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楊公公,請你聽好了,本王現在問的人是你,而不是陛下,還請你能夠如實回答。”楊雄根本不受楊公公的誘導,依舊目不斜視的盯著楊公公,語氣凜冽的問道。
“你——”楊公公被楊雄逼的沒了退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氣焰一下子減弱了很多,沉吟了一下,就低聲說道,“這,還請王爺贖罪,楊某不是這個意思,還請殿下明察!”
他用楊廣壓燕榮不假,讓燕榮說不出半點不是的話。
可現在楊雄用總督府和王爺身份壓他,他也就說不出半句不是的話了。
因為早就在洛陽城時,他聽說了楊雄的一系列事件,楊雄是一個連楊廣都不怕的人,他一個太監又能怎麽滴?
故而被楊雄這麽一問,他就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既然是這樣,那你還不將身邊的狗趕出大殿!”楊雄吼斥道,“難道還要用本王自己動手嗎?”
楊雄的這一聲吼斥用上了戰場上的氣勢,再加上他身上殺氣畢露,殺機畢顯,一下子就震住了楊公公這個只在宮裡揚武耀威的太監。
“你——”楊公公被楊雄震的倒退了三步這才站穩,不敢正視楊雄的眼睛,只能轉身向羽林騎校尉說道,讓他們退出大殿。
羽林騎校尉聽到楊雄稱呼他們為楊公公的狗時,早已惱怒不已,可見楊雄殺氣畢露,一句話不對就準備大開殺戒的樣子,他也懼怕了,畢竟這裡不是洛陽城,因此率領二百余人只能低頭退出了大殿。
待羽林騎退出了大殿,楊公公的氣勢減弱了很多,高位上的楊暕這才說道,“父皇的意思孤明白,他是為了孤的安全著想,只是楊公公你也看到了,孤因為長途跋涉來到並州,想要在規定的時間內達到洛陽城,這肯定難以做到的,因此就勞煩楊公公向父皇回句話,再給孤寬限幾日吧!”
楊暕看不想這麽快去洛陽,既然不能去突厥,來了並州,他必須作各種安排,否則他豈不是白跑一趟?
見楊公公就要反駁,他繼續說道,“只要寬限孤兩個月時間,兩個月之內孤一定會趕到洛陽城向父皇請罪,楊公公以為呢?”
楊公公頓時沉默不語了,因為他是不想答應楊暕的要求的。
因為這是計劃是楊倓策劃的,楊倓給他下過命令,就是用這種快速趕路的方式,要將楊暕耗死在回洛陽城的路上,即便是不能耗死楊暕也要讓他在這一路上因為趕路而身染重疾不可。因為楊倓聽說楊暕在與吐谷渾一戰中受了傷。
可是現在楊暕不說立即回洛陽城,而是說需要兩個月時間才能啟程,還要他答應向楊廣上書,讓楊廣寬恕一下子回洛陽的時間,再看楊暕的架勢,就是你不答應我,我就跟他不善罷甘休樣子、
這一刻的楊公公內心非常的矛盾,因為他答應了,就是辜負了楊倓的信任,可是他不答應的話,估計性命就要扔在這裡了。
這讓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怎麽,楊公公這是不給殿下面子,不答應了嗎?”燕榮在一邊說道,他的手已經放到了腰間的刀柄上。
他知道現在就是向楊暕討好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楊公公一見燕榮的樣子,被嚇的立忙說道,“殿下誤會了,誤會了,老奴豈能不答應呢?只是,還請殿下放心,老奴這就回去向陛下上書,向陛下稟明殿下的事情!”
說完,他就要快步離開。
就見燕榮攔在楊公公的前面,語氣中帶著不屑,冷冷的說道,“就不勞煩楊公公再回去一趟了,楊公公就在大殿裡寫吧!待你寫完了,便可以交給殿外的羽林騎,讓他們送回去就行。至於楊公公,就不用會館驛,這段時間就住在大都督府吧!”
燕榮的話說完,就見一個侍女端上了筆墨紙硯。
這一刻,楊公公身體一軟,沒了脾氣,死的心都有了。
因為他本想借此趁機離開大都督府,回到館驛再寫密信給楊倓,想跟楊倓商量對策,可是現在被楊暕堵在大殿裡,非要讓他給楊廣上書,他被逼到了絕路上。
就在侍女將筆墨紙硯放在楊公公身前時,楊雄說話了,他語氣凜冽的說道,“請楊公公開始吧!”
楊公公被楊雄和燕榮逼的迫於無奈,就只能揮筆寫了一道奏章給楊廣,將楊暕這邊的情況向楊廣如實回答了,再將奏章交給了殿外的羽林騎,讓羽林騎以六百裡加急的速度送回洛陽城。
這樣他才得以解脫,才在大都督府侍衛的護送下出了大殿,回到了楊暕為他安排的小院裡,開始了他的囚禁生活。
待到楊暕回到自己的住處,李征就氣呼呼的說道,“殿下,這裡面肯定是大劉良娣在搗鬼,他這是想要殿下你的命啊!”
“這個孤又何嘗不知道啊!”楊暕歎息了一聲說道,楊昭當了兩年的太子,給楊倓留下了很多的底蘊,在這方面哪怕他經營了一年,也不能與他想比。
“難道殿下就這麽認了不成?”李征氣不過楊暕的歎息,有點不悅的說道,像他們這些驍騎營出來的將領,現在眼裡只有楊暕而沒有燕帝,這是當初紈絝子弟的心態,同樣是跟楊暕同生共死結下了深厚情誼。
“就再等等看吧!”楊暕說道。現在到底什麽事他還不知道,所以楊暕也不敢輕易的下結論,現在石強已經去了洛陽,現在他就只能等到石強到了這裡,將洛陽的形勢跟他說一遍之後他才能做出決定。
“殿下這是在等人嗎?”李征似乎看出了楊暕在等什麽,就低聲問道。
“對,孤現在就在等石強。”楊暕沒有隱瞞的說道,“現在洛陽形勢已經變得很複雜,楊倓為什麽強勢崛起,而大劉良娣又為什麽權力這麽強大,這些都是我們不清楚的,因此現在不能冒然行動,等石強到了洛陽城,問清楚洛陽城的情況我們再做決定也不遲啊!”
“殿下說的有道理!”李征附和道。
雖然這麽說,但李征見楊暕專門為他解釋了自己為什麽會繼續待在這裡不作為的原因,他心裡的氣才順了很多,才和左權告辭楊暕離開了大殿。
當兩人離開了大殿,到了外面的廣場,李征將左權拉到僻靜之處,突然很嚴肅的向左權說道,“左權,我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又開啟一場大戰了,我看,我們是要提早做好準備才對啊!”
“恩!”左權點點頭說道,“我也有這種猜測,估計等石強來了,殿下就會做出部署,到時候沒準就是大戰開啟的最佳時機,是需要準備糧餉和兵器盔甲了。”
“那這件事情?”李征問道,左權的才智和謀略他是非常佩服的,又因為左權忠於楊暕,他才會對左權非常的尊重,不然作為驍騎營統領他又何必跟這樣說呢?
“這件事情就由你親自通知吳儀崔武他們吧!”左權沉吟了片刻說道,“不過盡量要保密,不能讓洛陽城發現,更不能讓殿下發覺。”
“這是為什麽?”李征問道。
“難道你沒看出來殿下對陛下很尊重嗎?要是殿下知道我們已經為大戰在準備糧餉等,他一定會阻止我們這麽做的。”左權思慮了一下,還是簡短的說道。
“恩,確實,那這件事情就由我秘密操作了!”李征答應道。隨即兩人各自上了自己的馬車,徑自離開了。
待到李征他們離開了,剛回到書房的楊暕正在看書,就見小月兒走了書房,向楊暕問道,“聽說洛陽城來了特使?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因為楊暕是太子,洛陽城的一舉一動就關系到楊暕今後在大隋的地位,因此小月兒在這方面還是很關心的,知道特使來了,就急忙來問楊暕。
“沒什麽,就是讓我早點回洛陽城。”楊暕輕描淡寫的說道,“不過我已經讓特使上書給父皇了,讓父皇寬限我兩個月時間,我們先在這裡待兩個月,之後再回洛陽城。”
“這樣行嗎?”小月兒有點擔心的問道。
“沒什麽不行的。”楊暕自信的說道。
小月兒見楊暕說的這麽自信就不再問了,不過她也清楚為什麽楊暕這麽自信,因為楊暕手中有幾十萬大軍。
“放心吧!等回到洛陽,我就娶你。”楊暕向小月兒說道。
小月兒一陣嬌羞,快步離開了書房。
就在小月兒離開書房之後不久,沉思了片刻的楊暕向門外的李征說道,“你派人秘密去武威,說讓韋盧和李靖做好戰鬥準備,讓他們儲備一些戰略物資,糧食方面最好能夠儲備可以用四年的,要是錢不夠就讓他們跟石強聯系!記住,讓我們盡量低調一點,不要太伸張。”
楊暕不知道這一段時間在洛陽發生了什麽事,所以他不得不作萬一準備,哪怕與朝廷開戰,他現在辛辛苦苦掌控了幾十萬大軍,他可不想因為楊廣的一句話變的一無所有。
“諾!”李征領命,正要準備離開,就聽見楊暕繼續說道,“你告訴崔武,讓他將匪軍擴充到五萬人馬,還有,你讓左權和阿魯來書房。”
“諾!”李征告辭離開。
半響,就見左權大步走進了書房,“不知道殿下召末將有何吩咐?”
“你去武威,再從吐谷渾軍中挑選六千騎兵,再給孤組建一支死士騎兵營。”楊暕向左權說道,又停頓了片刻之後道,“這次不需要速成,孤給你三年的時間,三年之內你要錢給錢,你要兵器盔甲孤就給你兵器和盔甲,不過三年之後,孤想要這支騎兵只聽你一個人的命令,你讓他們殺誰,他們就殺誰,而且戰鬥力不能低於羽林騎。”
左權愣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楊暕的用意,就立即領命道,“請殿下放心,末將一定不辜負殿下的期望!”
“恩,你下去吧!”楊暕見左權領命,就讓他離開了,而左權剛離開書房,阿魯就大步走進了書房,“不知道殿下找末將?”
“你回武威吧!武威還有幾萬吐谷渾精騎需要你統領。”楊暕說道,“只有你才能讓他們發揮更大的威脅,這是孤對你的期望!”
“諾!”阿魯倒是很乾脆的領命了。
再然後楊暕就閑了下來!
因為他已經準備妥當了,現在就看洛陽城的形勢和楊廣的意思了。
不管什麽時候,兵權才是政治談判的唯一籌碼,現在他的手裡有騎兵四十萬,步兵十多萬,而且他又補充了不少兵源,總兵力已經達到了六十萬,對武威四郡和吐谷渾三郡而言,要養這六十萬大軍是有點吃力,可他還有在洛陽城的銀行和大隋商會作為倚仗。
這樣,要養這六十萬大軍十年是不成問題的。
十年時間,他覺得就是形勢變得再怎麽危險,他也能夠力挽狂瀾的!
而且,他對左權和阿魯以及崔武三人的安排是有用意的。就是這三人手裡的大軍才是他針對楊廣的最大的籌碼。因為崔武的大軍是一支匪軍,匪軍只聽崔武的命令,不尊楊廣號令,而且還是一支沒有感情和意志的戰爭機器,而阿魯的吐谷渾精騎,自然也就只能聽命於楊暕,剩下的左權的死士騎兵營,更加不會聽朝廷和楊廣的命令。
這樣,即便是今後楊廣用盡各種辦法消弱了他的實力,讓武威大軍和武威總督府大軍不聽自己的命令,他楊暕手裡還有最為精銳的十萬精騎,憑借他楊暕的軍事才能,再加上他身邊的諸將的實力,他相信只要有這十萬大軍,他也能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
有了這樣的安排楊暕心裡就放松了很多,不再為洛陽城的形勢而感到苦惱了。
因此剩下的時間,他不是跟小月兒騎馬涉獵,就是在的書房內研讀經史子集,再就是為小月兒彈琴伴舞,日子倒是過的很愜意。
這段時間倒是苦了傳旨太監楊公公,他被楊暕囚禁在一處院落內,四周全是吐谷渾侍衛防守,因此言語不通的楊公公一天除了曬太陽,就是晚上數星星,度日如年呐。
而且楊暕對二百羽林騎也沒有安排什麽好住處,將他們放在了李征的大營中。
李征的驍騎營全都是桀驁不馴之輩,將二百心智高傲的羽林騎放到這三萬人之中,天天受這三萬人的鄙視和謾罵,這讓二百羽林騎怎麽忍受。終於在一天中午,雙方就因為吃飯問題發生了口角,導致雙方大打出手,二百羽林騎全都受了重傷,沒有半年休想再騎上戰馬,而跟二百羽林騎交鋒了的一百多驍騎營騎兵則是隻帶了一點輕傷,休息三兩月就會沒事了。
這件事情傳到楊暕的耳中,讓楊暕頗為吃驚。
他吃驚的不是驍騎營的精騎敢打羽林騎,而是吃驚於羽林騎什麽時候變得戰鬥力這麽低下,只靠天子親軍的身份作威作福了呢?
要是現在已經擴充到了十萬的曉果軍全都是這德行,那洛陽城和皇城的安危還有什麽保證可言呢?
不過想了想,楊暕覺得這是杞人憂天了,因為曉果軍是隋朝的第一精銳,這恐怕不是假的。說不定這羽林騎的戰鬥力是楊廣故意如此,這樣他才能擴充曉果軍。
這對楊暕而言,是好事情又是壞事情!
因此倒是讓楊暕惆悵了好幾天!
就在楊暕等了半個月之後,石強讓才到了太原。石強一到太原就立即向楊暕稟報了一下洛陽城現在的形勢。而在仔細聽完石強的稟報楊暕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因為通過石強的匯報,他已經清楚了現在洛陽的變化。
因為楊暕不在洛陽,楊廣又去了大興,就命令楊倓回洛陽監國了,因為劉權的支持,再加上大劉良娣,楊倓現在在洛陽城內是風頭一時無二。
不過在聽石強的匯報時,說楊倓權勢之所以漲的這麽快,是因為現在在洛陽皇子皇孫中。楊倓的年紀最大,有了西平的戰功,所以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不然,楊暕如果在洛陽的話,他的實力也不會膨脹到這麽快。這讓楊暕心裡對楊倓的實力發展驚歎之余又松了一口氣。
“這麽說,現在的洛陽城是楊倓說了算?”楊暕向石強問道, “難道其他人就不出聲了嗎?”
“有樊子蓋支持,其他人就不敢說什麽了。”石強說道。
“樊子蓋?”
楊暕聞言不由一愣。
對於樊子蓋他自然知道,這個樊子蓋的祖父樊道則,是南朝梁越州刺史。父親樊儒,在侯景之亂時投奔北齊,官至仁州刺史。樊子蓋初為北齊武興王高普的行參軍,後出京任慎縣縣令,東汝、北陳二郡的太守,員外散騎常侍。
北周建德六年,北周武帝宇文邕滅北齊,樊子蓋投降北周,宇文邕授任他為儀同三司、郢州刺史。
隋開皇元年,隋文帝楊堅受周禪讓,建立隋朝,樊子蓋以儀同身份統領鄉兵,後授任樅陽太守。
開皇九年,樊子蓋在平滅南陳的戰爭中,因功加授上開府,改封為上蔡縣伯,食邑七百戶。並賜他縑帛三千段,粟米九千斛。授任辰州刺史,不久調任嵩州刺史。恰逢母喪離職。不久,授任他為齊州刺史,樊子蓋推辭,朝廷不許推辭。同年,轉任循州總管,同意他相機行事。
開皇十八年,樊子蓋入京,上奏朝廷嶺南地圖。
仁壽四年,楊廣即位,將樊子蓋調回京師,轉任涼州刺史。在楊暕被封太子的時候,楊廣授任他為銀青光祿大夫。
現在樊子蓋是朝中重臣,現在聽石強一說,這樊子蓋也投靠了楊倓,這怎麽不讓他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