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這深山老林,來到這個不知道哪個年代修的木頭窩棚中,我就覺得四周的氣氛有幾分異樣,所以我睡得很不踏實,幾乎是在半夢半醒,當我轉過身來看到這隻眼睛的時候,沒有朦朧的感覺,反而馬上就清醒了過來。但是等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條縫隙的時候,卻發現那隻眼睛已經不見了。
我躺在地上,雖然離天花板有一段距離,屋裡的火光又昏暗,但是我還是斷定自己沒有看錯,而且,我還發現,那隻眼睛很大很圓,似乎不是人類的眼睛。
半夜三的,老癢又不知道到哪裡去了,隻留下我一個人,又被一隻詭異的眼睛瞪著,我心裡有幾分害怕,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比起古墓裡,不知道已經好了多少倍了,我壯起膽子,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拿起手電,躡手躡腳地爬上通往閣樓的木梯。
木梯幾乎不能承受我的重量,在我的踩踏下,發出即將斷裂的呻吟聲,使得我的每一步,都必須蹦緊全身的肌肉,所幸,木梯並沒有像我預料的一樣坍塌。
木頭窩棚的和門因為腐朽變形,都有很大的空隙,外面的山風吹進來,吹得中間的篝火不停的晃動,晃動的光線又從閣樓的地板透過,使得整個閣樓鬼氣森林。
我舉著電筒,掃視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麽古怪的東西。整個閣樓上空空蕩蕩,除了一些用竹藤編織的簸箕和鬥笠之外,並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是在閣樓的左邊的牆上,有一扇氣,只有二個巴掌這麽大,在氣的外面似乎掛著什麽東西。
我向氣走去,一邊用手電去照,想看看那個掛著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我的手電光一照上那東西,我就聽到“吱”的一聲,一團黃色的影子,突然就竄了開去。
我嚇了一跳,探出頭一看,只見一隻非常肥碩的金絲猴掛在離氣不遠的房簷上,對著我呲牙,表情非常的凶狠。
我看到它的眼睛,和我剛才地板縫隙中看到的一樣,心裡已然松了口氣,看來剛才,就是這個家夥躲在閣樓上偷窺我。
我本來不想和隻猴子一般見識,但是它可能被我嚇了一跳,不停的向我做攻擊狀,發出刺耳尖叫聲,我隱約感覺到不妙,就用手電去照它的眼睛,它被刺目的手電光照得驚恐萬分,發出幾聲慘叫,就竄上了房頂。
我惡毒地笑了笑,心裡又覺得奇怪,金絲猴是一級保護動物,平時很害羞,怎麽會跑到有人的地方來,難道是被我們烘烤乾糧的香味吸引來的?
金絲猴不會單獨行動,一定還有幾隻猴子在四周,我聽說過猴子襲擊人類的事情,一群猴子的攻擊力非常驚人,就算法把人殺死,他們也會搶走人的行李和乾糧,招惹到猴子,是一件十分倒霉的事情,我一定要多加小心。大我再次把頭探出氣,看看四周有沒有其他的金絲猴,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反倒是發現這外面的視野非常開闊,在月光下,我可以看到一大片森林的輪廊,呈現出一種淒涼的龍色,樹冠在風裡擺動,好像海裡的波浪一樣,發出樹葉摩擦的聲音。
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在森林裡,有一點手電光,在一片黑暗裡面若隱若現。
我認得這種泛白的光線,我當初讓老癢采購裝備的時候,叮囑他要買最好的,結果他買了2000多塊一隻的登山手電,這種手電的光線十分特別,泛白而且穿透力很強,用來照射積雪,還能將雪融化。
所以我馬上就斷定,那點手電光的主人,就是老癢,我心裡陡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感覺:他這麽晚了,跑到那裡幹什麽?
我盯了好一會兒,心裡覺得奇怪,就走下閣樓,披上外衣,向他所在的那個地方摸了過去。
在閣樓上看起來,那點手電光離這窩棚只有三十幾米的距離,實際上卻要遠得多,我走在下風口,足足走了十分鍾,才聽到上風口傳來的聲音,是一種有節奏的敲擊聲,似乎有一個人在緩慢的打鼓一樣,我矮著身子,慢慢地走近,很就看到了一個人,正在前面弄著什麽東西。
我放慢速度,繼續靠近,大概離他還有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堆茂盛的灌木,我躲到後面,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打鼓的聲音,其實是工兵鏟刨地的聲音老癢光著膀子,正在地上挖著什麽,那隻手電被他架在樹上,充當了路燈的作用。
我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很好奇,他半夜三,背著我出來挖東西,到底想在幹什麽,另一方面,我心裡很不痛,他這樣做,顯然是有事情瞞著我,我好心來幫他,他卻對我有所隱瞞,這十分的不應該。
我偷偷的看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麽特別的舉動,只是不停的挖著土,我的心裡有點不耐煩起來,在這麽冷的晚上,我蹲在這裡,渾身冰涼,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好受的事情。我突然想到,如果他整個晚上只是想在這裡挖個坑,那我陪他在這裡受罪,豈不是白癡,以老癢的性格,半夜三出來挖個坑,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他有一次甚至在半夜跑到公墓裡,然後給全市的比薩店叫外賣。
我在那一刹那,幾乎要衝出去問他,到底在幹什麽,但是馬上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就在我起身的一刹那,我看到在他的褲腰帶上面,插著一把土製手槍。
這把東西,應該是仿蘇的tt30/33式托卡列夫手槍,我在采購的單子上列出了這個東西但是他和我說的是沒有買到,我當時根本沒有想到他會騙我,現在一看,我就覺得遍體生寒。
剛看到老癢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他和以前一樣,還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所以一點也沒有防備他,現在看來,他的心機其實非常的縝密,簡直是深藏不露。
本來我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我現在跳出去,一腳把他踢到坑裡他也不會生氣,但是,看到了這把槍以後,我就猶豫了,現在的老癢,我似乎不能用以前的經驗來推測他,如果我跳出去,他有可能會一槍打死我。
我沒有再往前,而是靜靜地蹲在那裡,看他到底在挖什麽東西。
老癢非常的警惕,他每挖三下,都要停下來聽聽周圍的動靜,但是我站在下風口,風聲把我發出的一切聲音都吹到了另一個方向,他始終沒有發現我。
他挖了足有半個小時,突然,他的鏟子似乎插到了什麽金屬的東西,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他停止了挖掘,俯下身去,我看到他從坑裡拿出了一根棍狀的物體。
棍狀的物體上都是泥,我法判斷那是什麽,但是我直覺上,感覺似乎是一根骨頭,老癢略微擦拭了一下,並沒有仔細看,而是急忙將這個東西用布包好,塞進自己的包裡。
我繼續觀察,看他還能挖出什麽來,卻發現他開始將土回填回去。
這個時候,山風逐漸弱了下了,有點改變風向的跡象,如果再躲下去,很可能就會被發現,我偷偷的起身,開始向後走去,老癢已經達成了目的,急於把土添回去,所以沒有再注意周圍的動靜,我加了腳步,順利的回到窩棚裡,不動聲色地睡了下來,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不一會兒,老癢躡手躡腳的走了回來,他看我還在熟睡,在我對面坐了下來,開始往篝火裡加柴。
我閉著眼睛,心裡翻騰著,好奇與失望的情緒夾雜在一起,心裡非常的不舒服,我打算,等一下換崗的時候,我等老癢睡著,就獨自一個人回去,因為我是為了幫他才勉強來到這個地方,現在他既然有事情瞞著我,我自然沒有義務再呆下去,他是死是活,都與我沒有關系。
可是老癢卻精神抖擻,一點也沒有想和我換崗的意思,我眯著眼睛,偷偷的盯著他看,發現他半躺在地上,呆呆的想著什麽。
然後,他好像下定了決心,輕聲將他包裡的那根棍狀物體拿了出來,開始用布擦拭,很,上面的泥土被擦掉,露出了黃色的金屬光澤,刹那間,我覺得非常納悶,因為表面上看,那根神秘的東西,竟然只是一根銅製的棍子。
老癢的臉上也出現了疑惑的表情,他把這個棍子顛來倒去的看著,臉色變得很難看,看樣子,他只是知道有一個東西被埋在了那個地方,具體是什麽,他也不清楚。
我看到他竟然帶著橡皮手套,好像對這根棍子非常的忌諱,心裡的好奇心甚,為什麽要帶著手套,難道不能用手直接碰觸嗎?這個時候,我已經改變了主意,明天早上我還是要走,但是走之前,我必須要知道,這根東西,到底是什麽來歷。
想到這裡,我裝成剛睡醒的樣子,翻了個身,半睜開眼睛,咳嗽了一聲,問他:“老癢,幾點了?”
老癢正在聚精會神的研究那根棍子, 我突如其來的一問,把他嚇了一跳,他慌忙間把這根東西放到了自己背後,然後看了看表,說道:“三……三點多了。”
“哦!”我裝做沒有看見他的窘迫的動作,揉著鼻子坐起來,說道:“恩,那我們該換崗了,你睡覺吧。”
老癢支吾著應著我,手放在背後,偷偷的想把那根銅棍往背包裡塞,我心中暗笑,裝成想活動手腳的樣子,站了起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向他走去。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手上緊張,怎麽努力也法將那根棍子順利的塞進去,我悠閑的晃到他的邊上,裝作想去他的包裡拿東西,他看見我附下身子,一下子過於緊張,那銅棍脫手就滾了出去,一下子滾到我的腳邊。
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一時間也沒有做好準備,楞了一下,就裝做很吃驚的樣子,問他:“這是什麽?哪裡來的棍子?”說著,就要彎腰去撿。
本來我是想乘機仔細仔細看看,這根銅棍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沒有想到的是,老癢的反應大得出奇,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大吼一聲:“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