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癢聽到這麽說,就一起問他想到了什麽,他撓了撓頭髮,說道:“在下只是大概推測,這棵銅樹可能並不是關鍵,起作用的可能是樹上面這些溝壑,當時祭祀時候,這東西可能是用來收集一些液體,比如說雨水,血液,或者露水之類的東西。”
老癢問他道:“是不是就象以前皇帝收集露水來泡茶葉一樣的東西?那叫什麽,無根水?”
涼師爺用自己的鋼筆在那些裡溝壑裡掛出一些黑sè的積垢,經過幾千年的歲月,也無法分辨這些是不是先人乾涸的血液還是雨水中的沉澱物。他又看了看這些枝椏,說道:“你看,這些枝椏下面也有象刺刀放血槽一樣的東西,一直通到雲雷紋路中,這枝椏在祭祀中必然也有功用。有可能,真是和血祭有關系。”
我們將秦叔的屍體從枝椏上拋了下去,停留了片刻,再無其他,老癢就不耐煩催促我們快點起程。
我往上爬去,邊問涼師爺關於這些溝壑的看法。為什麽說這些溝壑和當年的祭祀有關,這種祭祀又是怎麽進行的。
涼師爺對我說,西周時代的祭祀雖然不如商代那麽殘暴,但是人牲是難免的,所謂不同的祭祀方式,只不過怎麽把人牲殺死的不同而已。比如祭祀土地,就把人活埋,祭祀火神,就把人燒死,祭祀河神,就丟河裡去。
這裡這麽一棵通天一樣的青銅巨樹,祭祀地可能就是扶桑若木之類的神樹。也有可能是司木之神句芒,通常這一類神,用的都是血祭。
剛才秦叔的血液順著青銅枝椏,流進青銅樹上的雲雷紋中,一路流下,這樣一來的一條線路,如果不是事先設計好的,根本無發運行的如此流暢,加上青銅枝椏上面那些刺刀放血槽一樣的痕跡,事情就很明白了,這裡必然是用來進行血祭地祭器。
所謂血祭,大多數時候是以血入地,受祭祀的時候,必然是將犧牲定死在這些青銅枝椏上,將屍體的血液引出。繪入到樹身上的雲雷紋路中,如果血液不在半途凝結,必然會一直流到這棵青銅樹深深埋在岩石底下地根部,象征著以血來奉賢給神的意思。
說的形象一點,整棵樹地紋路,就象醫院解剖室裡引血槽,幾張屍床上的血,無論多少,最後由這些溝壑匯進引血槽,然後流進下水管道,只不過這裡的引血槽,做成了看似用來裝飾的紋路,這也正好可以說明,為什麽這些雲雷紋之間的溝壑,會深的如此離譜。
這樣一來殘忍又大規模的祭祀,顯然就算實力在強大的國家,也無法長期舉行,所以古籍中也只是零星記載,至於具體儀式的過程,需要多少人牲,一切都無從得知了。
我聽了涼師爺的話,一方面感歎古人的指揮,另一方面也感到一絲心寒,如此巨大的一個工程,竟然只是用來做一件殺人的工具,實在是愚蠢之及。想著無數奴隸給倒插在這些枝椏上面,血液順著這些青銅的溝壑將整棵樹變成一根血柱,我就感覺到似乎有刺骨的寒氣從那些溝壑裡滲透出來。
想著有點心虛,我對老癢說:“我們還是走快一點,不然等一下秦叔的血流下去,說不定那司木之神以為又有人來獻祭了,老人家出來遛遛,說不準能把我們當祭品。”
老癢根本沒把涼師爺的話放在心上,對我說道:“你也別盡相信他,中國那時候哪裡會有這麽多人給你殺著玩,我看這裡叉著放血的說不定都是豬頭羊頭什麽,咱們再爬上去點,說不定還能看見幾千年豬肉干插著,況且就算是人又如何,一個人死了之後,血很快就會凝結,人家也看不上啊,以前人家多天然啊,吃的是無農藥的食物,喝的是無汙染的水,那整一個就是農夫的血--有點甜,所以說這就是一糊弄人的東西。”
我聽了腦門上的筋都爆了出來,不由分說開口大罵:“我cāo你個蛋,什麽歸什麽,我的血怎麽就有毒了?你他媽嘴巴能不能消停點……”
涼師爺卡我真火了,忙打圓場道:“兩位,這個審時度勢啊,現在這情況,就別說俏皮話了,你們不覺得,這些枝椏,怎麽就越來越密了,再這樣下去,再往上就不好爬了?”
老癢說道:“這裡本來就是有疏有密的,密了才好爬啊,難不成你還想越疏越好,最好成績每一根都相距兩米以上,我們在這裡幾十米高空疊羅漢?”
我對老癢說:“你先別下結論,我看是有點不對勁,你把手電打起來。”
我們上來的時候,照明仍舊用的是火炬,因為秦叔包裡的那隻手電,電源並不是很充足,我們不想浪費,但是我現在想要看清楚遠處的東西,用火把是做不到的。
老癢打起手電,將光束集中起來,往上照去,只見我們頭頂上,青銅枝椏有一個逐漸密集增多的趨勢,往上七八米處,已經密集的猶如荊棘一樣,要繼續上去,只有先倒掛出去,然後踩著這些枝椏的尖頭爬上去,而這樣做是比起我們貼著銅樹攀爬,要危險很多。
事到如今,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闖了,老癢讓我們呆在原地別動,自己先爬到枝椏外面,然後從上面將秦叔那裡找到繩子丟了下來,我和涼師爺一手抓著繩子,跟著爬了上去。
再往上望去,這裡的情形已經不象我們在下面卡到那樣子,青銅枝椏已經密集到了無初插手的地步,我爬了一段,心說難怪秦叔會掉下來,再上去的趨勢,恐怕連踩腳的地方都難找了,只要一個不留神,或者給上面那種過堂風一吹,隻不定就下去陪秦叔了。
老癢在這個時候卻爬得很快,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叫住他,只能收斂jīng神,一方面不讓自己掉隊,一方面又要時刻提醒自己小心失足。同時火把也無法在這個時候使用,因為根本沒有多余的手去拿它,我只能將其熄滅,插到自己的腰間。
這一段因為過於險要,幾乎沒人說話,很快,在手電的照shè下,我發現青銅樹四周的岩壁也開始變化,出現了天然的鍾rǔ石錐和一些溶解的岩簾,顯然這裡已經出了人工開鑿的范圍,上面這一段已經是天然形成的岩洞。
通過這一段的時候,岩壁開始收縮,我還發現兩邊的岩壁上,開始出現一些大小不同的岩洞,都不深,能看到底,有幾個岩洞裡似乎還有什麽東西,給手電照shè會發生一定的反映,這些現象,讓我逐漸感覺到不安,但是岩壁離我們到底有幾十米的距離,我就不信就是有什麽變數,能夠從對面直接影響到我們。
我給邊上的岩洞吸引了注意力,沒有發現前面攀爬的老癢與涼師爺已經停了下來,直到撞到涼師爺的屁股才反應過來,抬頭一看,只見在上方,出現很多那種帶著面具的猴子,就和我們剛才在下面遇到的一模一樣。
再仔細一看,卻發現這些猴子已經死了,屍體給上面吹下來的熱風吹成屍乾,怪異的扭曲著,手腳卡在密集的枝椏裡面,才沒有掉落到下面。這樣的乾屍足有幾十具,那種詭異的面具沒有隨著屍體乾癟而脫落,仍然默默地盯著我們,似乎隨時會復活一樣。
我們放慢腳步,仔細的觀察這些奇怪的東西。
猴子的身體似乎得了一種皮膚病,毛發大部分都脫落了,呈現灰白的顏sè,看起來與人類的皮膚有一分相似,但是自己去看, 卻發現有非常明顯的病斑,從體形看,這些猴子大約有一個十無六孩子這麽高(當然不是姚明),也許還略高一點,在這種情況,我對於身高的感覺幾乎失靈。
猴子臉上的面具,看上去是石頭質地,打磨的非常完美,我甚至懷疑有可能是瓷製,從面具與猴子頭部的結合處來看,這面具似乎烙進肉裡,或者用什麽血腥的手段,直接和臉長在一起了。
大部分的乾屍都很完整,只有少數只剩下一隻肢體,大概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屍體乾化的過於厲害,導致的自然碎裂。
涼師爺讓我們先別爬,指著一具乾屍說道:“等一下,我覺得這些猴子的姿勢有點古怪,我好象在哪裡看過,等我仔細看一下。”
老癢對他說道:“就你麻煩,什麽都要看,小心點,等一下該下面的猴子覺得你的姿勢古怪了。”
涼師爺沒有理會老癢,小心翼翼地爬近最近的一具乾屍,安住它的面具,乾倉的臉部皮膚隨即開裂,涼師爺輕松地將面具撕了下來,他湊近那乾屍的臉看了看,轉頭對我們道:“;兩……位,這……好象不是猴子,這是張……人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