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這次南巡回來和接下來的出巡塞外,間隔的時間確實是太短了,感覺上就象是回來打個尖一樣,連扈從的人員都基本保持不變,隻多加進去了兩位小朋友,一個是才過了十周歲生日三個月的十七阿哥,還有一個是還沒過六周歲生日的十八阿哥。
“十八弟?”蘭靜給十三阿哥收拾行裝的動作不由得停了下來,“皇阿瑪也點了他隨行,他還太小了吧?”
蘭靜心下很是疑惑,當然更有一些擔心,這十八阿哥不是在四十七年到塞外的路上才出事兒的嗎?現在才四十六年康熙怎麽就點他扈從了呢?難道這段歷史也被改了?那十八阿哥生病早夭之事,是會被蝴蝶掉,還是會挪到這次來呢?
“是他跟皇阿瑪求的,”十三阿哥沒注意蘭靜的心思又跑了,他正伸手去逗著躺在炕上的二格格,因為這孩子早產身子弱,很多時候蘭靜都是把她放在身邊親自照料的,“再說他也不是頭一個了,三十九年十六弟扈從的時候,可比十八弟現在還小一歲呢。”
蘭靜這時又想到另一種可能了,那就是十八阿哥在歷史上本來就不是在四十七年才開始隨康熙出巡的,而是在四十六年就開始了,畢竟有十六阿哥的例子在呢,而等她看到十三阿哥居然想去捏女兒的小臉時,蘭靜就什麽心思都放下了,趕緊上前去阻攔。
“爺小心別又弄醒她了,”蘭靜從二格格臉上將十三阿哥抓下來,“到時候她一哭,心疼的是爺,哄的可是我,爺有惹她哭的工夫,正經兒給她起個名兒倒是真的。”
按皇家往常的例,象二格格這樣才二個月的孩子,是不著急起名的,只是蘭靜想著她自被懷上直到生產的時候所經歷的種種磨難,心裡就難免有些擔心,再想到那些還沒等起名兒就夭折了皇子皇孫們,就覺得還是先起個名兒叫著的好,哪怕是個小名兒呢,再說了,十三阿哥這一走,可是又得好些日子才能回來呢。
“我這幾天也一直在想著這個呢,”十三阿哥又再看看正熟睡的女兒,然後才到一旁的桌旁坐下問蘭靜道,“歡馨的名兒是我起的,二格格的名兒,你有沒有什麽想頭兒。”
“爺就不怕我再起個象米蟲似的名兒嗎?”蘭靜笑看著十三阿哥。
“也行啊,這米蟲叫長了,倒也覺得別有一番意趣呢,”十三阿哥笑著說道,“只是卻怕你未見得忍心讓女兒頂著個太不雅的名兒呢。”
“爺這話還真是說著了,”蘭靜邊將找出來的東西都擺到了一處,邊笑看著十三阿哥說道,“兒子皮糙肉厚的也就罷了,女兒我可舍不得讓她被人取笑的。”
“就有你這樣的額娘,”十三阿哥橫了蘭靜一眼,“咱們的米蟲哪裡皮糙肉厚了?只是被你起了個那麽樣的名兒,被人取笑是難免的了。說到這兒,我倒是對你要給二格格起的名兒有些不放心了,你且先說來聽聽看,若是不好,我可是不同意給女兒用的。”
“爺剛才還說我未見得忍心呢,這會子就又來擔心了,可見得你也是疼女兒的,”蘭靜去倒了一碗茶給十三阿哥,自己是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放心吧,我都說過了不舍得讓女兒被人取笑了,我是想著,既然咱們大格格叫了歡馨,那二格格不如就隨了她的名兒,叫寧馨吧,寧馨兒,安寧而溫馨。”
“寧馨兒?”十三阿哥將本來已經端起來的茶又放了下去,“你怎麽想起這個名兒了?”
“怎麽?不好嗎?”蘭靜笑看著十三阿哥,打趣的說道,“爺不會覺得咱們家有了阿堵物,就不能有寧馨兒了吧?”
“也不一定是要隨歡馨的‘馨’字,”十三阿哥沒接蘭靜的話,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意見,“我倒覺得還是‘歡’字更好一些,就叫二格格‘歡顏’吧,希望她一生都能盡展歡顏。”
“歡顏?”蘭靜就算是之前沒在意,現在也明白了,必定是這“寧馨兒”的名兒有什麽不妥,於是也就不再提了,“還是這個名兒好,聽著就舒服。”
“你既喜歡,那自現在開始,咱們的二格格就叫歡顏了。”十三阿哥笑著看了看二格格那邊,然後又對蘭靜說道,“對了,你把那些個牌啊、旗啊之類的玩意多準備些給我帶上,這回有這麽多個活猴子在身邊,我總得有能讓他們靜下來的東西。”
雖說同行的還有太子和大阿哥,但這幾個小的,包括十五阿哥在內,卻還是跟十三阿哥的關系更近一些的,有出宮機會的時候,也會常來府裡坐坐,嘗嘗蘭靜為他們準備的新鮮吃食,再跟著十三阿哥學上幾手功夫,所以這次扈從塞外,即使康熙不交待,十三阿哥也得要多照應些這些弟弟們的。
“我知道了,”蘭靜點了點頭,一邊起身去開櫃子,一邊對十三阿哥說道,“正好我才讓人做好了一些,本來是準備等歡馨和米蟲大一些時候玩的,現下爺就帶了去先給弟弟們玩吧,反正家裡有工匠,再重新做也是使得的。”
“只是,爺,”雖說是之前想著十八阿哥這次跟去塞外,未見得就一定是歷史被改變了,但蘭靜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在選出了一些適合那些小阿哥們玩的東西之後,又看向十三阿哥說道,“這回有這麽多的弟弟跟著同行,那幾個湊一起,只怕沒個不想著胡跑亂玩的,爺這一路上還是叫人多加小心照料著吧,再有,雖有十六弟的例在前,但十八弟的年齡還是太小,最是容易沾染病氣,爺讓隨從前去的太醫們也多注意著他些。”
“那是自然的,”十三阿哥淡淡的一笑,“只是你也說了,那幾個湊到一處,只怕是想讓他們安靜下來也難,除了那些個玩物,我又想到你那些個新鮮的吃食了,撿那些個好放的、做起來方便的,也都給帶上,象那個青刺菒就不錯,雖然吃起來味道很淡,但在塞外膳食多為肉食,吃那個會爽口些。”
“青刺菒雖可食,但畢竟也是有藥性,”蘭靜看了看十三阿哥,看來李大夫的事兒也讓他對太醫很有些不滿了,於是笑著說道,“爺還是讓李大夫將一應食用方法寫下來一並帶著吧。”
送走了十三阿哥之後,蘭靜找了個空閑時間就開始查證那個“寧馨兒”有什麽不妥,因為怕其中有什麽不好或犯忌諱的,她也不好問別人,只能自己一個人悶著頭翻書,雖然查的時候很是不短,不過到底還是讓她查出來了,卻原來“寧馨兒”一詞,一般人覺得是一個褒義詞,但在某些文人看來卻是存有爭議的。
蘭靜不管這些文人們觀點的對錯,她只要知道“寧馨兒”這個詞的褒貶是存有爭議的就已經夠了,這時候她在懊悔自己不知道這個知識點,想到這個名字之後又沒去查一查的同時,也深深的慶幸十三阿哥是有這個知識點的,而自己在此之前也沒對任何人提起過這個名字了,這麽看來,康熙對自己的告誡還是有些道理的,這謹慎些總歸還是有好處的。
而隨著二格格的漸漸長成,也可越來越可見十三阿哥為她起名字的先見性了,她確實是常見歡顏的,只是與歡馨歡快的笑容相比,歡顏更多的是甜笑,非常非常甜的笑,但又不膩人,只是會讓每一個抱她的人都不自禁的柔和了臉上的線條,甚至米蟲這個連額娘都不太願意搭理的人,每每見到自己的這個妹妹,都會湊過去,守在她的身邊,然後然後就不動了,又開始保持著他那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的憊懶樣子,只是在看向歡顏的時候,眼神倒是不似往常般的百無聊賴,而是多了一分關注。
蘭靜見狀不由得欣喜,這下可算是找到讓米蟲自主鍛練身份的方法了,以前都是要自己強行帶著他做動作,現在則只要他挪到遠處,當然得是能看到歡顏的地方就可以了,接下來蘭靜就可以隻管抱著胳膊悠然的欣賞著他雖然不快,但卻很堅定的步伐了。
而相較於米蟲總是守在歡顏身邊不同的是,歡馨卻是先去拍拍妹妹的臉,得到一個甜美的微笑之後,就很滿足的開始去自己瘋玩,玩過一會兒之後,再跑過來要一抹甜笑, 然後再跑開去玩,一直等到她玩累了,就會回到歡顏的身邊,將米蟲推到一邊去,自己挨著妹妹躺下來歇覺。米蟲倒也不惱,或者他是懶得惱,在被推開之後,就默默的轉到歡顏的另一側躺下來。
每每看到這樣的場景,蘭靜都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要化了,只要當時但凡有一點時間,她都會也躺過去,將三個孩子一並攬在懷中,挨著個的輕吻著他們的小臉,直到不得不起來繼續履行他身為皇子嫡福晉的職責為止。
在享受著與孩子們溫馨快樂的時光裡,十三阿哥府裡也很是平靜無波,這其中也是有莫姑娘的功勞在,莫姑娘是有能力的,這一點蘭靜其實早也知道,她只是怕她這個人本身有可疑,就是現在十三阿哥說她沒事兒,蘭靜到底也還是不敢讓她接觸到孩子這一塊兒,不過蘭靜倒也不得不承認,有她在,自己和楹嬤嬤確實也是松快了不少的,而這種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十三阿哥再次回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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