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弘昑遲疑了一下,又疑惑的看著蘭靜問道,“兒子不知您指的是什麽?”
“你不知,那我就告訴你,”蘭靜的表情很平靜,“我剛才既讓你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我自己自然也是一樣,你總也是叫我一聲額娘的,我不希望和你之間存著什麽別扭,或是不清不楚的。”說到這兒,蘭靜又擺手對在自己剛才說話就已經站起來的弘昑說道,“你坐下吧,下面的話,並不是我要對你的教導,而只是咱們母子之間的閑聊,我會把我想說的,想問的,都說出來、問出來,我希望你也能這樣。”
昑沒再多說話,只是依言坐了下來。
“首先我要說的是,”蘭靜看著弘昑說道,“我並不是個好額娘。”
“額娘。”聽到蘭靜這個話,弘昑坐不住了,馬上就要起身。
“坐著,”蘭靜又衝他擺擺手,“你先聽我把話講完。”
昑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不是一個好額娘,”蘭靜重複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話,又接著往下說道,“同樣,我也不是一個好福晉,我沒能管好府務,沒能讓府裡平平安安、肅肅靜靜的,累得你阿瑪身有不豫,也還要心煩,我又不能照顧好兒女,歡顏、弘暾、歡惠生下來的時候,身子都不是很好,你的身子就更不必說,稍有不慎,就有一場病要生,也因此自小我盯你就盯得緊,醫啊藥啊的倒沒什麽,憑咱們府的情況,也不至於花不起,我是心疼你受罪,沒有一個病生來是好受的,也虧得你這孩子能抗,每一個給你看過的太醫和大夫都說過,要不是你想要好起來的意志夠堅強,有一些病候絕好不了那麽快,我也一直因此而為你驕傲。”
“可是現在,”蘭靜盯著弘昑的眼睛,面容嚴肅的說道,“你卻開始糟蹋起自己的身子來了,開始糟蹋你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才從病中撐過來的身子。”
“額娘,兒子沒有。”弘昑忍不住的分辯著。
“你怎麽會沒有?”蘭靜搖著頭說道,“你的身子禁不起用心太過,這個話你應該還記得吧,是舉凡太醫和大夫來給你診脈時都必要強調的,可是你最近做到了嗎?”
“兒子”弘昑囁啜著。
“我知道,”蘭靜也沒等他往下說,又接著說道,“孩子長大了,難免是要有心思的,你有心思沒關系,不想告訴我也沒關系,哪怕你連兄弟姐妹,乃至於你阿瑪都不想告訴,只要這心思不損害你的健康,也都不要緊,我並不會非得要你說出來,可現如今,你的這個心思卻並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你最近注意到沒有,反正我是注意到了,你上回的病,比起以前同樣的症候,晚了五天才好,而近些日子的面色更
是越來越差,讓我都有些擔心你能不能承受來別院的這一段路程了,可我為什麽還要帶你來呢?因為我覺得你的心思,應該是跟你額娘有關的,當然,也有可能我這個猜測是錯的,那麽你來告訴我,我猜錯了嗎?”
蘭靜話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看著弘昑,弘昑張了張嘴,終究卻沒有說出話來。
“這麽說,”蘭靜輕歎了一聲,“我猜對了?”
弘昑依舊不說話,也沒點頭,更沒搖頭。
“既然我猜對了,那麽我就又要問那句話了,”蘭靜再問道,“在你的心思之中,就沒有疑問想要問我嗎?還是說,你信不過我,隻想自己去看?”
“沒有,兒子自然是信得過額娘的。”弘昑這回搖頭了,“兒子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可能連額娘也不知道。”
“是嗎?那你覺得誰會知道得比較多?我讓人去找來。”蘭靜見弘昑這樣,也放棄不願再多說了,想想自己既然帶他來了解真相,索性就做得大方些,“這樣,我來一趟別院,也有些其他的事物要處理,就讓管事的跟著你吧,你想去哪,想見誰,隻管吩咐他。”
為了保證弘昑的安全,除管事的之外,蘭靜還讓人從外面叫了兩個侍衛來跟著他,他們都是十三阿哥的人,弘昑若是再信不過,那自己也就沒辦法了。對弘昑,她的感情雖然有些複雜,卻也是真心疼愛的,所以,雖然他最近的行為讓她有些心灰,蘭靜卻還是願意再做一次努力,如果這樣他還是轉不過勁兒來,也只能由他去了。
在弘昑去了解事情的時候,蘭靜叫來了富察格格,一是因為她之前說要見自己,二也是防著她再到弘昑那兒去弄出什麽是非來。
“奴才給福晉請安。”幾年間過去了,富察格格也全不是當初的小女兒形態了,雖能看出她也在著意的做著保養,歲月的痕跡還是在臉上體現了出來。
“起吧。”蘭靜看著富察格格,心情也很是複雜,是,當初的事兒都是因她而起的,可也是因為她做出了那樣的事兒,使得她連同烏蘇格格一起均被送到別院裡呆了這許多年,從而讓十三阿哥的身邊除蘭靜外,再無其他有名份的女人。
“福晉,”富察格格剛直起身子,就忙對蘭靜說道,“奴才有話要對福晉說。”
這富察格格的沉穩功夫居然是連當年都不如了?蘭靜心下一皺眉,面上倒還是帶著微笑,語氣卻有些淡淡的,“有什麽話,你就說吧,可是用度上有什麽缺的?或是有奴才不盡心了?”
“這些小事且不要緊,”富察格格搖了搖頭,又做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奴才是有大事要跟福晉說,還請福晉摒退左右。”
蘭靜這下真的皺眉了,“這裡並沒有外人,你有話就直
說吧。”
“福晉,”富察格格面色更急了,腳下也向前邁了一步。
小莊一橫身,擋在富察格格和蘭靜之間,沉聲說道,“富察格格,請自重。”
“福晉,”富察格格也意識到自己失了進退,倒是馬上停住步退回了原位,但嘴裡卻還是堅持著,“奴才真是有大事要說,還請您摒退左右。”
蘭靜又皺了皺眉,然後對身邊的楹嬤嬤使個眼色,楹嬤嬤會意的讓別院裡的人都退下了,而跟著蘭靜過來的人,卻隻讓外圍的那些到外面守著,其余身邊的人則還留在屋裡,尤其是小莊,更是緊守在蘭靜的旁邊。
“行了,”蘭靜淡淡的看著富察格格,“你可以說了。”
富察格格看了看左右,想是知道蘭靜不可能再讓人退出去了,也就直接開了口,“福晉,是這樣的,奴才娘家那邊得了個消息,說是九爺要幫著十四爺爭大將軍,還要弄個什麽炮還是車來著”
“閉嘴”蘭靜馬上喝斷了富察格格的話,自己雖知道這個富察格格不是一個安分的,先還擔心她會雲弘昑那裡弄鬼,沒想到她的性質卻是更為惡劣,居然與娘家互通起有無來,甚至還要攙合皇子事兒,現時自己和十三阿哥躲這個還來不及呢,她這邊卻想著要往上湊,不,聽她這話,哪裡還是想著往上湊,這消息都打探出來了,可不就是已經有實際行動了嗎?
“楹嬤嬤,你去,”蘭靜面沉似水,因是大事兒,派了楹嬤嬤去辦,“去查查都有誰幫著富察格格亂傳消息了?將他們全都一體綁了,問明了都是什麽時候傳的信兒,都傳的什麽信兒?嗯,米蟲那兒也去說一聲。”
嬤嬤答應著出去了。
“福晉,奴才這真是為了爺和府裡好啊,”富察格格見狀卻是急了,“您聽奴才說,這真的是個好機會”
“閉嘴”蘭靜喝了她一聲,“你是在別院呆魔障了不成?這種事兒,也是你能說、能攙合的?”
“哈哈哈”富察格格愣了一下之後,突然大聲笑了起來,“福晉說對了,奴才是魔障了,任是誰關在這天不管地不收的地方一呆就是幾年,也得魔障了,福晉真是好手段,兵不血刃的就讓奴才二人互鬥,然後你坐收漁人之利,現在奴才終於能幫爺一回了,您卻還要攔著,”說到這兒,富察格格收起了笑容,轉成了一臉的誠摯, “福晉,奴才可從沒想過要對您有什麽不敬啊,您為什麽就不能給奴才一個活路呢?其實您就是讓奴才見爺又能怎麽著呢?奴才已經是惹了爺厭憎的人了,總比宮中再賜下新人要好吧?”
“你錯了,”蘭靜用清冷的目光看著富察格格,語氣極為平靜的說道,“你回府不回府,這要
由爺來做決定,爺見你不見你,更不由我做主,你放心,今天的事兒,我不會瞞爺的,如果他要想接你回府,我必定不會阻攔,只是,我恐怕你終究是要失望的。”
“福晉說話算話?”富察格格臉上立時充滿了希望,“您真的會將奴才的事兒告訴爺?”
“來人,”蘭靜理都沒理富察格格,直接叫過人來吩咐道,“將富察格格帶下去,她原來的地方就不要呆了,另尋個偏僻的處所看緊了,一切等著爺來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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