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隨著樂(少華)的話音落下,臨時指揮部工事內,立即響起了眾人的一陣掌聲。
“同志們,為了擴大我們的勝利成果,我認為咱們應該乘勢追擊,一舉殲滅七十九師殘部並攻取廣豐城,重新建立並穩固閩浙贛軍區根據地。”面對眾人的掌聲,滿腔豪氣的樂(少華),開口就拋出了自己腦海中的異想。
時任紅十軍團政治部主任的劉英,見隨著樂(少華)的話音落下,突然冷場的局面,忙附和著笑道:“中革軍委轉移前,致電我們閩浙贛軍區軍政委員會,要求我們北上抗曰,如今北上道路被堵,我認為重新建立並鞏固閩浙贛根據地,為我們立足根本還是很有必要的嘛。”
“粟政委,在皖南的時候,你不也一直主張,我們不應該盲進,而是應該在贛東北,圍繞武夷山山脈,以及浙南的仙霞嶺這個三角地帶,建立一塊穩固的根據地,堅持遊擊戰爭嗎?”
劉英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了粟(裕),希望他能夠出來說句話,從而能夠支持樂(少華)的戰略觀點。
但讓劉英失望的是,粟(裕)卻接著喝茶的幌子,借機低下頭了頭,顯然這個時候,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主觀的發表軍事方面的意見,更何況自己目前還只是一個政工幹部。
負責此次聯絡工作,原七軍團政治部主任的周(子昆),遲疑了一下,接口道:“樂政委是閩浙贛軍區執行委員,如今在我們與中革軍委失去聯絡的情況下,我認為他的意見,我們還是值得慎重考慮的。”
“這個時候反擊,確實是殲滅七十九師,奪取廣豐的最好時機,不知七軍團的首長們是什麽意見?”十軍團二十一師長胡天桃,吸了口手中的卷煙,抬頭望向對面而坐的尋淮洲和孫邦良等人。
說實在這個時候,只怕大多數的人,都還沉浸在此次的勝利當中,遠遠還沒有考慮過,乘勝追擊的念頭。
這也是剛才樂(少華)話語落下,會突然出現冷場的原因,而緊接著劉英、胡天桃等人的附和,也是主觀意念下的認為,這一仗要是打下去的話,確實有取勝的把握。
說實在的面對這個問題,尋淮洲這會也不由產生了一些異動,一舉殲滅國軍一個整編,奪取一座城池,這樣的勝利,對於目前處於低潮的紅軍來說,絕對是一場足以振奮士氣的勝利。
“邦良……”尋淮洲眼中閃過的神采,自是沒有瞞過孫邦良,不等對方開口說完,孫邦良卻沉聲道:“我認為這一仗不能打,不但不能打,而且必須做好迅速轉移的準備,我認為在此時此刻提出重新建立穩固閩浙贛軍區的口號是盲目的,也是切合實際情況的。”
孫邦良這席話,無疑是全盤否定了大家的意見,更是直接批判了樂(少華)的戰略思想。
“孫邦良同志,不要以為打了一場勝仗,就把尾巴翹上天了,你批判我的意見是盲目的,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麽高見?”樂(少華)長期作為閩浙贛軍區的領導人之一,鮮少遭遇這樣的批評,尤其還是孫邦良這樣一個資歷淺,又沒有一個正式身份人員批評,自是引發了他的怒火。
“樂政委也不要生氣,咱們都是就事論事,我認為此刻不該追擊七十九師,攻取廣豐自然也有我的考慮,如今中央紅軍的轉移,我們已經失去最有力的依靠,這個時候我們首先應該示弱,而不應該逞強。
“七十九師師一個建制師,那是國軍序列中番號,不是地方保安團,如果就這麽被我們殲滅,勢必引來國軍重兵的圍剿,這對於目前的我們生存的環境來說,是極為不利的。
“所以我認為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建立閩浙贛軍區根據地,而是組建一支有戰鬥力的部隊,支援中央紅軍的戰略轉移任務,其次為了安頓留下來的傷員和家屬人員,我們應該組建幾支遊擊隊伍,化整為零,在武夷山山脈,仙霞嶺山脈,以及贛東北這三角地帶,開展遊擊活動,保存革命火種,等待中央紅軍勝利之日,再像一條條溪流一樣,匯聚成一條湍流不息的江河,一舉推翻蔣家王朝這個腐朽國家,建立一個人民當家做主的新中國。”
孫邦良的話語並不快,聲音也不大,但卻沉穩有力,讓指揮部內的每一個與會人員,聽了個清晰明了。
“孫總指揮,我要是沒聽錯的或者理解錯的話,你反對我的意見,是因為害怕國軍重兵的反撲,其次擔心無法立足,所以準備集中整編一支有戰鬥力的部隊追趕轉移的中革軍委,而把老弱病殘人員丟在這片敵佔區?”樂(少華)騰地站了起來,一臉譏諷的看著孫邦良,道:“我可以告訴你,你這是典型的逃跑主義,投機主義,我必須嚴肅的告訴你,你這種思想很危險,是要不得的。”
孫邦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革命者,在這個時候,竟然口中會冒出洋顧問李德那一套,張口就把一頂頂大帽子扣在了自己頭上。
到了這個時候,孫邦良已然明白,於這樣固執堅持已見的人爭辯,完全是沒有意義的。
微微一笑的他,同樣緩緩的站了起來,道:“我的意見不僅僅代表的是我個人的意見,也是當年在蘇區的時候,我對主席提議過的,事實上蘇區中央局那些批判主席指揮的遊擊戰術為逃跑主義的人,如今才是真正導致了蘇區根據地丟失,中央紅軍被迫轉移的罪魁禍首。”
“組建抗曰先遣隊,動機是好的,可盲目的指揮僅僅只有一萬多人,缺少補給軍需的十軍團,北上抗戰的戰略指導,現在看來難道還不能說明是錯誤的嗎?”
“如今時間緊迫,我們沒有時間扯皮,敵人也不會給我們時間磨牙,雖然現在我們與中革軍委失去了聯系,但我可以肯定一點,目前中革軍委行軍路線,只有一條,那就是向湖南行進,因為無論是去湘西與紅二、六軍團會合,還是西進川中與四方面軍會合,都必須進入湖南。
“同志們請看地圖,從贛東南蘇區進入湖南的線路,也只有兩條,一是經老區興國,入井岡山進入湘中腹地,而是沿贛粵邊境線,翻過大庚嶺,進入湘桂轉而借道黔東南進入湘西。
“這兩條路線,想來不用我多做解釋,大家都會一致認為,中革軍委定然會走贛粵經湘桂,再轉入黔東南入湘西,那麽這一路西進,老蔣絕對不會做個睜眼瞎,白白看著我們主力西進,他必然進行圍追堵截,中革軍委雖然有一軍團、三軍團、五軍團、九軍團等主力護衛,但這樣的長途轉移,再多的兵力也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我認為現在咱們兩個軍團組建一支有戰鬥力的部隊,馳援上去,就會起到一支奇兵的作用,說不定在關鍵時刻,還能拯救主力紅軍與危難之際。相反我們這麽一支部隊留在此地,首先想要生存下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別提建立所謂的根據地,沒有中央紅軍牽製國軍,單憑閩浙贛三省的十幾萬保安縱隊,就能活活把我們困死在山嶺之中,反而是化整為零的遊擊隊,在這一方山水之中,更能夠扎根生存下來。”
“我言盡於此,今天想必同志們也都累了,我建議大家都散了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十點咱們再進行去留表決吧。”
孫邦良起身舉目掃過指揮部內的眾人一眼,挺身立正敬禮,昂首邁步走了出去,留下的卻是一乾久久默默無語的兩個軍團師級以上的領導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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