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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山》第14章 戲院
  再次離開小小飯館時,已是黃昏。

  日快落了,晚霞升起了,風也涼了。

  街上行人見少,路邊那些小販也都收攤回家。

  “周叔,感覺如何?”付軒身心愉悅地道。

  “狗肉燉的不錯,吃的很飽。”周管家也暗自叫爽,實在是解氣,想想此刻楊少慶還在鋪天蓋地找狗的情景,忍不住要樂。

  少爺這招還真夠損的,哦不,應該是太一針見血了,殺了他的狗比打他一頓更加的大快人心,若他知道他的愛犬已經被吃進了肚裡,不知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付軒覺得不能當面告訴楊少慶說狗是他吃的,而感到遺憾。

  付軒聽後周管家的話,哈哈一笑,然後正色地道:“這次真的要謝謝蘭花姐和泰山哥了,此恩難忘啊!”

  “我已經從少爺身上看到了大好前程,他日少爺必有崛起之時,再好好的報答他們兩位吧!”周管家如是地道,不是麽?如今少爺的心智與膽魄已經今非昔比了。

  “你覺得銀子能吸引他們麽?”付軒又問。

  “確實不能。”周管家緩緩答道,別的不說就憑泰山那一絕技妙手空空,想要銀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夫婦二人明明深不可測,卻依舊開著沒有什麽生意的飯館,或許並不求什麽大富大貴吧!

  付軒搖頭感歎,人生有許多事都是這麽稀裡糊塗的,他自己也想不到會和那對奇葩夫婦成了朋友。

  太陽已西沉,天色越發昏暗,付軒與周管家加快了步伐。

  晚飯已經做好放涼了,眾人還都沒有動筷,付笛站在大門口焦急的等待著付軒的歸來。

  遠遠的看到了門口的付笛,付軒心中升起暖意,衝她招手一笑,付笛衝院內喊了一聲,我哥回來了,然後歡快的向付軒跑了過去。

  待付軒進房,羅氏柔情似水的看了兒子一眼,她的神色顯得很憔悴,這幾天羅氏變的蒼老了許多,身上也失去了往昔的風韻。

  付遠橋的死對她是致命的打擊,盡管她從不說什麽,但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每時每刻都在痛。

  付小迪坐在羅氏身邊,情緒顯得也很低落。

  胡嫂又把飯菜都熱了一下,付軒和周管家吃了不少的狗肉,已經很飽了,但還是坐在飯桌上陪她們吃了幾口。

  飯後付軒扶著羅氏,回了她的房間,陪著她坐在床上,看著羅氏因悲傷而生出的白發,付軒莫名的心酸,“娘,別這樣折磨自己了好嗎?”

  羅氏抿嘴笑了笑,看著疼愛的兒子,沒有說話。

  付軒也知道心結還需她自己去解,搖頭歎息。

  就在付軒準備離開房間時,羅氏喊道:“軒兒。”

  她的聲音虛弱無力。

  付軒又重新坐了下來,看著慈母。

  羅氏輕輕撫摸著付軒的手背,緩緩說道:“軒兒,明日我讓周管家和胡嫂陪我去京城,你在家要好生照顧小煙和笛兒。”

  “娘,您要去求外祖父?”付軒皺眉。

  羅氏輕輕點頭。

  “娘,咱們付、羅兩家日後必然和好如初,但不是現在最危難最落魄的時候,相信孩兒讓您風風光光的回羅家。”付軒目光堅定的說道。

  他不知道羅氏和羅家到底鬧了多大的矛盾,他只知道外祖父當初不同意羅氏和付遠橋的婚事,但以他想來其中的緣由並不會這麽簡單。

  既然羅氏十幾年都沒和羅家有過聯系,自然有她的理由,若這個時候前去求助,羅氏心中肯定也會有一百個不願意,但為了付家,為了他們三兄妹,她別無選擇。

  “娘,你別說了,你的心情我理解,相信孩兒……”

  見羅氏還要說話,付軒卻搶先一步說道。

  ……

  翌日,付軒還是早早的就出門了,在城中轉悠了一天,依舊無果。

  但付軒並不氣餒,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想到辦法一個月掙到一千五百兩銀子的,態度無比的堅定。

  難又如何,如果這個難題都解決不了,以後怎麽在大華王朝混下去。

  待他回家之後,發現羅氏病倒了。

  她的身體終於抵抗不住了,這些天她吃飯都很少,也不怎麽說話,任由心病侵身,再好的身子也得垮掉啊!

  她這一病,看病需要花錢,一家人的吃喝需要花錢,兜裡的銀子隻減不增,付軒越發的愁惱起來。

  第二天,付軒是一個人出去的,付軒讓周管家留在家裡照顧羅氏,請郎中抓藥這些差事還需要他去做。

  這兩天中午他都是來小小飯館吃飯,那天燉的一大鍋狗肉,現在還沒吃完,沾麻杆男泰山的光,每次吃狗肉的時候付軒都能討兩杯酒喝,他的酒量不大,不敢多喝,倒是泰山每次都喝的醉醺醺的。

  再次道別蘭花夫婦,付軒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他走過一家戲院,突然停住了,似乎想到了什麽,又退了回來。

  戲院門口的大木牌子高高掛起,上面寫著“大紅袍戲院”五個大字。

  站在戲院門口思考起來。

  大華王朝處於繁盛之期,人們飯飽衣暖,享樂太平,戲曲這些大眾化娛樂節目大興起。

  戲院位處南街繁華地段,佔地頗廣,院內搭建了一個大大的戲台,戲台前場地空曠,可容下好幾百人。

  但戲院的生意有些冷淡,看戲的人橫豎不過五六十個,或坐或站,幾個戲院的小生,手托銅盤在台下挨個鞠躬求打賞銀兩。

  但一圈下來,卻收不到幾個銅子。

  在這個年代看戲很有自主權,想打賞點就打賞,覺得唱的不好,打賞的人自然就不會多,這跟在街邊看雜耍是一樣的道理。

  戲台上的戲子們,見那丁點銀兩實在提不起神來,均都無精打采的表演著。

  他們唱的曲調,類似於付軒在前世聽到過的“采茶戲”,並且唱的乾白,幾乎沒有什麽舞台表演,都是傻愣愣的在那一站,他唱一句他接一句。

  在科技發達的21世紀生活過20多年的付軒,感覺這種戲聽了之後,不是享受,而是折磨, 絕對的催眠神器。

  戲院的人來來走走,人不見漲,付軒進大門後,在戲院內觀量了一番,已經心中有數,戲還沒唱完,他就站在戲台下看了一會。

  終於唱完了,看戲的人相繼離去,戲子們也都退到後院去梳洗換衣

  大華王朝同樣禁止女子登台唱戲,禁止養家班,因為歷史上有過,女戲子邀外唱戲,主人可請留宿,有色藝兼售之嫌,有傷風化道德,故此禁止。

  這些梨園之地清一色的男主天下,樂師,化妝師,台前幕後,各色人等無不由男性擔當,而劇中人物無論男女老幼,也均有男子扮演。

  戲院的聽眾都走光了,付軒不但沒有,並且還登上了戲台,打量了一番。

  戲台上有一個打雜的小生,邊打掃著戲台邊唱著,唱到興處,拿起掃把舞了起來。

  打雜小生甩著掃把,差點打到付軒身上,嚇了他一笑,他唱的入神不知道什麽時候戲台上多了一個人,急忙扔掉手中的掃把,對著付軒禮貌的說道:“這位公子,戲已經唱完了,您請回吧!若還想看,明日再來。”

  小生年紀不大,穿白色寬衫,腰系黑色帶子,褲子肥大纏著褲管,腳上是一雙手縫的尖頭八字布鞋,小眼彎彎,唇角上翹長了一張笑臉。

  “小兄弟,說句實話,你們唱的真不好,感覺明天我還會來麽?”

  付軒帶著笑容緩緩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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