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夕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外面好像下了很大的雨,她都能清楚的聽到雨水擊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窗外疾風驟雨,窗內人的心也是波濤洶湧。
報紙的頭條內容像是一個魔咒刻進了她的心裡。怎麽只是幾天時間沈城山的心就變了,以前只是婚約現在結婚證都領了,她還怎麽說服自己這是假的?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現實,她就是再傻也知道婚姻不是兒戲何況是已經領證了。林木夕完全是傻了眼,現在肚子裡懷著他的孩子,而他卻已經和另一個女人結婚,她該怎麽辦?她不知道沈城山和古蒔月的事情,僅知道的一點就是他們有婚約,現在他們名正言順的領了證,一切也是塵埃落定了,她又能怎麽辦呢,現在不知道自己被困在了哪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去。已經四五天過去了,綁架她的人絲毫沒有要放了她或是撕票的跡象,現在就像是被軟禁了一樣,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道山南海北。
“醒了就不要亂想了,你男朋友的事說不定是他有什麽苦衷”不知道什麽時候吳天卓坐到了窗戶邊,看著窗外的暴雨低低來了那麽一句,吳天卓真的變了好多,這是林木夕在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裡冒出的念頭。
“苦衷?會有什麽苦衷讓他和一個女人領了結婚證,我想不明白”林木夕也搬了張凳子坐到他旁邊看著窗外,這場雨可真不是一般的大,窗外的世界幾乎都被暴雨織成的簾子遮住了連小木屋附近的海面都看不清楚。林木夕感覺現在的小木屋就像是一艘小船在波峰浪谷之間顛簸一不小心就會被海水吞沒。
“怕嗎”吳天卓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了她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眼睛一直看著波雲詭譎的海面,語氣卻是沉靜的。
“嗯?”林木夕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吳天卓問的問題是什麽意思,狐疑的轉過頭看著他,現在她的心也冷靜了下來,將沈城山的事情暫且擱在了一邊。
“怕不怕這樣的風暴?”吳天卓輕聲解釋了一遍,他這一句話其實是一語雙關,如果林木夕沒有想到另一層意思他也就不解釋了,因為有些話現在說出來已經太晚了。
“沒什麽好怕的,這個屋子應該很安全吧,他們把我關在這裡一定是不會讓我死的”林木夕略帶苦澀的說著,被軟禁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身不自由心更不自由。
“你說的話應該還有另一層意思吧”林木夕停頓了幾秒接著說道,他們也算是對彼此知根知底,隱藏在話語深處的問題怎麽會聽不出來。
“你一直都很聰明,可是為什麽有些事情就看不明白呢”吳天卓聽到她問了這個問題,心裡也是苦澀的,現在他們也就只能是朋友的身份,林木夕的心他是懂了永遠都不會放在他身上,他現在唯一能扮演的角色就是讓她幸福,可是以現在的局勢看來保全她都很難。他的性情之所以大變是因為他看清了人的本質,因為他家公司的破產讓他看清了這個社會某些讓人非常害怕的本質,所以他也看淡了情情愛愛的,雖然他依然喜歡林木夕但是這份喜歡他也不會過於追求,強扭的瓜始終是不甜的。
“不是有一句話說得好聰明反被聰明誤,我這人你也知道,對待其他事情都精明的很,可是一沾著情字,便是插翅難逃”林木夕雲淡風輕的說著,臉上甚至出現了微笑,她將雙腿盤在椅子上,倚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著放在腦袋後面是這幾天她唯一表示輕松的姿勢。
“等你出去了之後,你要弄明白這件事,雖然沈城山這人我不喜歡,
可是關乎你的幸福,你還是慎重一些,畢竟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還有現在就是我想把你放出去都不行,外面已經有人在把守,這裡是雇我綁架你的人的地盤,一般人是輕易不會出現的,我也沒辦法讓你逃走了”吳天卓的語氣裡有些頹然,當他想要將她放走的時候已經晚了,上邊的人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僅在小木屋外面增加了看守的人連不遠處的無人區也派人圍了起來,現在他們是插翅難逃了。“他們會殺了我嗎?”林木夕的語氣淡淡的仿佛談論的是別人的生死。
“不會的”雖然吳天卓也不知道上面人的意思,但是為了不讓林木夕擔心他還是騙了她。
“那我和寶寶就要謝天謝地了”說著林木夕轉過臉來對吳天卓笑笑,雙手覆在了她的肚子上,還看不出來她已經是懷孕的人。
兩個人坐在窗戶邊談了許多的事情,想到一句就說一句沒有話就看著窗外的雨發呆,他們都知道這樣貌似平靜的時間不多了。
有個人是與他們一樣的姿勢坐在陽台上,褲腳邊趴著西西。眼神看不出什麽情緒,緊緊握著的手卻將他心裡的憤恨的情緒全都表現了出來。不知道他在陽台上坐了多久,只是瓢潑大雨將他的半邊身體澆濕了他也沒有反應,倒是那隻小狗不時哼幾聲,抬起頭看了主人一眼又低下頭趴在地上,眯著眼像是喪了氣。
夜已經深不見底,沈城山的思緒還沒有收回來,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今天是林木夕被古蒔月綁架的第五天,古蒔月這個心機深不可測的女人像是變了一個魔術將林木夕藏了起來,絲毫風聲都沒有留下。更讓他氣憤的是古蒔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現在居然要他們舉行婚禮之後才能將林木夕放出來,憑借沈家的實力是不能把她怎麽樣的,何況還有古政遠這隻老狐狸在後面保護著她。
婚禮就在明天,古蒔月這是步步緊逼著他,連一點回旋的余地都不給他留下。他很清楚如果古家不讓林木夕活著那麽她就不可能活著回來,殺死一個人並不容易可是古家能夠找到替罪羔羊,那麽將林木夕殺死然後找個人替罪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願意為錢賣命的人多了去,更何況古家養了那麽多忠心的狗。
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了,沈城山就要娶那個他永遠不會愛的女人,為了救他心愛的女人,他已經不知道林木夕知道了他和古蒔月的婚姻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可是現實已經把他逼到了這一步沒有選擇了。
第二天天剛亮,林木夕就被一夥人從小木屋綁到了一輛車上,她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等待著她,但是她有預感自己不會死,她的預感往往都是準的,這一夥人只是想把她帶到一個地方看沈城山和古蒔月的婚禮。
早上九點太陽的溫度剛剛好,沈城山沉著臉上了車去接古蒔月去市中心的教堂完婚,很多親戚都是高興的,不管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結婚總不是一件壞事。
林木夕被他們帶到了小教堂的鍾樓上,那裡正好有一扇窗戶能夠看清婚禮上的一切。她被綁著手嘴也被封上了,不能說話連動一下都難看著鍾樓下的一切她也明白了今天他們帶她來的目的,今天應該是沈城山和那個女人的結婚的日子。當沈城山出現在她的視線內,她瞪大了眼睛想要叫卻什麽都說不出,眼淚順著臉頰不斷的流下來,頭搖得像撥浪鼓,可是沒人聽到她的嗚嗚聲更沒有人會同情她。
沈城山穿著黑色的西服,剪裁得體,只是陰沉著臉,可是林木夕被淚水蒙住的眼早已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當沈城山和古蒔月交換戒指的時候林木夕受不了刺激急火攻心昏了過去。 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人送回了小木屋。小木屋裡連吳天卓都不在,窗戶也從外面被封得死死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哭了,眼睛已經被淚水浸漬的發疼。
林木夕像是丟掉了靈魂的玩具木偶一般躺在床上雙目空洞的盯著屋頂,腦海裡是她那日做的那個噩夢,四面牆將她圍住,沒有出口,還有冰冷的雨。現在雖然沒有下雨,海面也平靜了,可是她的心卻在下著冰雨,沒有人會給她一個擁抱了,她只能自己抱著自己。
淚又掙脫了束縛滾了下來。
也許一切都該結束了。林木夕絕望的想著,手不經意間摸到了自己的小腹,已死的心又燃起了希望。她不能死,為了孩子她不能死。想到孩子她又重新振作,開始在房間裡找逃脫的工具。
就在林木夕重新燃起希望的時候,吳天卓給沈城山打了電話。沈城山當時正在和蔡璟煜他們玩了命的喝酒,看到這個陌生的號碼皺了皺眉,他現在哪還有心思接電話,可是那個人仍不罷休一個勁兒的打過來,忽然沈城山像是觸了電一般從椅子上坐起來,將蔡璟煜和張遠揚拉到一邊接了電話。
“你到松山路郵局,我在那裡等你,多帶幾個人我知道木夕在哪”吳天卓並沒有告訴沈城山他是誰直接就報了一個地址然後掛了一個電話,他很有可能已經被監視了。
“快,去松山路郵局”愣了一會兒沈城山轉過身就去找自己的車,蔡璟煜和張遠揚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不過也坐到沈城山的車上。
很快沈城山的車就消失在路上。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鍾樓的窗口處一直有人在監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