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一個疲憊不堪的騎兵在禁衛的攙扶下來到大殿,“陛下,千牛衛中郎將秦懷玉八百裡加急。”騎兵慌忙跪下,舉著一個包裹。
禁衛將包裹遞給了李世民。
李世民連忙打開包裹,但見裡面一個小盒子和一封厚厚的書信,打開盒子,竟見裡面裝了一些煞是好看的食鹽,李世民微微一愣,這麽雪白的鹽自己還是第一次見過,心中更是好奇,懷玉這孩子幹什麽,八百裡加急就為了送朕一盒鹽,這不是胡鬧嗎,看來是朕把他寵壞了,看回來朕不好好教訓他,打開信封看了起來,頓時又驚又喜。
眾人看著陛下對著信封,又是震驚,又是大笑,一個個全呆了,從未見過陛下這般模樣,這信上到底寫了什麽,能讓心如磐石的陛下如此反應?
“陛下,懷玉在信上說了什麽?”
“觀音婢,你自己看,懷玉這孩子可是給朕帶來了天大的好消息,哈哈。”李世民興奮不已。
迷茫的皇后接過信一看,臉上亦是一臉震驚,“陛下,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從鹽礦中提煉出食鹽?”
太極宮內無論是內侍還是宮女皆是臉色大驚,能從鹽礦中煉出食鹽,從古至今,聞所未聞,別說皇后不信,就是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不信,若是真的有人能從鹽礦中煉出食鹽,那還得了,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食鹽現在就是大唐的命脈,抓住了大唐的命脈,還不是封官進爵,榮華一世,可是,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怎麽,皇后不信,懷玉和處默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絕不會拿大唐前途開玩笑,你看看這些白璧無瑕的食鹽,當今世上誰能製出這麽好看的食鹽,看來真是老天爺在幫朕,在這緊要關頭,派了這麽一個賢臣給朕,哈哈。”
“恭喜陛下,這是天佑我大唐。”皇后躬身道。
“恭賀陛下,天佑我大唐。”內侍宮女們皆是俯身下拜。
“哈哈,都起來吧。”
“朕問你,這製鹽之法可真的如信上所說,一千個人一天可以生產三千斤精鹽?”
“回陛下,千真萬確,秦將軍和程將軍每天帶領眾將士日夜不停的製鹽,已有八千斤有余。”
“哈哈,好好,傳令下去,將這製鹽之法傳到各省各部,他們缺鹽,就讓他們自己製鹽。”
皇令一下,整個長安都是躁動了,一個個奔走相告,長安街上,大笑者有之,瘋狂者有之,叩天拜地者有之,抱頭痛哭者有之,一個個激動不已,高呼萬歲。同時數千快騎從長安出發,帶著皇帝密令和製鹽之法奔向各地,一路不得耽擱。
“哈哈,懷玉這孩子真是不錯,居然在軍中發現這麽一個絕世人才,哈哈。”秦府內,一個須發盡白的老者枯瘦的雙手握著手中的書信大笑不已,誰能想到他就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的秦瓊,現在的秦瓊已不是以前那個一馬當先,衝入敵陣斬殺敵將的勇猛將軍了,連年征戰,身上創傷無數,早已是烙下病根,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功名但需馬上去,馬革裹屍報效國家,這是秦瓊的願望,他是為戰爭而生的,也是為戰爭而活的,甚至做夢都是金戈鐵馬,鐵騎踏破胡虜,但是他敗了,在老天爺面前,第一次低下了那高傲的頭顱,任憑你秦瓊如何英雄,終究是抵不過天意,疾病纏身的他不得不面對事實,自己已經沒用了,英雄失意,這其中的悲涼,誰能體會?
“咳咳。”身體禁不住如此的激動,秦瓊不斷咳嗽起來。
“老爺,禦醫都說了不要太激動,你怎麽就不聽?”秦夫人站著依偎在丈夫旁,看著丈夫一個曾經的大英雄變成如今模樣,心中悲痛,更是害怕自己的依靠突然會離自己而去。
“夫人,我沒事,我這是高興,好久沒有這麽高興過了,懷玉這次發現凌天這個孩子,是陛下之幸,大唐之幸啊。”
“夫人,你親自去將凌天家人接來,還要派人將他的小妹贖回了,這凌天為大唐立了這麽大功勞,可不能虧著這孩子,要好好招待他的家人。”
秦夫人點頭出去了。
這幾天程咬金尉遲恭等人天天來秦府蹭飯,只因秦懷玉給家裡寄了幾百斤鹽,這可把這些天天啃醋布的開國元勳們饞壞了,哪還有什麽大將風范,來到秦府就是狼吞虎咽,來時舔著嘴巴,走時大腹便便,程咬金更是大罵兒子程處默不孝也不懂得弄點鹽回來給老子解解饞,回來定要抽他屁股。
鶯歌燕舞,靡靡,這是長安城內一處,一個六歲的小女孩顫顫巍巍的端著洗腳水走出一個房間,忽然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手中水盆飛了出去,一股腦全潑在了一位漢子身上,小女孩趕忙爬起來,早已是嚇得瑟瑟發抖,漢子氣急一把抓過小女孩,猛地一巴掌甩在女孩臉上,頓時女孩稚嫩的臉上留下一個赤紅的手印,女孩疼的淚水在眼珠裡直打轉,小聲抽噎,但就是不哭出聲,因為她知道,哭了晚上就要受到更嚴酷的責罰,漢子見女孩居然不哭,當著這麽多人面前這死丫頭居然不怕自己,更是激起了他的怒意,冷笑道:“喲,好一個賤骨頭,老子看你哭不哭?”舉起右手正要打下去,卻是被一人抓住了手腕,漢子頓時覺得手臂要被捏斷了,痛的滿頭大汗,求饒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那人順起一腳將漢子踹飛,一臉嫌惡道:“滾。”
漢子捂著肚子,痛的直打哆嗦,那一腳直把自己的五髒六腑踢爆了,跑到遠處叫道:“你小子有種說出家住何處,老子找人宰了你。”
那人抱起一臉驚恐的小女孩,看都不看漢子,冷冷道:“我在大將軍府等著你來殺我。”
“什麽,大將軍府。”眾人一聽,皆是大驚失色,漢子更是臉色難看,誰都知道,這長安城隻有一個將軍府,就是秦瓊秦大將軍府,誰敢惹將軍府的人,找死不成,漢子腸子都悔青了,這將軍府的人怎麽會認識的一個小丫鬟,自己這次是碰到鐵板上了,只希望大將軍不要理會自己這個人群中的小渣子。
“叔叔,你帶我去哪?”
“叔叔帶你回家。”
“回家?是回有爹爹娘親和哥哥那個家嗎?”
“對,家裡還有好多好吃的等著小小呢。”
“呵呵,回家了,回家了。”小女孩鼓著掌換笑道。
“雲秀,你的腰是不是又疼了,要不就休息會再洗。”凌大牛看著妻子洗著一摞又一摞的衣服,不禁揉了揉腰,知道是妻子因為積年累月為趙家洗衣做飯落下的病根又犯了。
“不行,這些衣服今天洗不好,夫人又要責怪了,我沒事,就是擔心天兒,聽說突厥人又來了,好像就是天兒的軍營和突厥人碰見了,我這幾天老是做噩夢,我真的害怕天兒會有什麽事。”
“雲秀,沒事的,夢都是反的。”看著妻子哭紅了的眼睛,凌大牛知道妻子是思念天兒和小小,早已是哭腫了雙眼,但妻子無論心中多麽委屈,卻是沒有絲毫責怪自己這個無用的丈夫,都怪在自己沒用,妻子自從進了我們凌家,就沒過個一天好日子,住在這不擋風不遮雨的破草屋裡,現在更是親手把兒子送去軍營,把女兒賣進,凌大牛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但是他忍住了,因為他知道,這樣做,只會讓妻子更加擔心。
“大牛,你說小、、、”看見丈夫自責的表情,李雲秀將嘴裡的話咽回去了,她想兒子想女兒,但是大牛的心情又怎會好過,若不是沒有辦法,天底下那個父母會將自己未成年的兒子送去軍營,更是將自己年僅六歲的女兒賣去?
“咚咚”忽聞外面敲門聲,夫妻二人很是納悶,這麽些年了,誰會敲自己家這個破門,自己這個家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一個落腳的地方,家徒四壁,連小偷都不會光臨自己這個窮草屋,忙走出去一看,但見門前三人,兩個丫鬟模樣的小姑娘扶著一個衣榮華貴的婦人,身後是一輛豪華的馬車, 夫妻二人頓時呆了,這幾人非富即貴,怎麽會找自己這個窘迫的破落戶。
夫妻二人還未開口,婦人笑道:“想必二位凌老爺和夫人吧?”
什麽?老爺,夫人?兩人不禁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這個世上誰都可以叫老爺,叫夫人,唯獨像自己這種人家的人怎麽配叫老爺夫人,自己這輩子是沒有做老爺夫人的命了,隻能做老爺夫人的下人,只求老爺夫人傷口飯吃不餓死就行了。
“夫、、夫人,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這裡沒有什麽老爺夫人,隻有我們夫妻兩個窮酸下人。”
“你們不是凌天小哥的父母嗎?”
“天兒,你說天兒,天兒怎麽了?”
“二位莫急,凌天小哥無事,你們可真是好福氣,為我們大唐生下這麽個好兒子,他現在立了大功,陛下龍顏大悅,小哥封官進爵指日可待,二位,你們的苦日子到頭啦。”
“大牛,我是不是做夢啊,天兒要當官了,我們的天兒要當官了?”
凌大牛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疼,這不是做夢,雲秀,我們的兒子天兒當官了,我們的苦日子到頭了。”夫妻二人抑製不住淚水的決堤,自己做了一輩子奴才,沒想到自己的好兒子當官了,帶著無限的榮耀回來了,這一切恍然夢幻,來的如此突然,如此不真實,不禁讓人好似做夢一般,但它卻是真真切切的,自己的兒子當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