陳一舟說道,“這是一舟跟隨老師學習之前就一直在研究的東西,只是之前是自己一個人在研究,想通了商氏的經營之道,可就是想不出該怎麽為大隋解決這個隱患問題,自從跟隨老師身邊學習之後,這十年的時間得到老師的指點,一舟才徹底的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噢——?”楊暕大吃一驚,他有點不可思議的盯著陳一舟,想看看眼前這個不到三十歲年紀的士子是不是在說真話。
因為通過剛才陳一舟的解釋,他就已經清楚的意識到了隱藏在大隋繁華背後的巨大危機,就是商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建立了一個足夠龐大而且非常強大的利益集團,要是現在的大隋還不警惕,不注意這方面問題的話,恐怕只要再過數十年或者上百年,沒準大隋的江山就要易主了。
這不是危言聳聽。在現代有一句話,誰掌握了經濟命脈誰就掌握了國家,這一句話在隋朝同樣可以,只要不是昏君,都知道這經濟的重要性。
楊暕現在恨不得打自己一輩子,自己是現代人,竟然連這麽重要的東西都忘了。
“老師對一舟有救命之恩,又是殿下的親舅舅,一舟也就不想再隱瞞殿下什麽了,就實話告訴殿下吧。其實一舟之前有一個哥哥,要比一舟要大十歲,當年正是他發現了商氏的錢莊經營之道,只是——”陳一舟說到這裡,臉色有點黯然,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只是十年前,當大哥想明白了商氏的經營之道來到了大興找到了前太子,將這個問題告訴了太子,沒想到——”
陳一舟說到這裡,語氣哽咽,只能停頓了一下,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繼續說道,“沒想到就在那一年,大哥見完太子之後不久,就不明不白的病逝在了大興城,而大哥死後一舟也受到了不明刺客的多次刺殺和追殺,老師就是在那個時候救下了一舟的性命的。”
聽完陳一舟的敘說,楊暕的臉色早已變得煞白。因為他聽懂了陳一舟話中的意思,陳一舟的大哥肯定是被商氏迫害而死的,同時他便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問題,那就是既然陳一舟的大哥將這個秘密告訴了當是的大興城的太子楊勇,而太子楊勇在不久以後不得隋文帝所喜,最後被廢,難道也跟商氏有關嗎?僥是楊暕再怎麽鎮定,一想到這裡,他的身體也不由的打了一個寒戰,額頭上不知不覺間滲出了密集的汗珠。
楊暕絕對沒想到在隋朝有銀行這種經營模式,而且還有這種可怕的手段,最重要的是,這還是江南士族。
楊廣知道不知道這一情況,楊廣的背後有沒有這商家的支持,如果自己開銀行,楊廣的反映會怎麽樣?
這一刻楊暕想了很久,覺得渾身一遍寒冷。
“石強——”楊暕突然吼道。
“奴婢在!”石強立馬出現在書房裡。
“嚴禁東宮,將今晚本王跟陳先生談話時出現在書房一百米范圍之內的人全部殺了。”楊暕下令道。陳一舟說出的這個秘密可謂石破天驚,要是真傳出去的話,就會一石激起千層浪,沒準可能還會影響到大隋穩定,為此他不能不下狠手了。
“諾!”石強答道,不暇思索的離開了書房。
“那麽先生的解決之道呢?”楊暕謹慎的問道。現在對於眼前這個年輕的士子,他除了佩服,就只有佩服,剩下的還是佩服。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陳一舟冷冷的說出了這八個字,可見對於江南商氏他也是恨之入骨。
“陳先生可否說的明白了一點呢?”楊暕皺眉道,關系到大隋的江山社稷,他可不敢兒戲。
“就是我們也組建錢莊,用我們自己的錢莊牽製商氏的錢莊,再慢慢的將商氏的實力連根拔除。”陳一舟冷靜的分析道,“不過這裡面除了需要大量的錢財之外,還需要滿足兩個問題才行。”
“第一,我們的錢莊必須要有陛下的支持,或者說要有大隋國庫在錢財和政令方能的支持。其次,就是在我們的錢莊還沒有壯大之前,絕對不能讓商氏知道這裡面涉及到了陛下和朝廷,不能讓他們新生警惕。”陳一舟謹慎的說道。
“這個——”楊暕有點皺眉,不解的問道,“要是孤設立錢莊,能到商氏就不懷疑嗎?”
“要是別人設立錢莊的話商氏肯定會有所懷疑的,會認為這可能是陛下私底下授意的,是為了針對他們。可是殿下就不同,只要殿下想要設立錢莊,商氏就不會懷疑的殿下對他們不利,肯定認為殿下是另有所圖。”陳一舟平靜的說道。
經過陳一舟的提醒楊暕再仔細一想還真覺得有道理。
因為他覺得只要自己設立了錢莊,以大隋現在諸多勢力爭鬥的厲害局面,商氏只會認為他設立錢莊的目的是為了錢,是為了能夠有足夠的金錢拉攏朝中的大臣。同時他們自然而然的不會想到這裡面有楊廣或者朝廷的參與,因為誰會想到楊廣支持自己的兒子設立錢莊賺錢,再去與自己爭權奪利?
想通了這一點,不管是陳一舟說的對不對,還是能不能真的就能解決這個潛在的危機,沉思了片刻的楊暕都想試一試,因為即便是失敗了他也覺得沒什麽,至少不是還能為自己掙一筆錢財嘛?
更何況,本來他就有這樣的想法, 他本來就是想以大隋商會控制隋朝的經濟命脈的,現在如果多了銀行,那就更有利了。有銀行和大隋商會相輔相成,哪怕以後楊家不是皇帝了,也可以榮華富貴千年。
便向陳一舟說道,“你說的第二個問題不難解決,本王明天就去見父皇,想必父皇不會拒絕的。只是關於錢財這方面——商氏經營錢莊數百年,他們積累的財富就是大隋國庫也能以匹敵,這方面就是得到父皇的支持,孤也力所不能及啊!”
“剛開始不需要太多錢財,關鍵是建立信譽,讓大隋百姓相信我們的錢莊不比商氏的錢莊遜色。其次才會需要是大量的資金作為儲備,以備經受商氏的打擊出現擠兌風波。”陳一舟說道,“所以,殿下不用為錢的問題發愁,前期大概只需要白銀五千萬兩即可。”
“白銀五千萬兩?”僥是楊暕有心裡準備,可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是說陳一舟要這五千萬兩白銀,而是說前期需要這麽多,那不就是說後期還需要更多很多嗎?現在他的手裡只有三千萬裡白銀,這還是他通過抄家滅族所得,要是開設了錢莊,今後還需要這麽多錢財,難道還要自己再抄一次或者家嗎?
楊暕雖然在現代不是學經濟學的,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開一家錢莊,也就是銀行需要這麽多錢。
“恩!”陳一舟點了點頭,因為白銀五千萬兩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這可是大隋一年的田賦稅的收入,是大隋一年賦稅的六分之一還要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