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五月,初入夏季,祁國的天氣卻還是陽春三月般的溫和,暖風熏人欲醉。
我被衛聆風攬在身側,百般無聊地走在當初早已逛膩掉的禦花園中,忍不住喃喃道:“每日看來看去都是這些,你都不會悶嗎?”
“冰……咳,”衛聆風乾咳了一下,垂下長長的睫毛掩住目光神色,淡笑道,“那麽容兒你想去哪呢?”
“出宮!”我斬釘截鐵地說。
“不行!”他的臉色馬上暗沉了下來,拒絕之言脫口而出,隨即微微一怔,冷冷補充道:“朕的堂堂妃子跑出宮去,成何體統。”
切,我在心裡暗罵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是,皇上,容兒也不過是隨便說說。”
腰上猛然一緊,我一個踉蹌跌入他懷中,身子被托了起來,唇上溫熱,已經被吻了個正著。
唇緊貼即分,他抱緊了有些呆傻的我,懊惱地道:“你就吃定朕了,是不是?”
我心頭喊冤:這到底是誰吃定誰啊?估計這世界上能吃定你衛聆風的人,根本沒有出生。
“走吧,朕帶你出去。但你也要答應朕……”他目光深邃幽暗地看著我,黑曜石般的眼中閃爍著濃濃地複雜情愫,啞聲道,“一步也不能離開朕,永遠不能。”
在這一刻,我的心仿佛受了蠱惑,望著那雙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眸,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祁國車坩果不愧是天和大陸的首都,自從衛聆風統一整個大陸以來,這個車坩城就成了全國金融文化的中心。尤其臨都的大街小巷,處處都彌漫著平和繁華的氣息。
衛聆風換下龍袍著一身月白長衫,金絲束發,銀色盤扣,金珠點綴的天蠶絲腰帶,怎一個俊字了得。別說大街上的男女老少,便是我,他剛換衣出來的那一瞬間也看呆了,直到他含著戲謔地淺笑要替我換衣服,才猛然清醒過來,狼狽逃入裡屋,心中暗罵真一禍水啊!
明月樓,雖比不上天涯、風蕭和千宴園歷史悠久古樸典雅,卻更有一種蓬勃新潮的氣息。我和衛聆風二人走到門口的時候,立時便有招待的小姐迎上來,聲音如出谷黃鶯,笑臉如花,雖然都是對著衛聆風的。
我們的打扮形貌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所以被這裡七巧玲瓏的小二給引到了二樓雅座。至於三樓,那多是安排給王爺、當朝大官的,等閑人上去不得。
衛聆風也不問我意見,隨意點了幾個菜,待端上來我才發現都是我喜歡吃的。是――水冰依喜歡吃的。
我怔怔地抬頭看著他,忽然問道:“你是不是――”
“容兒。”衛聆風猛地打斷我的話,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把菜夾到我碗中,道,“多吃點,這裡許多菜味道還是不錯的。”
他見我怔怔地仍未回神,忽然幽幽一笑道:“這些菜,都是冰依最愛的。容兒你……不認識她吧,她是我此生……最愛,也是唯一愛的女子。”
我猛地低下頭去,掩飾住發熱的眼眶,卻隻覺心口更熱,熱到要滴下水來。隻能一遍遍無聲地嘶吼:衛聆風,你這是何苦呢?何苦呢?
我沒有抬頭,所以沒看到這一刻衛聆風看著我的眼中,那了然的目光,那仿佛深深刻入骨髓的疼惜和包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