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小媚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當下小手拍了拍飽滿的胸脯,一巴掌便對著那剛抬起的腦袋拍了下去,怒道:“他娘的,嚇死老娘了。”
額!眾人臉色升起一片烏黑之色,對此小媚也毫不在意,之前那番冷酷、英姿颯爽的儀態算是全毀了。
“額!小妹,下手有些重了吧!他又暈過去了。”
“死不了。”
“額!好吧!”
“琪琪,你有意見麽?”
“沒有,誰讓他把我都嚇了一條。”
“額!好吧!”
一乾人出了森林之後,趕路的速度明顯便快了許多,這裡大多數是荒廢的公路,沒有了高聳的樹林,倒是多了幾份安全感。丁大壯扛著張三,而莉莉則是被安琪和小媚輪流扛著,不過大多數莉莉都是躺在安琪的肩膀上,沒多少原因,就因為這個外表看起來柔弱無比的小女孩有著比男人還恐怖的力量。
公路荒廢了很久,四周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裂痕,坑坑窪窪的表面聳立著不少人頭大小的石塊,雜草瘋狂的生長著。不過這對於眾人來說,已經算是最平坦的一條道路了。
幾人沒走多久,一座龐大的城市輪廓便漸漸深入眾人眼簾。
“安塔鎮,終於到了。”
安塔鎮是個小鎮,城裡人不多,三百來的人口。其實安塔鎮在很多年前也是個非常大的一個城市,繁榮的街道曾有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它一樣有著自己輝煌的歷史。
一場人類空前的災難,讓這裡的一切成為了廢墟,它已經被人遺棄了,像是被人淘汰的破舊玩具,沒有了任何吸引力。在這裡的停留的人群,大多數都是祖祖輩輩生活於此,不舍得離開自己故鄉的執著人罷了。或許這裡,有著他們世世代代遺留下來的祖訓,或許這座城市裡還有著它沒消透的魂。
張三等人走進這座小鎮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眾人直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座死城,一片死氣沉沉的模樣。周圍都是那些廢棄的房屋,坍塌了一般的建築物上長滿了無名的植被,甚至偶爾還能見到幾顆參天大樹穿插在一座摩天大樓之中,風塵湧動,吹過一片蕭瑟之意,這還哪有人跡的存在。要不是地圖上有著明顯的圈圈標記著,眾人都會統一的認為,是張三這貨在胡扯。
一行人唏噓感歎著,看夠了好幾十年的城市風景,如今再看這仿佛經歷了好幾百年的城市,眾人就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古代。他們能感受到這座城市的輪廓規模究竟有多龐大,相比於其蝸居的地方,這裡仿佛更像一座城市,而他們生活的古之西城就仿佛鄉下一般。眾人苦笑著,他們能感受到這種城市的悲哀,至少在很久之前它還是輝煌的、燈火通明的。
隨著幾人深入,漸漸有一些微弱的光芒傳了過來,與此同時街道上也開始出現一些零零散散的人群。直到眾人走進才發現,原來那些光芒是用一個個火把做成的,插在街道兩旁照耀著眾人微紅的臉龐。這裡並不像是城市裡那般,街道上沒有照明的路燈,取而代之的是火把。
“快救救我們吧!我們有幾個同伴被鎮外的白雲蛛咬傷了,現在深中劇毒,再過幾個時辰恐怕就沒命了。”安琪初次見到人群也是非常激動,立馬上前去求助了起來。
可惜,隨著安琪的聲音清晰地傳遞到街道上的各個角落,居然沒有一個人回應。他們依舊各自忙活著自己手中的事情,甚至就連看都沒多看這邊幾眼。那一雙雙淡漠且森冷的眼神,讓眾人感覺到難以置信。
偶爾有幾雙帶著譏諷的眼神看了過來,
卻隻停留了幾秒,又轉回去專心的走起回家的路來,顯然對於安琪的話有些興致尚缺。這些大多數都是和安琪等人一樣,是從鎮外趕回來的。“大哥,大嫂,求求你們,告訴我鎮上的醫師在哪?我的夥伴快不行了,拜托你們了。”安琪依舊不死心的喊著,拖著一個又一個的過路人去問。
可惜無一例外,眾人臉上都是那副冷漠且生硬的表情,各自都在為各自的事情忙活著,根本沒人開口說話,臉上也沒有絲毫表情流露,就仿佛電影裡面的木偶一般,更別提去回答安琪的話。
“怎麽回事?”眾人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絲不解,第一次他們在人類臉上看到這種對任何事情都麻木了的表情,這不是對自己的麻木,而是一種對生活、對這生存的整個世界的麻木。那年,他們尚且年幼,初次出城,這裡跟城鎮的差距,有著太大的不同。
“怎麽會這樣?”安琪神色一片慘白,看著一旁的莉莉臉上開始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時,雙眼的痛苦之色更濃。
“你們還是人麽?”安琪雙眼瞬間紅了,她終於忍不住了,開始指住路人破口大罵了起來:“在你們身邊現在即將有兩個人要死去,你們就這麽無動於衷嗎?要是換成你們的家人呢?你們的良心在哪?”
一行人對於路人的這種行為十分不解,對於這些人的麻木,他們更感到惱火,可惜他們的這種惱怒仿佛都成了一件多余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個從安琪等人身後走過的老者忽然停了下來。這是個大約50多歲的老者,眉毛與胡須都已發白,歲月已經逐漸在其臉上留下痕跡了。老者身上穿著一件皮質的粗衣,也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毛皮做成,或許是因為手工太差的緣故,那模樣看上去就像原始的野人一樣。
老者拄著一根木杖,佝僂著背,其背後還背著一個竹籃,裡面裝著不少未知的植物。
就在安琪說完那句話的時候,老者那雙始終流露著一絲黯然的渾濁眼珠,忽然在昏暗的燈光下亮了亮,他撇過頭來,看向安琪這一群人,聲音沙啞的說道:“你們是第一次出城吧!”
見到總算有一個老者理會自己了,安琪單純的點了點小腦袋,立馬小跑了過去,雙眼通紅的看著老者,哽咽著說道:“老伯伯,求你告訴我們鎮裡的醫師在哪好麽?我們夥伴中毒了,而且十分嚴重,在不救他們就來不及了。”
見此,老者也沒答話她的話,而是輕微的搖了搖頭,說道:“剛才你指的那個路人,他叫斐夜郎,在他10歲的時候,父母去世了。19歲的時候,唯一的弟弟不幸被獸人抓走了。站在他身旁的那個婦女,她是個寡婦,她叫劉金花,男人在外狩獵的時候死了。三年前,剩下唯一一個6歲大的女兒也被人拐賣了出去。”
“很驚訝是吧!這裡每段人都有你們想不到的痛苦經歷,你問他們的良心在哪?可你有問過上天的良心去哪了沒有?”老者的一番話讓剛才還十分憤怒的一群人,心沉谷底,身體也直接僵在了原地。
“可你有問過上天的良心去哪了沒有?”這麽一句話,讓眾人都變得沉默無聲了起來,甚至感覺如鯁在喉。
老者歎了歎口氣道:“哎!這時代早已都把我們的菱角都磨光了。”
說著,老者便不理會眾人那複雜的目光,開始一瘸一拐的往鎮裡走去,留下呆愣在原地的一群人。
就在老者走出百米開外的時候,他腳步忽然頓了頓, 然後這才緩慢的轉過身來,對著身後的安琪等人說道:“跟上來吧!我就是你們口中說的醫師。”
等老者把頭調過去的時候,眾人才被這忽如其來的驚喜砸暈。他們也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老者,居然就是他們一直想要找的人。
老者住的有些偏僻,那是一個十分破舊的大旅館。整整五層高的住宅,多達上百個單獨房室,整棟樓房其中卻有一角是缺開的,像是被巨獸從中咬掉了一塊似得,怎一眼看上去就像陰森鬼宅一般。
在這旅館裡是沒有燈光的,不像他們住的城市,都有電力來維持,整個夜晚都是燈火通明的,可安塔鎮上卻沒有這種條件。他們路燈用的是火把,家裡點得也是煤油燈,甚至連蠟燭都十分罕見。
幾人路上倒是問了一下老者的名字,可是老者只是笑了笑卻沒回答。一直到眾人提起該怎麽稱呼老者時,他才說道:“我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了,鎮上的人都叫我莫師,你們也跟著這麽叫吧!”
莫師住在最底下的一層,也是比較寬廣的一層。可是第一層卻放滿了瓶瓶罐罐的東西,這些據說都是他自製的藥材。每一個瓶罐前都寫著一些標注,甚至日期,排列的井井有序,看來也是非常重視這些東西。
幾人在踏進莫師房屋的那瞬間,便聞到了一股讓人欲嘔的強烈藥味,這種刺鼻的味道大多數人都受不了。可是眾人卻又不得不捂著鼻子,走了進去。
“把受傷的兩人放在旁邊的手術台上。”莫師一回到家,根本就沒去看眾人臉上的反應,甩給眾人這麽一句話之後,便開始自顧自的在找些什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