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有點兒亂,我歎了口氣,把成堆的文件夾推到一旁,拉開辦公桌抽屜,拿出一面巴掌大的鏡子。
鏡子是女人天生的至親姐妹,女人可以一天不吃飯、不睡覺,但決不能一天不照鏡子,照鏡子是女人的虛榮,女人一生與鏡子為伍的時間絕對比和愛人在一起的時間要多。因為女人從來不會放過任何欣賞和審視自己的機會,隻要面對鏡子,就會立刻產生本能的條件反射。
此刻鏡子裡的女人化著清淡的妝容,充其量可以稱為漂亮,普通的漂亮,絕不至驚豔,像唐芮妮那樣。我撇了撇嘴,阮清啊阮清,你年近三十了,總不能幼稚到想和一個才二十出頭、有財有勢有青春的小丫頭爭男人吧?
不得不承認,齊雅茜的話的確讓我動了心,將原本壓在心底經久陳年的東西統統翻攪出來,竊喜、雀躍、虛榮、期盼伴隨著驚訝滋生,並大有呈牛市增長的勁頭。
在還不了解秦烈的時候,我並不是沒幻想過抓住這個鑽石王老五,俊帥多金的男人是每個女人的夢想。可自從見識過他對女人的冷酷無情,我便理智聰明的把此念頭掐死在萌芽狀態了。
當時我還隻是個企劃部的小頭頭,進公司僅有半年的時間,因為中午忙得沒吃飯,於是下午我便找了個借口,偷懶在附近的餐廳雅座享受美食。
恰好趕上餐廳下午茶時間推出的優惠活動,買正餐贈一份免費飲料和甜點。吃完正餐,我悠閑的邊品嘗入口即化的提拉米蘇,邊蹺高二郎腿翻看著八卦雜志,樂不思蜀。
這時,右側三四米遠的座位有個女聲越來越尖,並且有點激動,“我好歹也跟了你大半年,你怎麽能這麽絕情?”
原來是遇到了薄情男人!我沒興趣,低頭繼續翻手裡的雜志。
“我時間有限。一句話,要麽接受我的提議,要麽你什麽都得不到!”低沉的男聲冷得讓人寒徹心扉,我不禁抬頭望過去,看清那張臉的刹那差點跳起來。竟然是我的大老板秦烈!
運氣真不錯!不僅有免費的茶點吃還有免費的戲觀看,這幕戲可比手裡的八卦雜志好看多了,至少是現場直播,而且絕對真實。
秦烈說完起身要走,那女人忙跟著起身拽住他,絕美的臉蛋淒婉哀怨,還適當地配合惹人憐愛的淚水,“我……有了,難道你真忍心不要自己的孩子?”
哇,頭條兼號外!我心裡暗暗尖叫。
秦烈不動聲色,沒有驚呆,更無慌亂,依然冷冰的語調含著譏誚,“是嗎?你盡管把孩子生下來好了,是我的,我會養他,但跟你沒關系。”
那女人聽聞此言手捂嘴唇掩住不敢置信的低呼,半晌說不出話。
我在一旁頻頻搖頭,不懂適可而止的女人,居然還用如此下三濫的俗套手段,只會把男人越推越遠,聰明的話,就趕緊趁機撈點實惠!
“好,我接受你的提議!”女人的語氣裡有著自知再難挽回的無奈。
嗯,孺子可教,我點點頭。
“明天上午錢會匯到你的帳戶。”秦烈拋下這句話,舉步又要走。
女人抓住機會在他身後問了最後一句,“你到底愛沒愛過我?”
撲哧!我忍不住笑噴了出來,雖然女人都難免會執拗於此類問題,可事到如今,再問這話還有什麽意義?
秦烈又會怎麽回答?我饒有興趣地把視線再移向他,他……他,天哪,讓我暈死過去吧,他居然站在那兒雙目如炬地正盯著我。
上班時間偷懶兼窺聽領導,還被抓個正著,十惡不赦啊!我隻期盼他對我這個公司裡的小幹部沒有太多印象,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強裝鎮定地移開視線,我如坐針氈,已經沒有心情再呆下去,揣著怦怦跳的心走到款台迅速結了帳,也不知他是否還在盯著我,我盡量保持優雅地出了餐廳大門,直到確定脫離他的視力范圍,馬上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了公司。
可惜,沒聽到他怎麽回答。
也幸好我經歷過餐廳的偶遇,完全明白愛情與秦烈是根本絕緣的兩體,所以不會妄想虜獲他的人和他的心。虜獲他的錢,就足夠了。
敲門聲拉回了我的思緒,我清了清嗓子,“請進!”
助理小蕙走了進來,圓圓的蘋果臉上一雙笑眼看著就喜興,她把文件打開放在我面前,“阮姐,您簽個字!”
我瀏覽完畢,大筆一揮熟練的簽下名字。小蕙沒拿走,眼睛睜得和臉蛋一樣圓,滿是疑惑。
“怎麽了,還有文件嗎?”
“不是,阮姐,你簽錯地方了!”
我定睛一瞧,可不是,名字簽到了日期的空白欄裡。我竟犯了這種弱智錯誤,不由一陣懊惱,“算了,你再去打印一份吧!”
小蕙答應著收起文件夾抱在懷裡,還站在原地,“阮姐,你沒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揮揮手,“沒事。”
“哦,那我再去打印一份。對了阮姐,廣告公司那邊的價錢下周要確定了。”小蕙出門前適時地提醒我。
對了,這件事還要征詢秦烈的意見。
我站起身剛想上樓去找他,又坐了下來。還是打內線電話吧!
總裁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 我又撥通了馮希衛的電話,他正在座位上。“小馮,秦總什麽時候回來?”
馮希衛有點無奈,“不知道。”
“那他去哪了?”
馮希衛唉聲歎氣,“不知道,他什麽都沒交代我。”
他可是秦烈的貼身秘書,沒跟領導一同出去也就罷了,居然連行程和時間計劃都一無所知,實在不同尋常。
我又問,“下班前他總會回來吧?”
“不一定。秦總最近特別忙,每天都是把工作盡快處理完就出去了,經常不在公司。你要實在有急事,可以打他手機。”
“好,我知道了。”
反正不急在一時,我還是等他來公司再說吧。
手插進耳側的發裡拄著頭,我又想起了俞奕祺。最近生意很難做嗎,我認識的男人怎麽一個比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