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莊家通殺,贏了個滿堂彩,長安城的閑人則是看了景,知曉王府的那位不成器的十五爺果然不成器,啥不好學偏生學做紙鳶匠。/
這是外界的紛紛擾擾,與岑子吟沒什麽乾系,一個情人節給硬生生的拖長了十來天,岑子吟即便有心想玩下去,家人也不反對,可事情已經堆積如山,總不好全賴著方大娘與岑子玉。岑子吟這邊忙碌不堪,偏生身邊跟了個專門添亂的,李珉讓自家老爹贏了一大注錢以後,回家也分了不少,回頭就讓王妃給全部收繳了,道是要給他準備婚事用的。
身上沒錢的人便整日的纏著自家未婚妻,說是要學樣正經本事,因為王妃說他要麽娶妻,要麽學會樣正經本事才會讓他自己理財,這回興許是自家掙的錢讓他信心十足,因此滿腹的豪情壯志,偏生岑子吟盡糾纏在家中的家長裡短上了,哪兒得空閑理會他天花亂墜的想法。
不過顯然小王爺的熱情也是三分鍾的熱度,糾纏了岑子吟十來天以後便自己尋了莊事兒去做,這邊岑子吟則是忙碌於將幾個店鋪和作坊的帳簿計算上一遍,好看看其中究竟有多大的利潤,之前手中有些東西可以繼續利用,所以對這些都不太在意,一樣不賺錢了便使另一樣罷了,如今卻是不一樣了,手上的資源有限,對於如何有效的利用起來該在意起來了。
子、酒、香水,無疑香水利潤最大,不過這一項參合進來的人太多,目前她還能拿些主意,日後卻不是她一個人能操控的,唯有在前面兩項上想辦法,用少許的資源,做出最大地成績來。
兩個作坊的帳簿岑子吟還從來沒仔細的核對過,說來也不過是短短半年的事情,這次叫上了岑子玉過來幫忙核對,一查卻是查出不少問題來。
原料和產品的量上面出入很大,帳上的錢財也是帳上多,實際收入的卻是很少,兩間作坊都是這般,倒是酒樓和三間鋪子地帳目好看些,不消說,這定是作坊那邊出了問題。
這上面出了問題,主管著兩個作坊的張廉和順子自然逃不過責任,岑子吟不禁有些生氣,這兩人,一個是在家中從小長大的,一直侍候大郎二郎,後來才提拔起來做了管事,連媳婦都是娶地跟在她身邊許多年的喜兒;另外一個則是在蘇州就跟著她的老人,她們一家待他也不薄,做事該是有分寸的,為何會出這樣的漏子?這帳簿根本就沒有任何遮掩的痕跡,平日裡方大娘和摩加看帳的時候怎地也不說一說?方大娘即便沒多少文化,摩加也該是能看出來問題的啊。
岑子玉見狀在一邊笑道,“你在這裡生氣也沒什麽用,如今帳簿是擺在這裡了,到底有多少的漏洞咱們總是要核算出來了才好一項一項的查,平日裡你是沒時間管,如今起了心,
便一查到底,日後堵了這個口子,立了規矩便不會再有這樣的事兒生。”
岑子吟擺擺手道,“不必了,查下去也不外乎這兩樣,本就是沒做過修飾的,喚了摩加來問過便是。”
說著起身走出去。岑子玉在背後喚道。“子吟!”
岑子玉已是許久沒這般叫過她了。岑子吟扭過頭吃驚地望著岑子玉。岑子玉笑笑道。“你最好先問過大伯母。
”
岑子吟不太明白岑子玉為何突然有這樣地轉變。點點頭道。“我省地。”說著便要去正廳。走了幾步。又聽見岑子玉喚了她一聲。再次回頭地時候就瞧見岑子玉有些欲言又止。岑子吟見狀不得不又回轉來。瞧著岑子玉問道。“你今兒個是怎麽了?一直神不守舍地。生了什麽事了麽?”
岑子玉擰了擰眉頭。咬著下唇問道。“你覺得是他們做地麽?其實如今已是罪證確鑿了。人貪圖私利。不顧情分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不是麽?”
岑子吟本是對摩加幾個失望之極地。這種東西也就只有他們三個串聯起來才能瞞天過海。甚至都不用改寫帳簿地。因為家中地人根本不會想起去查他們地細帳。只要摩加過一遍說給方大娘聽就行了。一則方大娘不是識字。二則岑子吟對這種核對帳簿地事兒一向沒什麽興趣。三則以往還有張伯做。如今張伯地眼睛一天不如一天。實是做不動了才交給摩加。大郎和二郎又是極為相信摩加地。畢竟他事事都辦地妥帖。
可轉念一想,這會兒卻是不能這般回答岑子玉這番有言外之意的話,只是笑笑道,“是怎麽回事總是要問過的,畢竟帳簿是他們在寫,要寫的漂亮也容易的緊,這種事兒本就是張廉的強項,他既然這般寫了,必然是因為能自圓其說,這會兒說什麽罪證確鑿還為之過早,待我問過我娘再說吧。”
岑子玉聞言愣了愣,低喃道,“是麽?”
岑子吟聞言便拉著岑子玉的手道,“你若不信,不如隨我同去!咱們問過之後便去走走,這十多天你陪著我看帳簿也該累了,得讓眼睛休息一下才行。”
倒也不管岑子玉同意與否,兩人同去正廳問方大娘。
方大娘這會兒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些天李珉天天的往府上跑,每天都會帶上一兩樣東西過來,盡是李珉盡心準備的,雖然不值錢,她卻是以為比其他那些逢年過節才送些好看不好用的女婿強上很多,加上李讓老王爺通殺了一把,更是覺得這孩子聰明過人,別人家的女婿是做不到這點兒的,倒是不嫌棄那家夥讓她輸了錢。
方大娘心情好,來回話的管家媳婦受到的待遇都要好上許多,猛然瞧見岑子吟黑著一張臉進來,岑子玉則是一臉的尷尬狀,不由得有些好奇生了什麽事。
岑子吟揮揮手讓眾人先下去,這才問方大娘道,“娘,今年過年的時候,兩個作坊的帳目您都瞧過了嗎?”
方大娘道,“瞧過了呀!摩加拿來地,說是賺了不少。怎麽了?”
岑子吟聞言便知道自己的表達方式錯了,吸了口氣,從桌上倒了杯茶喝下去,調整好呼吸才又道,“這幾天我把所有的帳簿與子玉一起查了一遍,現咱們這作坊裡面的用度所買的原料足以讓咱們的利潤
層!不是這兒短了便是那兒少了,這一本帳看下來才這作坊開的實在是不經心,卻是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
方大娘聞言也是嚇了一跳,“三層!”
岑子吟點點頭,方大娘略一思索便道,“管著地是順子和張廉,府裡則是摩加負責,三個月與我匯報一次,這帳你也是知道的,怎麽會有如此大的出入?難道是他們?”說著倒是生氣起來,“平日裡個個都是一臉忠心,沒想到竟然背著我做出這樣的事兒來,慶雲!慶雲!”
慶雲忙推開門進來問道,“夫人有什麽事麽?”
方大娘道,“讓人去把摩加、張廉、順子三個都給我叫過來!”
慶雲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也是打小看著順子長大的,偏生看著方大娘、岑子吟都是黑著一張臉,岑子玉則是與她無關的樣子,在一邊坐著吃茶不語,唯有低著頭應了聲是輕輕的退了出去。
三人在小廳裡坐了半晌,才瞧見摩加急匆匆的趕回來,方大娘劈頭便問道,“摩加!你來我家三年有余,我可曾虧待過你?”
摩加在家中的人緣甚好,人人都喜歡這個開朗地黑人兒,早就得了風聲,偏生不知道自己犯了的是什麽事,方大娘還是第一次這般對他疾言厲色,不由得惶恐的跪倒在地上回道,“夫人一家待我恩重如山。”
方大娘又道,“那你是否覺得還有什麽其他的心思?”
摩加道,“摩加不敢!岑家上下皆待摩加猶如親人一般,摩加已是知足,哪兒還能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那好!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啪的一聲,一本帳簿扔到摩加面前。
摩加誠惶誠恐的撿起帳簿,低著頭看了半晌,卻是為之一愣,抬起頭來的時候滿臉地為難,方大娘還在氣頭上等著摩加的回話,摩加卻是用這樣的表情看著她,不由得厲聲道,“你說!”
岑子吟卻是驚覺其中也許有些隱情,柔聲道,“娘,您還是讓摩加起來說話吧,摩加在我家做事一向兢兢業業,您心中也是有數的。
”
方大娘正想駁斥女兒,卻是瞧見岑子吟端了杯茶過來衝著她眨眼,雖然搞不明白,還是接過女兒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你起來吧,若是說地明白便罷了,說明白,這事兒我必是會將你們三個送官的!”
“送官?”剛進門地張廉和順子也是為之一愣,方大娘方歇下來的脾氣見到兩人又要作,岑子吟連忙笑著打圓場道,“進來說話,把門給帶上!”又轉過身去親自給三人倒了杯茶,一邊笑道,“這事兒還是要問問你們才行,我娘是急性子,眼裡又容不得沙子地,這兩個作坊帳面上為何會有這樣大的問題?究竟是怎麽回事兒?要知道若非這些問題,咱們地盈余一年也可多出三層,想來你們在作坊也是有些乾股的,又是一直跟著咱們親如一家,怎麽也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想必其中還有緣由,今兒個便說個分明。自然,若是說不分明,又有說不分明的說法。”
三人喝著岑子吟親手斟的茶,順子和張廉兩個額頭冒汗,不知道犯了什麽錯處讓主人家抓住了,唯有摩加喝的怡然,三兩口下肚,想是知道方大娘的性子的,翻開帳簿道,“這事兒說來夫人也是知道的,今兒個既然三娘子問起了,我們便再說一次,這本帳做的不全,我那兒卻是還有另外一份帳。”岑子吟聞言眼睛一亮,摩加又道,“即便不要這帳簿,我也說的分明,筆筆在心中皆是有數的,若是三娘子要看,我便回房去取來。”
岑子吟擺擺手道,“不必了,你且說來聽聽。”
摩加道,“這帳簿上短少的東西,俱是作坊裡做工的親戚拿去了地。”
方大娘聞言一驚,“怎麽會這麽多?”
摩加道,“夫人!此事當初我還稟報過您,咱們這作坊不大,出產也不算多,在他們瞧來確實是多的,只是一個個先是拿著回去家用,後來便是拿回去送禮,一個拿了另外一個不拿,便如同傻子似的,張廉和順子現了稟報與夫人知曉,夫人卻是道,都是不值幾個錢的物件,拿了便拿了,自家親戚也不好說道,他們拿了除了家用,便沒有其他的用場。”
“小的曾勸夫人滴水穿石的道理,夫人卻是不聽,後來便漸漸地成了氣候,管也管不住了。咱們在下面做事,有些事也不好多言,畢竟如今作坊還是在盈利,而夫人的意思又是本就是打算為家中的人謀些福,小地們這麽做帳,卻是一筆一筆都在實處。另外短少的東西,順子和張廉都又做了一份與我,也好日後有個見證。”頓了頓苦笑道,“只是這東西短少了,確實是說不清楚到底上了哪兒去,夫人要怪罪摩加幾個,我等也不敢推辭。”
一番話有些不客氣,說的方大娘臉上陰晴不定,岑子吟這會兒不好開口,方大娘就沒什麽做生意的頭腦,隻想著一個胰子不過幾文錢的成本,市面上的價格卻是要高出幾倍,哪兒有讓自家親戚還去買別人家做的子地道理?酒水也是一般的。
這會兒才吃了苦果,說來也是她的過錯,心中肉疼不已的同時咬咬牙問道,“如今咱們又當如何?”
摩加不語,張廉順子兩個也是人精般的人物,這會兒絕不會開口,岑子吟笑笑道,“自家的親戚自然沒的用別人作坊裡出來的東西地道理,他們自己便在做這個,若是連自家都用不上,不是讓人笑話麽?我尋思著,娘呀……”
方大娘嗯了一聲,很是自責的樣子,岑子吟道,“每個月每人領一個子,一壇酒便是了,這分量也該足夠他們用了,另外麽,在作坊裡隨便用,去卻是不行!他們若真是有那般多的衣服什麽的要洗,帶過來洗也是一般,只是咱們不能讓人拿著咱們的錢去做人情了。”
說是做人情還是客氣話,想必不少人拿著出去換錢地,否則也激不了大家夥這般高的熱情,方大娘嗯了一聲,還在自責之中,岑子吟便讓三人先行退下,出了門與三人賠了不是,張廉倒是個不客氣地,
,“以往咱們是隨便他們拿的,如今突然改了規矩,人不服氣,這事兒還當如何處?”
作坊裡不少是方家地近親,到方大娘面前來告上一樁,今兒個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也洗不脫一身地嫌疑,倒是讓他們難做人了,岑子吟知道這會兒當安撫人心,咬咬牙道,“明兒個我便過去立下這個規矩,若是有不服氣的來找我娘告狀,自然是我來背這個惡名,你們隻管看緊了,若是再有人偷的帶東西出去,便立即通知我,抓了幾個殺雞儆猴便一個個老實了!”
吩咐完這邊的事兒,岑子吟又回去安撫了方大娘幾句,方大娘自來是一個錢掰開當兩個使的,不想在這方面一時不慎出了這般大的漏子,當日摩加提醒她沒當件事兒,若非岑子吟現,還真不知道以後會變成怎樣,岑子吟只是笑道這是家族企業的必然過程,讓方大娘提醒一下大郎二郎兩個別讓開在老宅的作坊也出了這樣的問題。
突然現自家作坊的利潤還能高出三層,岑子吟的心一下子便高興起來,如此一來倒是不愁再買幾件鋪子的打算,錢滾錢兩年下來也該能賺上不少,這十來日不算白忙活,便拉著岑子玉出去散散步。
剛走出房門,就瞧見自家院子上空飛的高高的一隻風箏,那哨音響亮悅耳,方才是有事才沒有現,這會兒院子裡正站了不少無事的管事媳婦對著天空指指點點。
岑子吟隻消一眼便知道那是出自誰人的手臂,輕輕一笑,拉著岑子玉走向岑家的後面的那片空地,卻不想,走過去才現只是幾個不認識的小孩子在那兒,拉著一條黑糊糊地東西在天上飛,岑子吟不由得搖搖頭,還以為是李珉來了呢。
想拉著岑子玉離開,岑子玉卻是不肯挪動腳步,望著天空那條泥鰍癡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岑子吟喚了她兩聲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了?”岑子吟問道。
岑子玉又抬起頭看那風箏,輕聲問道,“你說是人也可以飛上天麽?我記得那天小王爺就差點兒被紙鳶給拽上天去。”
岑子吟聞言挑眉,“你想飛起來麽?”
岑子玉嗯了一聲,扭過頭鄭重的看著岑子吟道,“你說這世界上沒什麽不可能,包括飛上天!”
這倒是難得了,岑子玉一直以來對什麽都淡淡的,第一次這般認真,不過,飛天的技術有些困難呀,熱氣球的話危險系數要小些,可是材料比較難找,做一個滑翔翼的話,落地地時候卻是怕跌傷了。
岑子吟正在考慮可行性,岑子玉急急的道,“三娘!你說過的!證明給我看!只要你說地是真的,那我就相信你!”頓了頓,喃喃的道,“到底摩加幾個是靠得住的,今天的事情不怪他們。人該是有例外的吧?”
岑子吟聞言盯著岑子玉的眼睛道,“你還在念念不忘麽?你娘也是有難處。
當時,大家都忙呢……”
岑子玉笑笑,“大伯母也不就這麽熬過來了麽?當時咱們家的情況並非熬不下去,她連三年都等不下去了麽?”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便是看岑子吟一家上下看的心涼了,大房若非她的父親偶爾關心,還會有誰?族人麽?一個個皆是比外人下人還不如,吃人不吐骨頭呢!
只是她不甘心,還是有些不甘心呢!總是想證明,她和岑子吟一樣,絕望只是短暫的,就像是之前大房的絕望,歇斯底裡,日後,她也會有一個溫馨的小家,可是,如今的她無法相信身邊地人,那麽,讓岑子吟實現她說過的話吧!
這樣,至少她可以證明有人說過的話便言出必行!至少,岑子吟到今天還沒有欺騙過她!岑子吟也絕不可以欺騙她!
岑子玉的眼中閃爍著執著的光芒,岑子吟伸手抓住岑子玉微涼地手,認真的道,“你想飛起來?好!咱們就親自去動手做!到時候帶著大家一起去天上看看,站得越高,看地越遠呢!”
說的輕松做起來卻是不易,這可是天子腳下,若是人在城中飛地高高的,非被當成怪物給射下來不可,這件事需要地東西也很多,岑子吟想來想去也沒有把自家未婚夫給拋下的道理,也不待明兒個,想著最近冷落了李珉不少,乾脆讓人套好馬車直奔王府而去。
到了王府, 也不要人通傳,這些日子王府的人已是習慣了岑子吟穿梭其中了,開了門報了小王爺在府裡,便任由其兩人長驅直入。
兩人隻走了幾步,便瞧見一群下人來回奔跑,一臉的焦急,不由得抓住其中一個問道,“出了什麽事了?”
那下人累的氣喘籲籲,卻是認識岑子吟的,只是道,“二十四夫人有些小產的跡象,王爺讓咱們去請穩婆和大夫呢!三娘子還是讓讓吧!”
二十四……岑子吟還沒來得及問那是誰,那下人已是掙脫了去跑開了,岑子吟想了想這事兒自己一個大姑娘也不好參合,隻拉著岑子玉繼續往李的院子走。
又走了沒幾步,就瞧見兩個侍衛拽著李珉迎面而來,李珉口中還一個勁兒的叫道,“你們抓我幹嘛?抓我幹嘛啊?”
今兒個老媽過生,兩個舅舅都來了,結果我又侍候了兩個小祖宗一天,不得不感慨一句,小孩子還真難帶啊……讓我又愛又恨的……
其實,就是想解釋為啥更新這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