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格格和富察格格比原定去別院的時日晚了些,畢竟二阿哥是皇孫,他受到了傷害,可不是自己府裡掩下就完了的,更何況蘭靜也沒打算掩下,於是該上報內務府上報內務府,而宮中在接報之後,也另派了一個對兒科方面比較擅長的太醫過來,而他的診斷跟白大夫差不多,甚至說的比白大夫還要嚴重,就只差明著說“能活一天就算是撿來的”了。
與這位擅長兒科的太醫同來的,還有之前給六姑娘看過病的、在神思方面比較健長的劉太醫,經他診斷之後確認,烏蘇格格的神智雖沒到完全喪失的程度,但卻是非常的不穩定,以她現在這樣的狀況,十三阿哥和蘭靜做出讓其去別院休養的決定是相當正確的,當然,鑒於她現在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若是能有一向與她交好之人的相伴,應該會更有利於讓她穩定以及康復,於是富察格格就理所當然的承擔起這個責任,為蘭靜分憂去了。
而杏兒,她則是當天被打完板子就送去了衙門,連人犯帶證據一並接過去的刑部也沒用多久就向康熙遞交了判決的建議,康熙如數照準了,既沒象在恪靖公主家人被衝撞事件一樣加重處罰,也沒循例做減輕處置。
當結果傳來,知道杏兒即將被處斬,而她的家人多受牽連被降罪之後,蘭靜既沒有什麽悲天憫人的情懷,也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只有一種事情總算過去了的平靜,當她平靜的將這個消息告訴十三阿哥的時候,十三阿哥的表現也是同樣的平靜和不在意,聽過了也就放到一邊了,又埋下頭來接著給米蟲以及弘暉擬教案去了。
雖然兩府裡都沒意見,但鑒於那個時候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是剛剛封爵,各方人情往來繁雜,十三阿哥府還好些,他正在病中需要靜養的理由,就足以使蘭靜推掉不少的來訪之人了,但是各方送禮回禮之事,也讓她忙了好一陣子,更可想見被封了親王的四阿哥府裡會是如何的盛況了。於是雙方沒用怎麽磋商,互相打一招呼就做出決定,弘暉為米蟲啟蒙的事兒,等忙過了這段時候再說,正好也可以讓十三阿哥利用這個期間再恢復些體力,以便雖不能身教、卻可以更好的言傳,再有就是也要讓弘暉多做些準備,將時間好好的分配開。
所以,等到弘暉正式開始給米蟲進行武藝方面啟蒙的時候,就正好是在十三阿哥府中接連出的那些破爛事兒全都結束之後了,弘暉是真心想把米蟲教好的,這從他興衝衝的神情上就體現的很明顯,只可惜米蟲的性子跟弘暉完全的不同,弘暉是喜歡練武,所以對一切的教導都是遵從並配合的,但米蟲那個憊懶的性子,想也知道,他是不可能願意去賣這份兒力氣的。於是弘暉第一天過來時帶著的那股子“初為人師”的喜悅勁頭,沒過多一會兒就變成了無奈和糾結。
其實先開始米蟲還是給這個自己比較熟悉的堂哥兼大師兄幾分面子的,可是當他扎馬站累了想歇著卻被阻攔的時候,他就認為這個人其實是跟自己的額娘一樣,就愛耍著自己玩了,他沒辦法抵抗額娘,卻是可以抵抗他的。不讓我回去歇著,可以,我就地歇息也無所謂,反正衣服髒了也不是我洗。
對著這樣一個非暴力不合作的堂弟兼師弟,弘暉完全的不知道應該拿他怎麽辦,他總不能真的去實施暴力吧?而對自己兒子第一堂武課啟蒙很是關注的十三阿哥和蘭靜,在聽說了這個情形之後,互相對看了看,蘭靜先就忍不住莞爾一笑了。
“爺,我說什麽來著,”蘭靜笑眯眯的說道,“就咱們那寶貝兒子,連說話多了都覺得費力氣,又怎麽可能會一直傻站著不動?”
“什麽叫傻站著?”十三阿哥白了蘭靜一眼,“那叫扎馬。”
“就算是有個扎馬的名兒,說到底也還是站著的,”蘭靜笑了笑,“好了,爺,叫弘暉過來,把您準備的東西給他吧。”
“弘暉到底還是缺歷練。”十三阿哥示意下人們去請弘暉來之後,搖了搖頭說道,“明知道米蟲的性子是如何的,卻沒事先想好對策。”
“他還小呢,”蘭靜逗趣著說道,“再說他又是代師傳藝,就有什麽不對的,也是爺這個師傅沒教好。”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十三阿哥卻沒把這話當成逗趣,而是很認真的檢討著自己,“我這幾年要不是事情多,再不就身子差,對他也沒能做什麽教導。”
“還有四哥呢,”蘭靜笑著說道,“四哥對弘暉管得可是很嚴呢。”
“是很嚴,”十三阿哥笑了笑,“只是有些太嚴了。”
正說著呢,弘暉過來了,他之前已經來請過安了,這時候再來,自然知道是為了什麽,所以臉上也帶著幾分窘迫。
“弘暉,來,坐下,”蘭靜招呼弘暉坐下來,又笑著問他道,“米蟲讓你為難了吧?這孩子總是這麽不讓人省心。”
“是我不好,”弘暉微紅著臉說道,“我原就知道米蟲不愛動,應該多做些準備的。”
“哦,”十三阿哥感興趣的看著弘暉問道,“你想到要做什麽準備了?”
“我暫時還沒想好,”弘暉輕搖著頭道,“但總歸得讓米蟲對學武有興趣才成。”
“想法不錯。”十三阿哥笑了笑,“那我就等著看你怎麽做了,要知道,米蟲的懶勁兒可是經你十三嬸再三努力,都沒辦法改正的。”
“是啊,”蘭靜看了十三阿哥一眼,知道他是不打算把事先已經準備的對米蟲的教案拿出來了,不過對此她倒也不反對,反正他再怎麽也是不會對自己兒子不利的,於是順著他的話笑著對弘暉說道,“若你真能把米蟲的性子扳過來,那十三嬸就親手單為你做一桌子好菜謝你。”
“衝著十三嬸這話,我一定會把米蟲教好的。”弘暉也笑著承諾道,只是他剛放松的笑沒多一會兒,四阿哥和四福晉就過來了。
“你不是來教弘昌習武嗎?”四阿哥見到弘暉之後,臉就嚴肅了起來,並沉聲問道,“怎麽卻在這兒呆著?”
“四哥,是這樣的,”沒等弘暉答話,蘭靜就把話接了過來,“因著我們爺也有些日子沒見弘暉了,今兒個正好精神也不錯,就想著要趁這機會考較一下弘暉,沒想到弘暉還真是進益了不少,我們爺一高興,這不,就說多了。”然後又笑盈盈的轉臉對十三阿說道,“爺,既是四哥四嫂來了,您就放弘暉去做他今天來要做的事兒吧,想必米蟲現在也該等急了。”
“好,”十三阿哥笑著點頭道,“那弘暉你就去吧,只是米蟲那孩子有些憊懶,只怕你教他時會費些力氣。”
“是,那我去了。”弘暉在四阿哥面前,行為舉止下意識的就會嚴謹許多,向眾人各自行了禮,這才走出去了。
“四哥,四嫂,”十三阿哥現在坐著與人談話已經沒有問題了,他笑看著四阿哥和四福晉問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沒事兒,就是想來看看你,”四福晉笑著說道,“看到你漸強了,我們這心裡也松緩了不少,這下你四哥夜裡也不至於擔心的不能好睡了。”
“說這個做什麽?”四阿哥瞪了四福晉一眼。
“這又有什麽不能說的?”四福晉卻沒退縮,連面色也一點未變的繼續往下說道,“咱們兩家的交情,又有誰不知道了?當時你們兄弟都被宣到行宮的時候,除了爺之外,我最擔心的就是老十三了,我們爺也是一聽完旨,就直接先奔著你們這兒來了,所幸最後是有驚無險,你們都回來了,可老十三卻成了那個樣子,我這才放下的心,又揪起來跟那兒懸著,你四哥就更別說了,每天我只要看他的臉色,就知道老十三的病情有沒有好轉了。”
“讓四哥四嫂掛念了,”十三阿哥坐在炕上對四阿哥和四福晉行了禮,“是我的不是。”
“這事兒又怎麽能怪你?”四福晉忙搖頭說道,“看著你現在越來越好,我這心裡不知道有多安慰呢。”然後又站起身來說道,“行了,瞧我們爺這眉皺得,只怕是又嫌我多話了,好了,我們女人家這就去別處說我們的話了,留下你們男人家說你們的話。”
蘭靜和四福晉也沒走遠,就在院子裡找了個地方,讓人擺下桌椅再上了茶點。
“你可還好嗎?”四福晉關心的打量著蘭靜。
“我很好啊。”蘭靜被問得有些莫明其妙,因著府裡一直潛在的危險被拔除了,十三阿哥的身子也雖然緩慢但卻一直向好裡發展,比起他剛回來那會兒,自己的心境已經是強太多了。
“很好就好,”四福晉笑了笑,然後又接著問道,“那個杏兒的背後,真的就再沒別人了?我總覺得一個丫環,就敢去做這樣的事兒,還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我也懷疑過,”蘭靜想了想說道,“但現在卻並無頭緒,杏兒當時雖然要說,但明擺著她那是要陷害人,所以也隻得先算了,等以後再有什麽蹤跡時再說。”
“二阿哥呢?”四福晉又問道,“還是三天兩頭的鬧病?”
“他那天被傷到了內髒,”蘭靜輕歎著說道,“身子也跟著弱得不勁,略微一有不適,就跟著不舒服了。”
“於是你也一直去陪著?”四福晉不讚同的看著蘭靜,“我不是攔著你賢惠,只是你也得多注意注意自己,照顧老十三,你累也就累了,可是這個孩子,你大可以不用這般親力親為的,那些個奶娘、丫環、嬤嬤都不是擺設,不是非你在那兒不可的,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換上身綠衣服就是竹杆了。”
“四嫂,”蘭靜握著四福晉的手,帶著些感動的對她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在心疼我,可是我真沒辦法不去管他,他那麽小,又那麽弱,太醫和大夫每次都說他有可能過不來了,可他卻每次都熬過來了,他是那麽執著的想要活著,想要留在這個世間,他盡了他的一切在努力著,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是陪在他的身邊鼓勵他。”
四福晉看了蘭靜一會兒,然後拍了拍她的手說道,“老十三能得你相伴,他真是個有福氣的。”
“不,”蘭靜搖頭說道,“應該說,我能以嫡福晉的身份伴在爺的身邊,是我有福氣才是。”
“好了,你們兩個都有福氣,這總行了吧?”四福晉開了開玩笑,又接著說道,“既然這麽有福氣的兩個人,就該一同走得更遠才是,別老十三的身子漸好了,你的身子卻是漸垮了。”
“多謝四嫂的關心,”蘭靜笑笑說道,“我以後會注意的。”
其實蘭靜這段時候忙歸忙,但卻是很注意自身的,也時時的請平安脈,除了說她有些勞累及心緒有些不暢之外,並沒有什麽大毛病,估計等到各項事情都得到解決或是穩定之後,好好的睡上幾覺,應該就沒事兒。不過面對四福晉的關心,她卻是不好這麽說的,否則倒好象是顯著人家多管閑事了似的,還是隻承情,別解釋的好。
“老十三呢,”四福晉又接著問道,“李大夫最近可有什麽新的進展?”
“倒是發現了一種藥或許會對我們爺身上的毒有用,,”蘭靜笑著說道,“只是他不敢貿然就給我們爺用,要先試過一段時候再說。”
“這倒是個好消息,”四福晉點頭笑道,“我們爺知道了,肯定也會高興的,你知道,在諸兄弟之中,就數他們兩個最為親厚。 ”
“那倒是的。”蘭靜笑了笑,又轉移著話題,“好了,也別光說我們了,說說你們吧,四哥現在是雍親王了,想必是賀客盈門、熱鬧非凡了吧?”
“你就別說笑了,”四福晉搖著頭說道,“你也知道我們爺那性子,哪裡是喜歡熱鬧的人?隻管讓人把那些個遠不遠近不近的都打發走了,見的只是那些他不能不見的人,倒是三哥比我們爺和氣的多,聽說是差不多能見的都見了,尤其更是見了不少飽學之士。”
“三哥一向愛文,日常結交的自然也全屬這邊,”蘭靜笑了笑,然後又輕皺著眉問四福晉道,“只是我怎麽隱約聽說著,好象他們的言談間還扯上我們敦恪公主了?”
PS:
感冒了,吃了藥腦了裡就一直昏沉沉的,強撐著寫了這麽多,對不起大家,這兩天欠的,以後會找時間補上的。
另,感謝“豬頭S?”投出的粉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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