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一夜:追擊
我被眼前的場景嚇蒙了,還沒反應過來,一邊的胖子端著槍就衝到我身邊,大叫:“子彈子彈!”
我掏出一把,他立即搶過去,一邊把搶夾到夾肢窩裡,一手舉著火把,單手填彈,一邊跳進灌木叢追了過去。
跑了幾步看我不動,大罵了一聲:“跟上,你待這兒,等下我去哪兒找你?”
我罵了一聲,抽了自己一個巴掌,立即扯緊背包緊隨其後。
闖進灌木之中,行走萬分困難,我咬牙著荊棘藤蔓,追著胖子的火把,很快衣服全撕破了。追出去幾十米,閃爍間就見前方樹冠劇烈地抖動,拖著潘子的東西顯然上了樹。動靜極大,顯然這玩意是個龐然大物。
胖子衝到樹下,我們看到樹上被什麽東西刮出道道劃痕,樹冠上抖動的樹葉朝邊上的樹移去,顯然是要到另一棵樹上。
我們不是猴子,根本就沒有辦法在樹上追蹤,但是在樹下實在是跟不上了,胖子喘著氣,又追了幾步,隻好端起槍,朝著樹葉抖動的方向瞄準。
我立即對胖子大叫:“他娘的小心打到潘子!”
胖子咬牙道:“橫豎是死!賭一把!”說完抬手就是一槍。
槍聲震耳欲聾,胖子的槍法極好,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瞄準的目標,也不知道有沒有打中,遠處樹冠持續抖動。這東西在樹上比在平地上走得還快,正在飛快地遠去。
“媽的!狗屁步槍,口徑太小了。”胖子罵了一聲。咬牙又往前追了幾步,連開了四槍,把子彈全射了出去。
我清晰地看到子彈地火旋射入黑暗,還是沒有作用,等胖子再次裝填完畢,那東西已經出了我們的視野,要追上已經不可能了。
“怎麽辦怎麽辦?”我急得大叫。
胖子也急得團團轉。不過才轉了一圈,他就發現了什麽,把火把照到樹上,我們看到樹乾上全是血跡。
胖子疾走幾步,再照下一棵樹。發現同樣有。
“有門!”他叫了一聲,立即把火把交給我,“媽的,這下它倒霉了,咱們跟著血跡過去,端了它老窩,就算救不回潘子,也要它償命。”
這可能是救回潘子唯一地希望了。我也沒多考慮,立即就點頭。
胖子讓我把子彈全部給他,
潘子的子彈是放在香煙盒裡的,帶得不多,一路過來已經用了不少。我全拿出來。發現只有一盒半不到了,胖子又罵了一聲:“下次如果還有夾喇嘛。沒有口徑5.56以上的家夥我就不來!”
“得,下次給你門火箭炮。別唆了快追!”
胖子倒出五顆子彈,三顆放到衣服的胸口袋裡,兩顆咬在嘴裡,一甩頭:“走!”
我在前面用火把探樹,他端搶掩護,我們循著血跡朝黑暗的深處追去。
血跡一路延伸,樹乾上沒有,灌木和蕨類植物上就有,我越看越覺得不妙,這血跡肯定是潘子的,這麽多地血量,有可能是傷到動脈了,要真是這樣,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但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事情沒有一個“絕對”。
追出去有五六百米,前面樹冠上的動靜已經聽不到了,我們已經沒法去顧及什麽方向以及剛才詭異的那些聲音了。只知道有血跡在,我們就必須跟下去。
血跡斷斷續續,越來越不明顯,我心裡越來越不安,不知道是血止住了,還是血被放光了。
胖子警惕地看著樹頂,一邊迅速前進,一邊開始大叫:“,你他娘的有種回來連你胖爺我一起給叼了,看是你地牙口硬,還是你胖爺我的皮糙!”
我趕緊阻止他:“你他娘的幹什麽?”
胖子道:“野獸喜歡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吃東西,它聽見我叫就會警覺,不會這麽快對潘子下口。”
我道:“警覺個屁啊,你別把其他東西招來!”
他道:“你沒看過動物世界?這麽大的捕獵動物,有自己的勢力范圍,這個范圍內不會有許多的大型猛獸的,最好能把它引過來,我們少走點冤枉路。”
我還是覺得非常不妥當,胖子卻我行我素,繼續邊跑邊大叫:“狗日地,你他娘的叼的那個有艾滋病,吃了腸穿肚”話沒說完,突然絆到了什麽東西,一下滾倒在地。
我扶他起來用火把一照,只見地上的落葉上是潘子的背包,上面全是血。
胖子立即警惕起來,我想說話,他對我做了一個“安靜”地手勢,讓我把火把舉高看樹冠,我剛直起身子,就看到一個巨大地黑影悄無聲息地從他背後的樹上掛了下來。
第十五章第一夜:搏鬥
我立即大叫,胖子一看我臉色有變,反應極快,看也不看立即就一槍托往回砸去,但是已經晚了,那黑影一縮,躲了過去,然後猛揚了起來,我就看到一團滿是鱗片地東西從黑暗中閃電一般彈了出來,一下卷向胖子。
胖子真不是省油的燈,那麽胖地身體竟然能反應這麽快,順勢一滾就翻了出去。他一讓開,火把的光線一下照亮了他的身後,我頓時看清楚了那影子的真面目,那竟然是一條水桶粗的褐金色巨蟒,渾身都是血,巨大的蟒頭垂了下來,可以看到上面全是彈傷,血肉模糊。
我看著腦子一閃,一下就認了出來,這竟然就是在峽谷裡襲擊我們的那兩條巨蟒其中的一條。竟然在這裡又遇上了。
巨蟒一擊落空,幾乎沒有停頓,縮回頭顱張開血盆大口。就朝滾著地胖子咬去。
這一次胖子避無可避,一下屁股就給咬了個正著,巨蟒力氣極大,身子一卷就將胖子卷了起來,扯到半空準備絞殺。
胖子沒有悶油瓶縮骨脫身的功夫,一下就動彈不得,槍也甩在一邊。大叫著在空中頭朝下轉了好幾個圈。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立即衝過去用火把去敲蛇,但是這實在是蠢招,我被盤起來地蛇身猛地一撞,就摔了出去。火把砸到自己的褲子上,把本來就沒剩多少的褲子又點了起來,我滾了一下把火壓熄,胖子已經被卷到樹冠裡。
我慌起來,這時候手碰到了胖子的步槍,立即撿了起來,躺在地上單手對著蛇頭就開了一槍。
很久沒有開槍,槍的後坐力把我的虎口都震裂了。但是單手開槍實在太勉強,這麽近的距離竟然沒打中,子彈偏了出去,撞到一邊地樹乾上。
我爬起來,還要再開槍。突然從樹上傳來一個咬牙的聲音:“小三爺。槍給我!”
我抬頭一看,潘子竟然還沒死。在枝丫間伸下了流滿鮮血的手來:“快!”
我立即把槍拋了上去,他一把抓住。晃晃悠悠地往枝丫上一靠,不去瞄準蛇,反而瞄準了一邊盤著蛇的巨大樹枝,咬牙連開了三槍。
近距離就算這種槍的口徑小威力也極大,那一人粗地枝丫硬生生被打出了一個豁口,巨蟒本身就極重,加上胖子立即就把枝丫往下壓折了,枝丫重重砸在地上,幾乎像是一棵樹倒了下去。
這一下摔得極重,蛇摔得蒙了,猛地盤起來,一下也不知道是誰襲擊了它,胖子趁著蛇盤起身子的一刹那,從蛇身中退了出來,滾到我的腳邊。此時他已經被絞得面紅耳赤,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拉住他的腋窩,把他往樹後拖,不想他卻嘔吐起來。
我心說糟糕了,該不是內髒被絞碎了,忙問他怎麽樣。
他一把推開我,極其艱難地站起來,又吐了一大口,才道:“暈蛇,,比雲霄飛車還暈”
話音未落,巨蟒又撲了過來,血盆大口一下繞過樹乾,咬住胖子的肩膀,將他整個人扯了過去,連同我一起用力一甩,我翻到一邊的灌木中,胖子大吼一聲撞到樹上,滾到地下。巨蟒根本不停,一下又拱起頭部,滿是倒鉤牙地巨嘴張開,準備給胖子來致命的一擊。我心中大叫完了,千鈞一發之際,突然有一根小樹枝從樹上扔了下來,打在了巨蟒頭上。
巨蟒一抬頭,看到了潘子,馬上改變了攻擊目標,朝樹上猛彈過去。就見潘子單手拿槍用力一插,一下把步槍連同他的肩膀插進了巨蟒的喉嚨裡,接著巨蟒甩頭將他從樹上提了起來,還沒絞過去,就聽一聲悶響,突然巨蟒的咽喉部分被炸開了好幾個口子,疼得它一下翻了起來。
潘子飛了出去,摔進了黑暗裡,那巨蟒狂怒得瘋一樣地四處亂撞,巨大地力量把四周地灌木全部摔飛,枝丫給拍下來像下雨一樣。
我抱頭躲在樹後,只看到樹皮全被拍了下來,嚇得不敢動彈,等了十幾分鍾,逐漸安靜了下來,我探頭去看,只見巨蟒翻倒在地,扭動了幾下不動了。
我完全蒙了,直到胖子哀號起來,才立即反應過來,站起來跑過去。胖子已經完全暈了,我將他扶起來,他看著我對我胡話道:“把開蛇的司機拽過來,趁胖爺我沒死,讓老子捏死他。”
我看他還能說胡話,說明沒事,將他放倒,立即跑到遠處,去找潘子,這家夥恐怕真地是凶多吉少了。
潘子躺在六七米外的樹下,渾身是血,手裡還死死地抓著已經炸開了膛地步槍,步槍的頭都炸成喇叭花了。
我衝過去,他一張嘴就吐血,看著我說不出話來,我看著這一攤爛泥一樣的人,急得直抓腦門。拍了自己好幾個巴掌才稍微鎮定一點。立即開始解潘子的衣服。
衣服一揭開,我就一陣反胃,只見他身上竟然全是口子。都是被巨蟒在灌木中快速拖動造成地,好在他身上本來就全是傷疤,皮膚相當堅硬,傷口都不
我掏出水壺,想先給他清洗傷口,他艱難地舉起一隻手,往我身上塞。嘴巴艱難地動著。
我拿過來一看,是他的指北針,在這麽劇烈的拖動下,他地背包都被甩脫了,這東西竟然能拿著沒有掉。
指北針上全是血。但是還能看到他做的記號和夾角標尺,他艱難地發出了一聲:“找三爺……小心……蛇會……”就渾身痙攣,再也說不出話來。
“蛇會什麽?”我不知道他的意思,不過沒意義了,不由罵了一聲,把指北針拿過來放進口袋,讓他不要再說話了。他一下吐了好幾口血,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我心說怎麽會有這麽執著的人。一邊草草地用水衝洗了他的傷口,然後翻起他的背包,從裡面拿出抗生素給他注射進去。
一邊的胖子已經緩了過來,一瘸一拐地捂住傷口靠過來,問我情況。
我其實根本就不知道情況。我甚至不知道潘子能不能救活。但是我根本沒有勇氣去求證這些,只能盡力去救他。
胖子也用水壺清洗了傷口。給自己注射了抗生素,我們把潘子搬到蛇屍地邊上。我就坐倒在地上,開始給他做全身的檢查。
四肢都有脈搏,而且並沒有虛弱的趨勢,我不由松了口氣,但是不敢放松,立即檢查他的全身,一路上流了這麽多血,很有可能是動脈出血,我必須找出那個傷口,如果不處理,肯定會失血而死。
最後我在潘子的左大腿後面找到了那個傷口,簡直深得可怕,不過竟然已經止血了,結了很大一塊血痂,上面全是碎葉子,可能是在被拖動過程中,潘子情急之下做地措施。
這個傷口必須清洗縫合,不然會感染,到時候這腳就不能要了,但是我們身邊沒有處理傷口的設備,全部輕裝掉了。
這一下,我們確實必須和三叔會合了,而且真的是越快越好。
我拿出潘子給我的指北針,擦掉上面的血跡,想找到方向,可是上面的刻度我完全看不懂,給胖子,胖子也搖頭,我拍了一下腦門,罵自己當時乾嗎不多點心思學一下。
胖子也筋疲力盡,完全沒有力氣折騰了,道:“得了,現在只有等天亮了,到你三叔那兒隻不定還需要多少時間,咱們全身是血,很容易招東西來,還是就在這裡待著安全,而且不給大潘緩緩,他恐怕也經不起長途跋涉的折騰了。”
我看了看潘子,意識已經模糊了,要是我受了這麽重的傷肯定掛了,這家夥地意志真是沒話說。不過確實,這傷實實在在,搬動他可能真的不行。於是整了一片空曠的地方出來,暫時將潘子安頓好,我看了看表也快天亮了,心裡祈禱他一定要頂住。
我脫掉衣服給潘子蓋上去取暖,一下子我也有點緩不過來,如此疲勞之下又經過了這麽劇烈的搏鬥,我感覺有點虛脫。
我坐下來喘氣喝水,胖子把潘子的槍撿了回來,給我看,道:“這家夥是個爺們,他拿東西堵了槍眼,讓槍在這蛇喉嚨裡炸膛了,把這蛇地脊柱給炸斷了,否則,還真地不容易弄死它。”
我想著就奇怪,之前在峽谷裡,潘子槍槍要害,幾乎把它的腦袋都打爛了,本以為它死定了,沒想到這蛇竟然還沒死,還能襲擊我們。
胖子道:“這種大蛇智商很高,恐怕是之前被潘子打了好幾槍,記住了潘子,一直在追蹤我們,等機會要報復我們。”
我一邊把火把甩甩亮,站起來去照蛇地屍體,仔細去看就發現這蛇真是大,簡直像龍一般,就是這麽看著還是感到自己背脊發涼。
蛇全身都是褐金色的大鱗片,一片有巴掌大小,最粗地地方簡直有柏油桶那麽粗。身上有很多的傷口,有的都腐爛發臭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蛇頭的地方,用火把去照,發現那蛇的舌頭竟然還在動,顯然還沒有死絕,整個蛇頭幾乎被打開了花,黑色怨毒的眼睛反射出火把的光芒,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龍。蛇的脖子處,就是槍炸膛的地方,出現了好幾個破口,肉全翻了出來,血流不止,已經淌了一地。
這蛇沒有這麽容易死透,說不定還能活過來,怕它突然再暴起傷人,胖子掏出砍刀,準備將蛇頭剁下,但是砍了兩下,這蛇身上連個印子都沒有。
拿砍刀在蛇的鱗片上劃了兩下,才發現這些鱗片堅硬得要命,簡直好像盔甲一樣。胖子湊近蛇的傷口,發現這蛇竟然長了兩層鱗片,皮糙肉厚,難怪潘子怎麽打也打不死。
從傷口附近掰下兩三片巨鱗,胖子道這能拿回去吹牛,絕對能乾倒一大片,說著就放進兜裡。我讓他弄乾淨點,蟒蛇的鱗片下面經常會有寄生蟲。還沒說完,胖子就哎喲了一下,手腕好像被什麽東西咬了。
翻過來一看,我發現一隻蜘蛛一樣的小蟲子咬在小臂上,我們都見過這蟲子,是一隻草蜱子。我用火把烤砍刀,順手就把它燙了下來。這時候,我的褲襠裡一疼,用手一摸,一下也摸出一包血。
我頓覺不妙,火把往地下的灌木中一靠,就發現我們站的四周的灌木上,竟然已經爬滿了這種恐怖的蟲子,有的已經爬到我們裸露在外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