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前沿陣地上,獨立師炮兵營三十六門迫擊炮同時發射,只見隨著火炮的落地,城牆之上的磚瓦被炸的漫天飛舞,場面極其的壯觀。
在伏擊了十九路的第四團,第六團兩個團之後,獨立師炮兵營,可以說已經是達到名副其實的炮兵營編制。
全營擁有迫擊炮三十六門,七五式山地炮四門,炮彈兩千六百枚,全營三個連共兩百七十名戰士。
韓光這個炮兵營長,雖然是個悶葫蘆,但火炮的操作性能,以及理論知識,確實是一把好手,短短的時間之內,在他的訓練下,炮兵營的戰士,就基本掌握了發射炮彈的基礎知識。
在見識了韓光的水平之後,孫邦良也意識到葉昆給自己推薦的這個人,確實是一個寶貝疙瘩,以後部隊有了他,火炮方面就不缺專家了。
站在陣地前的孫邦良,從望遠鏡中看到城牆上爆炸的場景後,回頭看了眼一絲不苟,正在指揮士兵進行第二輪發射的韓光,冷峻的臉上也不由閃過一絲讚賞的笑意。
聽著戰場上的爆炸之聲,享受著此刻戰場獨特安靜的孫邦良,忍不住有些想念起了遠在海外的林清惠、盧明慧二女,這兩個讓他魂牽夢繞愛人。
遠在海外的二女,根本無法直接跟孫邦良通電話,甚至連電報也沒辦法直接聯系,現在他們之間的聯系方式,只有兩種,一種是每個月十五,十六兩天深夜一點左右,孫邦良會單獨開啟一台平時靜默的電台,與林清惠安排在福州秘密聯絡員進行通訊。
另外一種是與孫邦良安排在寧化的地下交通員聯系,寧化的地下交通員,是偵查連中抽調出來的精乾分子,共有三個人,彼此都是單線聯系,他們的工作,就是秘密發展下線,開展地下工作。
而他們三個人的直接上線就是謝昌林,謝昌林則對孫邦良單獨負責,這條線整個獨立師,也就孫邦良和謝昌林知道。
根據上個月福州林家方面傳來的消息,林清惠和盧明慧給他準備的第二批援助,已經準備妥當,如果時機合適,以及海路順利的話,預計這個月月底,應該會送達寧化。
現在紅軍沒有穩固的後方,蘇區這塊根據地,孫邦良也無法確定,究竟能否保得住,所以眼下他並沒有要求林清惠她們運輸製造槍支彈藥的機械來閩西。
不過孫邦良已經給她們提過要求,讓她們盡量采購一批先進武器製造機器儲存起來,以及重金聘用一些流亡的科技人員,等時機成熟就可以把這些人才和機器,全部拉到根據地來,到那時他就真正可以自己生產製造武器彈藥。
孫邦良之所以這麽安排,一是已經知道在林家的奔走下,方老和南洋的一些愛國華僑,成立了抗倭救國會。
方老並且擔任了這個救國會的主席,僅在一九三三年的元宵節當天,救國會就在新家坡(和諧,非寫錯字),湊集了上千萬善款。
眼下林清惠的舅舅鄭友城,與粵軍的陳濟棠也達成了鎢礦等多種礦產商貿協議,為此陳濟棠還委任給鄭友城一個上校督辦職務,可以在粵境之內來去自如。
陳濟棠素來有南天王之稱,其所依仗的就是粵省四通八達海運商貿,使其能夠源源不斷聚斂金錢,擴充部隊,購買軍械武器。
鎢礦等礦產是稀有的金屬材料,這些物品在歐洲屬於高度稀有物品,而在此時的華夏,卻是最廉價的石頭。
而自從鄭友城與南天王陳濟棠達成了礦石貿易生意之後,林清惠和盧明慧姐妹倆的日子,也一下子好過來起來。
因為她們利用這一緊要物資,很快就與葡萄鴨(和諧)人,以及德意志的幾個大型財閥達成了礦產貿易的生意。
十塊大洋一噸的鎢礦收購價錢,運送到葡萄鴨,價格翻了一百倍,而從歐洲運回來的洋油,武器彈藥等等貨物,同樣價格也翻了二十倍不止。
就是靠著這一一樁生意,在未來的十年國內戰爭中,林清惠和盧明慧給孫邦良,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資助。
面對獨立師不斷的炮擊,此刻岩城城北城樓上,坐鎮指揮十九路軍的副總指揮蔣光鼐,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道:“壽年啊,這股共軍的炮火確實很犀利啊,要是此刻咱們的部隊,都守在城頭上的話,傷亡必然不小啊。”
一旁的十九路軍七十八師中將師長歐壽年,皺眉道:“副總指揮,共軍炮火雖然犀利,但要是他們真要攻城,我師上下官兵,必然堅守在城頭,誓死不退一步。”
“壽年你的本事,我還是知道的,不過翁照元說的對,咱們身為革命軍人,當以國家大義為先,如今倭寇侵我河山,我等七尺男兒,卻在這山溝裡自相殘殺,豈不妄為男兒?”一身正氣的蔣副總指揮,頓了頓道:“再說共軍手中俘虜了咱們兩千兄弟,難道我們就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兄弟受困不顧?這次咱們撤圍龍岩,賣共軍一個人情,又能顧全民族大義,我認為這個買賣還是做的值得。”
“副總指揮說的是,那您看是不是可以給龍岩前線的毛師長發電,命他火速回援岩城呢?”歐壽年虛心的點了點頭。
“嗯,發電吧,命他火速回援不得有誤。”身為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蔣光鼐早已經是榮辱不驚,眼下對於他來說,唯一的大事就是北上抗戰,把倭寇驅逐出國門。
打了這麽多仗,對於孫邦良來說,像今天這樣舒坦的仗還真沒有過,他率領的兩個團,在岩城城下打了大半天,雖然戰場上炮火震天,槍聲激烈,但實際上不過是一場精彩的鬧劇罷了。
黃昏時分,陳進、徐彥剛率領的師直屬機關和新一團,押解俘虜抵達岩城之下的時候,遠在龍岩的一零九團政委楊一實,已經發來了第二封電報,正式確認了圍攻龍岩的十九路軍六十、六十一兩個師,已經撤出龍岩五十裡。
“陳師長,徐主任,十九路軍雖然如約退軍了,但咱們獨立師卻暴露在了敵人視線之下,如果在我們退軍的時候,敵人突然翻臉,那咱們獨立師將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局面。”戰地指揮部內,孫邦良幾個碰頭之時,他不由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邦良的擔憂不無道理,眼下十九軍兩個師,正從龍岩回撤,如果咱們就這麽迎上區,難保敵人不反咬咱們一口。”杜仲美點點頭,道:“我提議命令一零九團在屏山鄉待命,接應咱們,師部主力立即進行休整,待深夜一點,咱們秘密撤出陣地,前往屏山與一零九團會合,再取道永安境內,前往龍岩。”
“我讚同老杜的行軍路線,這樣咱們雖然繞了一天的路,但卻可以跳出迎頭而來的敵人主力部隊,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跳出敵人的視線。”孫邦良的視線從地圖上收了回來,開口附和道。
“好,就這麽辦,我們幾個分頭行動,把命令傳達到各營連,待夜裡秘密撤退,務必讓營內的俘虜都不知道我們是何時撤退的。”徐彥剛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當被看守在陣地東面樹林的兩千俘虜,發現林外的守衛,都是一個個身穿紅軍軍服稻草人時,才發現紅軍早已不知何時退走了。
當這些俘虜,趕到城下,要求進城,接到消息的蔣副總指揮,也不由歎服道:“共軍果然了得啊,如此神出鬼沒的機動作戰能力,蔣某也自愧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