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某高檔餐廳外。
賀總拍了拍張小馬的肩膀,一臉笑容卻什麽話也沒說,便轉身走進車裡,先一步離開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賀總的車,張小馬才停止了揮手,松了口氣說:“沒想到這麽順利,就好像和你說的一樣,賀總對我成為股東的事情不僅沒有任何反對,反而比我更加高興的樣子。”
“那當然。”高陽白了張小馬一眼:“你們公司董事會裡的爭鬥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姓馬的那位現在正佔上風,賀總之所以之前沒有被我遊說成功,怕的就是馬董的人成為新的股東。”
“怪不得知道是我要購買股權這麽高興。”
“但馬董肯定高興不起來了,說不準以後還要找你麻煩。”
“馬董?”張小馬想起了那個屢次拍自己馬屁屢次被轟走的大boss,笑著說:“那家夥拉攏我還來不及呢,哪能對付我?就算知道我要對付他,八成也不敢真的拿我怎麽樣。”
“拍你馬屁?”高陽奇怪的看著張小馬。
張小馬一攤手:“他見過我老丈人,而且當時我和我老丈人在一起。”
高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這樣的話,他的確會有所忌憚。”
“這是小事。”張小馬忽然拉下臉來,側過身正面對著高陽,用不容商量的語氣說;“現在我可以去幹死那王八蛋了吧?你同樣跟他一起長大,而且消息靈通,知道他住在哪不難吧?”
高陽聽到這話,好笑的用手點了點張小馬的肩膀說:“乾嗎,你還真要跟人打一架?”
“打!”張小馬很堅決:“敢騷擾我老婆,我把他屎打出來!”
高陽翻了個白眼:“你也不想想,你現在去把人揍了,人家就成了受害者,本來跟李棠也沒什麽的,弄得李棠覺得你干涉他的事,反而同情起那姓陸的,你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張小馬聽到這話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然後煩躁起來:“那我總不能一直忍著吧?”
“當然不讓你忍。”高陽朝遠處的泊車小弟打了個招呼,一邊對張小馬說:“那姓陸的我也不喜歡他,哪一天你真有機會揍他我肯定給你幫忙,但現在不行,你得先靜觀其變才行。”
“啥意思?”
高陽從泊車小弟手裡接過鑰匙,打開車門的同時對張小馬說:“李棠不會給姓陸的什麽機會,但姓陸的不會輕易放棄糾纏,你只要等李棠對姓陸的已經開始厭煩了,那就是好的時機。”
“你是說,那時候我既能把他打出屎來出口惡氣,李棠不僅不會覺得我干涉她的事,反而覺得我是在保護他,所以我也算英雄救美了一次?”張小馬跟著坐上車,明白了一些什麽。
“你終於懂了。”
張小馬還要說什麽的時候,電話響起來了,是樊總。
依舊是煙霧繚繞的大排檔,小黑淡定的忙碌著,無視街邊停著的悍馬。兩個黑衣服的保鏢似乎換了人,此刻即便聞著烤魷魚的香味也沒有吞一點口水,足以說明他們堅定的意志力。而樊哥正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卷起褲腿和袖子,露著腿毛和金鏈,吃的滿頭大汗。
張小馬沒來及回家,西裝革履的趕來赴宴,但行跡比較猥瑣,確認了樊哥獨自一人才終於走過來坐下,松了口氣的同時拿起兩串韭菜問:“你那個複旦大學的女秘書沒跟你來吧?”
樊哥低頭吃著,也不看張小馬,口齒不清的說:“沒來,不過上次去你公司找你之後回來跟我提起過,說她不小心對你用了點暴力,雖然已經道過歉,但還是想讓我跟你陪個不是。”
“我還不至於跟個娘們較勁。”張小馬擼完韭菜接著朝小黑打了個招呼,接著樊哥:“對了,這麽晚找我來乾嗎?就擼串?”
樊哥依舊頭也不抬,倒是一隻手張開,旁邊的保鏢立即遞過來一張請柬,被一手油的接過放在桌上,請柬就多出了幾個指紋:“下個月我請客吃飯,你到時候跟著一起吃點好的。”
張小馬聰明的沒有和請柬做肢體接觸,充分的顯示出自己愛乾淨的一面,伸長脖子看了看之後卻有點無語:“說的跟農民企業家返鄉宴請父老鄉親似得,明明是酒會嘛。”
“那也是我請客,而且的確能吃上大餐。”樊哥用充滿鄉土氣息的語言解釋了下高大上的慈善酒會,這才擦了擦手抬起頭來說:“到時候政界商界都有不少人去,你也該見見世面。”
“見世面?”
“你現在已經是我那個項目的股東之一了,還拿自己當個小總監?不得擴充下自己的人脈?”樊哥拿起酒和張小馬碰了一個,然後對瓶吹完,接著說:“而且聽說你在購買星漢的股份?”
張小馬一臉無奈:“你的消息也一樣很靈通。”
“就這麽大個圈子,你多認識些人,屁大點風吹草動,不用你去打聽就知道了。”
“也是。”張小馬讚同的點了點頭:“那我到時候肯定去,不過景區的項目怎麽樣了?”
樊哥像是說完一件事,得休息一下似得,接著低頭擼下好幾串,然後才口齒不清的說:“已經差不多可以進行了,你現在還是星漢的設計總監,這幾天有空的話,就過去看看吧。”
“本來也應該繼續跟進,那麽我就明天過去一趟吧。”
“恩,直接去找青山那小子,聽他說那些村民看不上他,老念叨著你。”
張小馬哈哈大笑:“上次送我一對土特產的事還沒跟人家道謝了,這次去了好好聊聊。”
“你面子也真夠大,都沒人說給我送什麽土特產,搞得好像你才是投錢的那位一樣。”樊哥說完,擦了把腦門的汗,長出一口氣,好像做中場休息一樣問:“對了,你家耳朵呢?”
“耳朵?”張小馬啃著玉米搖了搖頭:“不知道,應該在家吧。”
“應該在家?”
張小馬翻了個白眼:“你覺得以那丫頭的鬼頭鬼腦, 需要監護人照顧她不?”
樊哥哈哈大笑。
“在說我嗎?”忽然之間,稚嫩的聲音傳來。
樊哥的笑聲戛然而止,驚恐的轉過頭來,發現一個背著書包,扎衝天辮的小蘿莉,正一邊舔著棒棒糖,一邊仰望著他。其行蹤詭異,居然讓兩個保鏢都沒有發現,令樊哥大吃一驚。
“一個已經四十多歲而且看上去還沒有結婚的中年人,繞來繞去的跟一個笨蛋父親打聽他可愛女兒的下落和生活習慣,你對我有什麽企圖嗎?”耳朵嘀嘀咕咕的說著,爬到椅子上坐下。
剛剛還氣勢豪邁的樊哥,聽到這話臉色頓時憋成了紫色。
“一點都不聽話。”耳朵打斷了樊哥的解釋,眯著眼睛說:“說過大金鏈子和貂皮搭配嘛。”
樊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高齡毛衣,忍不住笑起來說:“姓,我明天就買,買一堆。”
“那好吧。”耳朵滿意的開始擼串。
看她這幅樣子,樊哥哈哈大笑,朝張小馬說:“這丫頭,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是真服!”
張小馬一攤手,用事不關己的表情告訴樊總,這娃不是他生的,跟他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