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軒穿越後發現自己成了大戶人家的少爺,家財萬貫,良田千畝,仆奴成群。
付軒覺得他的春天來了。
養尊處優,紙醉金迷,住豪華大宅,穿錦華玉衣,閑時帶著幾個會拍馬屁的奴才溜溜大街,一下良家少女,這種“天門一長嘯,萬裡來清風”的滋意生活,不知多少人夢寐以求。
可命運的軸輪並不是這樣轉動的,付軒穿越過來的第二天,他那大富豪老爹,突然死了,並且賭輸了所有的家產,還未來及享福,未來及與人拚爹炫富的付軒變的一無所有。
不單如此,還負債累累。
跟做了個夢一樣,付軒欲哭無淚。
又是一個大晴天,陽光燦爛,萬裡無雲,春風輕弄樹葉。
付家豪華大院中,付軒背負雙手,踩著輕步,左右觀量,院中的花花草草,一磚一瓦都想印記在心中,眼中有著濃濃的不舍之情。
他已經融合了以前這具身體主人的記憶,畢竟這是成長十幾年的家,馬上就要離開了,心口有些堵,沉悶而壓抑。
付軒歎了口氣,兄弟這都是命啊!你發燒死了,命不好。而我佔據了你的身體,也沒享福就破產了,還要替你承受親人死去的痛苦,我命也不好。
付軒無力吐槽世態的炎涼,付家繁盛之時登門拜訪之人自然絡繹不絕,而如今付家沒落,以前與付家交情頗深的那些人,也都視若不見,把付家的人當成了瘟神,遠遠的躲著。
付軒的母親羅氏曾多次向人求助,結果也是可想而知,均都慰唁托辭,沒有實質性的效果。
不能全怪罪人家不幫忙撈他們一把,主要是付家這次沉的太深,若是付老爺還健在,就算傾家蕩產,但底蘊還在,還有機會東山再起,而如今人走茶涼,以往的付家已經不複存在了。
至於付軒這個付家現在唯一的男丁,沒人看好他,性格文弱不說,且還膽小怕事,沒有一點男子氣概,典型的文不成武不就,雖然已中秀才,但在青豐縣卻排末名。
在人們眼中,有付老爺那棵大樹罩著付軒,或許他還能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安逸的生活,而如今房塌牆倒,以前的大少爺將要迎接的是社會風氣下的狂風暴雨。
重整旗鼓,卷土重來,這些話說起來隻是動動嘴口,指望什麽?難道指望那個整天呆在書房卻因頭腦愚鈍不出成績的,說話蚊聲細語的小白臉付軒麽?褪去大少爺的皮層,一無是處。
付軒真的是個小白臉,長的白白淨淨,眉清目秀,玉面朱唇,因為身上氣質過於柔弱,暗地裡總被人稱為付姑娘,付老爺給他起名付軒,暗透氣宇軒昂之意,奈何命運捉弄。
白白的給了他大少爺的身份,活的真夠窩囊,現今的付軒,真心覺得以前的付軒太畏首畏尾,根本沒有把一個大少爺的應有的風采活出來,令人惋惜。
如今來自21世紀的付軒佔據了這具身體,自然還活出個樣來,哪怕現在一無所有,他卻有著東山再起的豪情壯志。
來到後花園,付軒看到了一個妙齡少女,生的端是秀麗,身條玲瓏,眉目如畫,明眸皓齒,穿淡青色長裙,氣質淡雅,立於花叢之中,比最魁美的玫瑰花還要驚豔幾分。
少女是付軒的妹妹付小煙,此時她眼圈泛紅,隱有晶瑩的淚珠在眼中跳動,她也看到了付軒,連忙別過頭去,用潔白秀花小手帕,輕輕粘去眼角的淚水,轉回頭時,弧度優美的口唇邊角,掛了幾分笑意。
付軒秉承了身體的所有記憶,對付小煙有著濃濃的親情,血濃於水的兄妹之情,他嘴角動了動,露出溫和的微笑,輕喚一聲,“小煙,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付小煙輕輕嗯了一聲,眉眼低垂,似怕付軒看到她哭紅的眼圈一般。
“小煙,不要難過了,失去的我們不妨讓它失去吧!想開點它可以讓我們減少惆悵,生活難免遭受苦難,雨過天晴終有陽光。”付軒看到付小煙柔腸寸斷的樣子,心有憐惜,安慰道。
“哥,這裡的花花草草都是我親手種下的,如今它們含苞待放,我卻不能看到它們盛開時的美麗。”聲音輕柔,透不盡的哀傷,付小煙指玉纖纖,輕輕撫摸著花蕾,黯然神傷。
“花兒再美終會凋謝,我們還很年輕,路很長,小煙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比這大十倍的花園,任你感清風飄香,任你觀花謝花開……”付軒鄭重的道。
一雙清眸,再次看向了付軒,有溫暖在內蕩漾,“哥,你變了。”
“無論怎麽變,我都是你哥。”付軒看著眼前的可人兒,微微的笑了,蕩起溫和的漣漪,“時辰不早了,你回去準備好,我去看下娘親。”
付軒轉身離開了花園,付小煙望著付軒的身影,久久未動。
如今付軒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他不能隻陪著付小煙,還有母親羅氏和一個剛滿十三歲的妹妹需要安慰,很快來到了正房。
母親羅氏年過四十,歲月的滄桑在她身上並未留下什麽痕跡,風韻猶存,面靜發黑,乍一看如二十來歲的少女一般,身上有著一般家庭婦人所沒有的高貴氣質,現今雖家道沒落,但她依舊持有大家風范,端莊雍容,圓熟嫻靜。
那天得知父親付遠橋的死訊,她當著眾人也沒有大哭大鬧,而是回房悄悄的流淚,一直哭到天亮。
付軒知道這個女人,表面堅強卻有著一顆柔弱的心腸,每次面對自己時,她的微笑總是那麽慈祥,如今她臉上斂去了笑容,多了幾分傷痛,因這幾天沒怎麽進食,面色顯得很蒼白,呈一種病態。
聽到腳步聲,長相清純可愛的付笛轉過頭去,看到付軒之後,神色間有著些許的委屈,“哥,你勸勸娘親吧!她又說沒胃口吃飯。”
以往調皮任性的付二小姐,如今變的乖巧許多,家裡這次重大的災難令她長大了不少。
付軒輕輕地拍了下小姑娘的肩膀,走到羅氏身前。
羅氏褪去了一身華貴雍容的衣裳,換上普通的紡布長裙,也依舊難掩她天生貴氣,畢竟她是京城的名門之女,從骨子由內向外散發的典雅端莊不是任何人都能模仿的。
依坐在床榻上的羅氏,輕輕睜開眼睛,望見付軒,嘴角動了動,似想微笑,可奈何心中萬分傷痛,沒能笑出來,她與付遠橋的感情頗深,如今付遠橋突然死去,這對她是個致命的打擊。
“娘親,我來喂您吃一點,如今爹已經不在了,您若再挎倒,我們兄妹三人誰來照顧,孩兒知道娘親心中有苦,但您也不要這般折磨自己,孩兒心痛。”
付軒說的全是肺腑之言,前世出生三個月就失去了母親,連當面喊聲娘的機會都沒留給他,從穿越那天對著羅氏喊的第一聲娘,他便已經把羅氏當成自己的親娘,再說了他這具身體都是羅氏孕育出來的,血肉相連啊!
付軒從桌子上端起八寶蓮子粥,用小杓盛出一些,放嘴邊輕輕吹了吹,遞到羅氏面前,投去一道渴望的眼神。
那一刹那,羅氏看著自己的兒子,有種恍惚的感覺,似有些陌生,付軒那種關心的眼神瞬間把她融化了,心底突然就暖洋洋的,這輩子……這是第一次兒子喂她吃飯,眼睛酸酸的想要流淚。
羅氏木呆呆的把付軒遞來的粥,吃進嘴裡,眼睛卻一直看著自己的兒子,她有些不明白,依兒子的性格,家裡出了這麽大的事,一定會躲在房裡埋頭大哭,又或許想不開做出傻事都有可能。
卻沒想到兒子不但沒有被災難擊垮,相反眉宇間還流出了頂天立地的堅毅,就像真男兒一般,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哪怕痛,也會傲然的面對。
“夫人,夫人……”
這時,門外響起周管家急促的喊叫聲。
羅氏從床上坐起,臉上的憂愁一掃而空,恢復以往的高貴之氣,應允一聲,周管家推門而入。
周管家腰身淺彎,衝付軒三人略微施禮,“夫人,要帳之人已在門口頃著。”
付家雖家大業大,但流轉的資金消耗巨大,經常要找人借錢,並承諾加利,很多人都把能借錢給付老爺當成一件美事。
每聽說付家要借錢的時候,那些人便蜂擁而至,熱情高昂,付家家底渾厚,他們自然不怕賴帳,不但能吃到高利,還能與付家拉上關系,一舉兩得。
現在付老爺輸光了家產,那些人就坐不住了,接踵而來,昨天已送走一波,今天又來了一波。
羅氏弱不聞聲的歎了口氣,心中愁惱,她目光盯著付老爺曾愛用的尖嘴白瓷印竹小茶壺,仿佛又看到丈夫躺在竹椅上笑眯眯喝茶時的樣子,他不愛用茶杯,總喜歡對著茶壺的尖嘴喝。
緩定情緒之後,羅氏悠然起身,雙手環扣肚腹,神色平靜道:“周管家,你隨我去吧!”
“娘親……”付軒突然喚道:“還是讓孩兒去吧!”
付軒知道羅氏現在身心俱疲,自不願面對外人,要帳那些人肯定不會說什麽好話,不想讓羅氏再承受傷痛。
“軒兒,你……”羅氏一驚看向了付軒,以前家裡的大事小事付軒從不過問,就知道吃飯讀書,也不到外走動,兒子的性子柔弱這點羅氏非常清楚的,想不到今天付軒竟要主動出面應對外面那些辣手的人物,以前他是萬萬不會,也萬萬不敢的。
羅氏詫異,想到可能是兒子心疼自己,故而硬著頭皮上陣,心中一暖,柔聲說道:“軒兒,這些事娘自會處理妥當, 你和笛兒呆在房裡吧!”
“娘親,孩兒在您和爹的豐翼下,安逸生活了十幾年,在您眼中我還是個孩子,可娘親有沒有想過一直這般庇護嬌慣著我,不讓孩兒面對外面的風風浪浪,孩兒怎能長大?鋒利的刀劍不出削不打磨終會生鏽。”
“現今家產破敗,爹也不在了,孩兒現在是付家唯一的男丁,這些丁面子事理應孩兒去做,孩兒也必須去做,付家男兒不能做縮頭烏龜,孩兒雖不能像爹那般豪蕩四方,但孩兒堂堂男子漢,應當昂首挺胸撐起家裡的責任,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付家還有頂天立地大丈夫。”
付軒鏗鏘有力的一席話,令羅氏與一旁的周管家萬分震驚,這些話真的是從付軒嘴裡說出來的?兩人看著付軒,神色中滿是不可思議,恍惚間覺得付軒已經變了個人,這還是以前那個付家大少爺嗎?
羅氏看著付軒挺拔的身軀堅定的眼神,就那麽一瞬間她熱淚盈眶,心中即感動又欣慰,她的孩子長大了,付軒的那些話無疑是世上最好的良藥,讓她那顆已冰涼傷透的心,升起了溫暖,緩緩的愈合。
連一向不看好付軒的周管家,今天也不得不對付軒側目想看,付軒的那席話,說的他熱血沸騰,激動不已,付軒是他看著長大的,能變的如此有志氣,他自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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