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道,過來跟你楊叔叔聊聊,國強他在南方商界的影響力幾乎就跟你黑道上的太子黨一樣。”葉河圖把葉無道叫過來,這兔崽子在商業上始終有點孤立無援,而且畢竟是雛鳥,有些老狐狸在旁指點下不是壞事。
賺錢就跟小說中的武功一樣,到最後的境界都是萬佛歸宗萬流入海,只要你有了足夠的基礎和理論,那在任何領域都能風生水起,尤其是在中國,所以有太多二十年前賣餛飩或者買廢鐵的人二十年後成為一省首富的財富神話。
“葉大哥誇張了。”楊國強謙虛道,商業的趨利性決定了誰都不能像太子黨那樣樹立絕對權威。
“楊叔叔是中國第一個實踐複合地產開發的地產商,我研究過碧桂圓的發展軌跡,從九零年代最初的‘地產一學校’模式,到後來逐漸完善的‘學校女地產一會所,度假’,楊叔叔通過開發超大樓盤,依*低買低賣的非常規策略閃電回籠資金,只是……”葉無道並沒有*葉河圖跟楊國強的親密關系和這位法師套近乎,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聊起了碧桂圓的發跡,碧桂圓既然能夠創下每分鍾賣一套別墅的樓市紀錄,7天賣7.5億也只是其龐大房產帝國的一個輝煌瞬間而已,必然有其劍走偏鋒之處,葉無道對此研究了很久,受益匪淺。
“只是什麽?”楊國強身體微微前傾微笑道,那種憨厚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商的精明,雖然說神話集團在短時間內就取得驕人成績。但還不至於令他太震驚,他欣賞葉無道,多半是葉河圖的緣故。
“只是上市後地碧桂圓必須要面對跨區域運營能力、郊區開發的核心模式轉變、如何提高龐大資產規模之下的資產效率以及最高層管理層的忠誠度這四個問題。”葉無道緩緩道。
“確實,碧桂圓是一個很封閉地企業。我最近幾年一直在改善管理團隊,試著招攬一些有國際背景的管理人才,只是似乎這些空投選手不怎麽適應碧桂圓面對的激烈競賽;至於你說的核心模式,誰都知道分期付地價款、大盤運作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所以我開始嘗試著如何控制單個產品利潤的極致化,至於資產效率的問題,真說起來就麻煩了。”楊國強略微改變葉無道的看法,但僅憑這一席話就讓他對葉無道刮目相看,那未免看低了楊國強,葉無道所說的三點問題。並不是太深奧和新穎的觀點。而且實戰出身地他對很多的理論家都不感冒,對他來說嘴上說能賺一百億的家夥遠遠比不上埋頭賺一塊錢地員工。
“楊叔叔似乎忽略了最後一個問題。”葉無道對楊國強的冷淡態度並不以為意,既然決意拋開老頭跟他的這層關系。那就必須拿出足夠打動他的東西。
“似乎對本人來說最後一個問題不是問題。”楊國強哈哈笑道,只是笑容很禮節性,顯得不夠誠意。
“確實,隨著碧桂圓的掛牌上市,當年跟隨楊叔叔一同創業地四位元老也將躋身十億富豪之列。他們也算是功成名就,似乎躋身福布斯和胡潤百富榜的他們應該滿足了,似乎。”葉無道在結尾加了個別有深意的“似乎”。
楊國強輕輕皺眉。那雙布滿老繭地手叉在一起,二十年前,他不過是一個農民包頭工,二十年後他卻造就了一個房產帝國,僅僅一個運氣是不能說明一切的。
葉河圖只是任由這兩個人暗地裡的爭鋒相對,自己兒子要走什麽樣的路,如何走,他都不介意,他這二十年如一日做的。只有一件事,默默布局。
“如今楊叔叔已經是中國房地產中的第一人,我想問的是,楊叔叔還有激情否?還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否?”葉無道不溫不火問道,臉上掛著讓人找不出破綻的笑容。
“有。”
楊國強毫不猶豫道,笑了笑,“說沒有你也不會相信吧,都說不想當元帥地兵不是好士兵,那麽不想做最有錢的人的商人也肯定不是好商人。”
“碧桂圓的商人,可不止楊叔叔你一個人啊。”葉無道意味深長道。
楊國強雙手交叉更緊,兩道濃眉也皺得更緊,但很快釋然,搖頭道:“一起打拚將近二十年,比親兄弟還要親了。”
“本來興許是無所謂的,不過楊叔叔似乎忘了一件事。”葉無道輕輕拿起咖啡杯,放在嘴邊卻沒有喝。
“哦?”楊國強的好奇這個時候才被真正勾起,這個葉大哥的兒子似乎比想象中還要有趣。
“兄弟的錢都給女兒了,那把兄弟當什麽了?”
葉無道說了句令楊國強神情僵硬的話,喝了口咖啡,似乎味道出來了,繼續道:“更荒唐的是還要讓一個二十來歲的黃毛丫頭指揮一群在商場奮鬥了幾十年的老狐狸,這錢興許是其次,這面子恐怕就下不來了。”
這個道理似乎很淺顯,但某些聰明一世的大人物未必懂,或者說不屑理睬。
但很多問題偏偏就是由此衍生。
楊國強陷入深思,交叉的雙手放在下巴上,那張憨厚的臉龐布滿陰霾。
這個時候溫沁清走到葉無道身邊,躲在他身後觀察被廖璧和趙寶鯤描繪成十惡不赦大混蛋的葉河圖,葉無道靜靜品嘗咖啡,楊國強和他的商業帝國畢竟是能夠媲美何封崖東方集團的存在,在沒有真正對陣華夏經濟聯盟便不想動用星組資源的前提下,有楊國強的支撐,他的底氣也就足了很多。
瞥了瞥不再輕松地法師楊國強,葉無道嘴角勾起一抹只有葉河圖才能發現的陰謀意味。
不管碧桂圓那幾個元老是不是真的心懷異志。即使沒有,他也有能力讓他們在楊國強看來真的有異心。
“我給過他們很多次機會了,只是一直不忍心去面對。”楊國強閉上眼睛痛惜道,顯然。葉無道這番帶有賭博性質地暗示有了意想不到的結果。
葉無道將咖啡喝完,摸了下溫沁清的小腦袋,笑容如陽光。
楊國強朝葉河圖點點頭,顯然真正認可了葉無道。
這個從來不接受媒體采訪、從不在公開場合露面的男人,極盡能力隱身的他隻喜歡呆在碧桂圓熱銷樓盤的售樓部某個角落裡,靜靜觀察銷售進展,而周圍來來去去的人,甚至包括銷售人員,都還以為他是哪裡過來湊熱鬧的老農民。
“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啊?”葉河圖帶著誘拐少女的猥瑣笑容問溫沁清。
來,
“幹嘛告訴你?!”溫沁清朝葉無道*了*。顯然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對葉河圖這位無良猥瑣大叔還是相當忌諱。
“我是你男人地老爸,你說你該不該告訴我名字?”葉河圖理直氣壯道。
“呸,不害羞!誰是我男人?!”溫沁清小臉通紅罵道。
“他不是你男人。你幹嘛要那麽曖昧地依偎著他?”葉河圖指了指幾乎崩潰的葉無道。
粉臉如紅蘋果的溫沁清咬牙切齒地舉起那根牽著小強地繩子,似乎想要用這隻蜥蜴砸死葉河圖這個胡說八道的大叔。
“要不你做我兒媳婦?你要知道我兒子很多女人搶著要,都要排隊了,你要的話我讓你插隊,怎麽樣?”葉河圖繼續“勾引”溫家小妮子。
“哼!我才不要做花心大蘿卜的女朋友!更不要做你的兒媳婦!”溫沁清發起火來地時候跟廖璧一樣像是隻抓狂的貓。
似乎感覺到危險氣息的蜥蜴趕緊往外爬。它可不想被當作暗器丟出去,結果不爽它這麽不講義氣地溫沁清強行一扯繩子,可憐的小強就唰的一下飛了起來。結果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拋物線後,恰好撞到一位中年美婦的胸部上。
那美婦臉色鐵素,她身邊的男人霍然起身,剛想要對溫沁清發飆,但是葉無道、赫連蘭陵、趙寶鯤、廖璧以及葉河圖、楊國強以及一大批京商或陰森或冷酷或殺機濃鬱的眼神讓他呆若木雞,讓他不停問這是怎麽了?
那隻小強顯然很享受這美婦的柔軟而彈性的美妙胸部,死死趴在那裡。
溫沁清火氣衝衝地跑過去,抓住小強二話不說就朝大堂擲了出去,可憐的蜥蜴又來了次花樣溜冰後撞到青瓷大花瓶底座上。
“有你這麽跟孩子鬧的嗎!”跟京商談得差不多的楊凝冰在葉無道身邊坐下。瞪了眼葉河圖。
葉河圖趕緊讓服務員給楊凝冰換了杯咖啡,不再折騰。
那群京商也忐忑著過來道別,王紀德也很識趣地將晚上的會議推遲到明天,他可不想打擾楊國強跟這個人的晚飯,北京自鄧公去世以後就再沒有出現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強人,但那是這個男人退出“江湖”的前提下。
滿腹心思的赫連蘭陵拉著氣嘟嘟的溫沁清離開北京飯店,廖璧和趙寶鯤則留下來陪葉無道一起吃晚飯,楊國強在外界神神秘秘,在葉河圖面前還真是丁點兒架子都沒有,加上趙寶鯤這個活寶的性格很對他的胃口,兩個相差一輩的男人恨不得在酒桌上來個八拜之交,楊凝冰心情也很不錯,偶爾給葉河圖的夾菜,也令葉河圖這個當年傲視紫禁城也不曾不屑大笑的男人笑得合不攏嘴。
大大咧咧的廖璧在飯桌上倒是像個淑女,小口吃飯,小口喝酒。
“楊老哥,啥時候去成都,我請你去天上人間,那裡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啊!"跟楊國強拚下差不多一箱啤酒的趙寶鯤挽著法師的肩膀豪爽道。
“唉,人老了,精力恐怕不行了。”楊國強也不含糊,這小子雖然不像葉無道那般城府圓滑,但那骨子義氣讓他欣賞,楊國強雖然在商場沉浮了二十年,但農民出身的那種豪爽誠信卻並沒有泯滅。
很多草根的人,固然沒有上位的精英們那種八面玲瓏,卻有著可貴的質樸,這不是傻,是大智慧。
葉河圖一陣咳嗽,似乎怕楊凝冰反感,不過楊凝冰對此只是笑笑,只是給葉無道夾菜。
自己男人的那個朋友*,女人不能適應也要學著適應。
而且楊凝冰浸淫官場二十多年,該見識的也都見識過了,只要大原則上不出問題,她也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北京的飯菜真的很難吃。”葉無道無奈道,如果用一個挑剔食客的眼光看待,確實如此。
“南方人吃不慣北方菜是正常的。”楊國強憨憨笑道,他跟趙寶鯤兩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不亦樂乎。
本來楊凝冰想要點幾瓶差不多點的紅酒,但葉無道拒絕了,只是要了幾箱啤酒和兩瓶白酒,都是朋友的大老爺們,喝紅酒是喝不出味道的,一瓶一瓶倒的啤酒和一大口一大口灌那火辣猛烈的白燒,才夠味!
用趙寶鯤的話說就是如今去酒店點啥紅酒就是擺闊,楊國強深以為然,如今的他確實不再需要名酒、跑車或者別墅來擺闊了,因為他本身就是一種財富符號。
這個時候廖璧和葉無道的手機幾乎是同時響起,廖璧掛掉電話後歉意道:“葉子哥,我今晚有點事情,可能不能通宵了。”
“也行,今天鎮平和清遠也都沒有時間,什麽時候都有空再出來聚聚。”葉無道點點頭,將桌上的那瓶啤酒一口氣喝掉。
廖璧跟楊凝冰和葉河圖告別後就風風火火衝出了豪華包廂,楊凝冰笑道:“不知道這虎妞有沒有男朋友,沒有的話我倒是能介紹幾個。”
“老媽你操什麽心,再說了你介紹的還不被虎妞直接踢飛啊,這妮子找殺人犯當男朋友我都不奇怪。”葉無道笑道。
撕咬著雞腿的趙寶鯤使勁點頭表示絕對同意。
楊凝冰笑著搖了搖頭, 本來還想給廖璧介紹幾個有為青年呢,看來是不需要了。
她雖然表面上冷淡,但對趙寶鯤這批人確實是真的好,而李鎮平這批人也不是傻子,知道這位楊阿姨是真的對他們不錯,所以對她的尊敬絲毫不少於楊上將,而葉河圖在所有成都軍區年輕一輩中無疑是個另類長輩,真恨是肯定不會的,相反,還有種男人之間純粹的認可,當然,這群兔崽子公子哥嘴巴上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楊國強突然俯身在葉河圖耳畔悄悄道:“葉大哥,他們也在北京,要不要見下?”
葉河圖點頭道:“見見也好,都很多年沒見了,很多事情也該提醒下。”
此生再不入北京。
終究還是毀約了。
望了望跟兒子微笑談心的楊凝冰,葉河圖那棱角分明的堅毅臉龐柔和到醉人,既然為了她毀掉此生再不入北京的承諾,那也不在乎再折騰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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