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而禮下與人必有求於人,岑子換到書房,點上一盞清茶,這還是岑子吟來了以後的習慣,這時代的人總是喜歡往茶水裡面加些作料,恨不得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偏生忘卻了茶水自然的清香。
這時代的茶都是煮出來的,相較於現代的茶水淡而無味,岑子吟不是個愛挑剔的,愛好除了酸+以外便是這一樣,看著手中捧的清茶,不由得又想到其實炒茶也是個有進益的東西,就是技術難度太高了些,怕是要試驗再試驗才能得出結果。
生活中處處都有可以改善的地方,岑子吟輕輕一笑,她還想挖個茅坑呢,當然不是只是一個坑而已,若是能有完全的下水道系統,順帶的用化糞池裝起來,折騰出沼氣什麽的還可以當燃料,熟了的輪回之物則可以做肥料。
還有自來水系統什麽的,可惜在這兒全拿不出來,本來只是打算在自家那個小院搞些來自己日子過的舒服,卻現只要在長安城這個地方根本沒辦法實現,如今就在那個院子試驗一下新來的種子也要提心吊膽生怕被人給,上次的事兒以後岑子吟就打死不打算再拿東西出來給人瞧了,如今瞧瞧拿出來的東西,除了酒、香水、胰子是為了賺錢,給皇家的莫過於一些學術上的,余下的就是一個——保命用的,還真個沒什麽劃時代意義的產品。
岑子吟在這邊愣,高力士也在思索該如何與岑子吟聊聊,三番兩次獻上的東西,岑子吟都是為了保命,第一次的酒,說是保命也不為過,畢竟她當時被王家給惦記著,第二次的書是怕第一次的份量不夠,還真讓她誤打誤撞給碰對了,第三次的他派人去暗殺她,結果她衝上門來示威,要麽選擇寶貝,要麽選擇一起死——還是為了保命。
這樣的情況下,難不讓人覺得她還藏有什麽好東西,聽那些專門負責這些東西的官員說,若是岑子吟想謀利,便是這些東西可以衍生出來的東西足以讓岑子吟成為天下第一富豪,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偏生她就是小打小鬧是這份心讓高力士以為這個人心中是有君有國的,否則也不會有後來的事。
如今岑子吟拿出來的東已經足夠多了,因此皇帝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封賞也沒封賞啥,你說當皇帝的能小氣麽?光從小輩手上拿東西,小輩孝敬的便罷了,若是找個借口伸手要真拉不下這個臉來,於是就只有小小的算計一下,這不,送上門來了。
高力士一是皇帝肚子裡的:~蟲,皇帝不好辦的事情他要主動去辦,皇帝不好說的話由他說,見岑子吟不語,本打算晾上岑子吟那麽一晾的計劃自然行不通,琢磨了一下道,“三娘子不是來尋老夫有事麽,怎的起呆來了?”
岑子吟回過神就瞧見高力士這隻狸一臉假笑,
跟這種老油條打啞謎她自問是比不過的,挑挑眉道,“我來就是想問高將軍,皇上怎麽得空管我家裡的事兒來了?別說您不知道要說不知道,我起身就走。”
力士瞪眼,果然是讓人受不了的爆竹脾氣,一點就炸呀,瞧瞧這是上門來求人辦事的樣子麽?好歹他也是朝廷上下人人敬重的,連皇帝都不會叫他的姓名是喚高將軍,公主皇子王爺哪個見了他不是一張笑臉生眼前這位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瞧。
好吧。他是想讓人殺了免得泄露了皇家地秘辛。可這不是事後糾正錯誤了麽。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知道拐彎抹角眼前這炮仗知道會怎麽做。高力士索性也皮了。乾脆承認。順帶把黑鍋給背了。“你們拐了皇上地兒子出去。皇上寬宏大量不與你們計較。老夫卻是不忍王爺被你們害地如此。因此此計是老夫向皇上獻地。”
一臉地你奈我何。惹地岑子吟牙癢癢。果然是髒唐呀。人人都有當無賴地潛力。皇帝要沒想法豈會出這個頭?這是擺明了告訴岑子吟。你來哄我吧。哄高興了俺就給你點兒好處。小樣。你小命還在我手裡拽著呢。玩你跟玩螞蟻似地。就別藏著掖著地了。
岑子吟道。“你們到底想要什麽不妨明說就是了。拐彎抹角地也不嫌累。”
一句話把高力士給嗆地半天說不出話來。瞪著岑子吟心道。這丫頭就不懂要給人留點兒面子麽?這麽直白地說出來。誰好意思說。我想要什麽什麽來著……何況。他壓根兒就不知道岑子吟手上到底還有什麽東西。
瞪眼半天。岑子吟都視而不見。高力士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才道。“好吧。三娘。這事兒呢也是我尋思地。聽說上次你們去剿匪地時候用地是新地?威力還要大些?我琢磨著。你要是把這個給獻給皇上。沒準兒皇上一高興。你求
會應的。”
岑子吟肚子裡暗笑,求什麽都會應,若是求她要離開長安呢?
“我已是沒有什麽可以拿出來的了,那東西是十五爺哄慶王的,若是不信,慶王手上不是還余下些麽?你們大可看看是不是跟以往的有區別。
”
這回答早在高力士意料之中,李潭回來以後他就讓那兩個侍衛說了過程,也拿到了剩下的東西,聞言笑道,“若是這樣,老夫就有些為難了,要不,索性等等,皇上這兩日公務繁忙,外務內事紛擾不斷,因此心情不是很好,過兩日皇上心情好了,老夫再去勸勸?”
岑子吟聞言苦笑,“我那些族人在大牢裡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等上幾天。罷了,是他們自作孽,是死是活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說著起身道,“高軍不必為我的事再勞神了。”神情頗有幾分沮喪,往前邁出一步竟然有些搖晃,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臉色有種不正常的潮紅,那模樣讓高力士有幾分憂心,連忙上前叫道,“三娘子,你這是怎麽了?”
岑子吟搖搖頭笑道,“如此來,岑氏五百多口人的大家族,竟然就隻余下了我們一脈,真不知道該如何回去與我娘交代,若是日後死了,也知道該如何向我父親交代。”頓了頓呵呵笑道,“說來也全是我惹的禍,若是我不……他們至多也不過日子過的清苦些,清苦好啊,清苦最是磨練志氣,倒是不會讓一些小人拖累了去。”
說到這裡,眶竟然有一些泛紅,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望著高力士道,“你說,這事兒是不是我該給他們抵命?”
說完便咬牙往外面跑去,高力士見連忙追出去叫道,“三娘子,切切不可胡思亂想,這事兒怨不得你!”
雖是個太監,卻也不好去拉,只能叫迎面而來的兩個丫頭攔著岑子吟,這會兒岑子吟已是淚流滿面,高力士惱道,“三娘子這是做什麽?那些小人做的事兒怎能怨到你身上?”
說來高力士也是心驚番,岑子吟前一刻還是怒火萬丈,下一刻卻是愧疚滿面,這變臉變的讓人摸不著頭腦,如今瞧來岑子吟是在此事上有心結了。
岑子吟捂著臉哭道,“高將軍,別說了!若非我,我家合該是有個小酒館,日子平平靜靜的,我隻想著要爭口氣,要出頭,卻沒想到之前差點兒害了家裡人,如今又連累了族裡的人。”
高力士見過把過錯往別人身上推的,就是沒見過不管管不管自己的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拉的,瞧見岑子吟這樣子,實是傷心至極,不由得有些愧疚,這岑子吟是不想再害了人,所以才不願意拿這些東西出來。
說來也是,這些東西若是換了個人擁有,皇帝怕是寧願不要,也要將這樣的人給扼殺掉,這樣的人實在太危險了,一旦有朝一日她對皇帝或者對朝廷不滿,誰知道到底會有多大的破壞力。
只聽見岑子吟又哭道,“我都夠小心翼翼的了啊,只是想掙些錢而已,可是,總不能瞧著眼前能幫的人不幫吧?誰知道有些人會如此的不知足,你給了他們這樣,他們還嫌不夠,明明就是溫飽也不足的,如今有了飯吃,又了衣穿,卻是覺得你該與他們綾羅綢緞……”
高力士聽見這話刹那間臉就紅了,不知道岑子吟是不是有心影射,可他是一下子就聯系到自己身上,當然,他不是想拿著東西去邀功,只是想多點兒東西來支持皇帝罷了,若對方是個男人,他有千般的手段可以逼對方就范,可如今是個哭的狼狽不堪的李家媳婦兒,高力士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半晌,苦笑著勸道,“三娘子,歇歇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夫欺負了你呢!”
岑子吟抹了一把眼淚,抬起頭瞪著高力士道,“不是你們欺負我是誰?你欺負我,皇上也欺負我!他打了十五爺一頓板子還不夠,還要連帶我家裡的人一起罰,還不如罰我呢!我不管,今天我不走了!要麽就把我給殺了,要麽就別插手我家裡的事兒!這麽把我給關著,把我家裡的人都關著算什麽事兒?這不是讓人戳我脊梁骨麽?”
說罷就往地上一坐,叫道,“反正我今天丟人丟光了,我的族人死絕了我也沒臉去見家人,別的地方沒您老的話我也去不了,沒什麽其他可損失的,也就只有留在這兒悉聽尊便。”
……
高力士揉揉疼的額角,這位三娘子果然跟李珉是蛇鼠一窩,兩口子都是這麽極品,招惹不起啊招惹不起。
不過,若是一個潑婦就能讓他低頭他也不叫高力士了,高力士擺擺手道,“請三娘子去歇歇,待冷靜下來咱們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