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雞公親授的另一招,就是死纏爛打不見效果時,來一番直接告白,讓對方來不及猶豫,糊裡糊塗給辦了,林樂提出美好的要求,楊玉蝶卻悶聲悶氣的,也許有點情況嘍。
倆人一前一後,各自心裡嘀咕著,一路上只聽得奶娃的哭鬧,到了村上,楊玉蝶擺了擺手,叫他站在醫療站門外等著,上前敲門。
幾十年的赤腳醫生,治療小兒傷風感冒有一整套,細細診斷,開了藥,究成粉末,沉聲道:“一日三次,一次一包。”
拿到藥,楊玉蝶抱起奶娃急匆匆往回走,林樂追上去喊著:“楊姐慢點,莫摔壞了娃兒嘍。”
楊玉蝶並不答話,只顧用手電照著機耕道,走的更快了。
“楊姐,讓弟娃陪你耍一晚上嘛,”好不容易追上了她,靠得很近,卻不敢動手動腳的,忽然想起張嬸之言,照本宣科的道,“人哪,就那麽回事,沒啥大不了的呀。”
“閉嘴,你娃兒討打。”眼看不能擺脫,她站在原地,憤憤的道,“既然就那麽回事,怎麽會不跟你姐姐玩耍呢。”
說是討打,真要挨上一耳刮子,說不定還心安理得些,於是嘿嘿一笑:“小弟是說,楊姐的男人長期在外,晚上恐怕有些寂寞哦。”
也不知為哈,聽了這句話,她又不吭聲了。
村上到賀家院子就那麽一兩裡路,倆人很快進了埡口,經過賀中貴家門時,燈光下,楊玉蝶眼裡閃爍著一絲驚恐,臉蛋泛起了團團紅斑,鮮血快要滲出肌膚一般,無比的嬌美動人,見到這種特殊的信號,林樂心裡暗喜,“楊姐,記住按時喂藥哦。”抱著奶娃進屋了,還不忘關照一聲。
“好的,謝謝你。”楊玉蝶淡淡的道。
跨入貴娃家,繼續觀看牌局,任憑桌上的票子飛來飛去,卻視而不見,心思早就飛到隔壁子去。
牌局維持到十點過,終於有兩個輸家囊中空空,隻好散場。
跟著幾個牌鬼出了埡口,卻不回自家村子,環顧四下無人,折轉方向,貓著腰一陣小跑進入亂墳崗,潛伏在墓穴,只等夜深人靜,再回賀家大院。
墓穴裡,依照小雞公指點,早已準備了一把筆筒手電、一片薄鋸條、一包肉骨頭、一條帶鐵鉤的繩子。
靜靜的夜晚,天空飄著幾片浮雲,四面的田園景色朦朦朧朧的,又是偷人的好天氣啊。
望遠鏡的鏡筒裡,一家接著一家的燈光相繼熄滅了。
賀家院子的那些土狗真有點礙事,埡口上明明沒有生人出入,卻捕風捉影地亂叫著。
十一點。
十二點。
院子內外,萬籟俱寂。
奶娃發燒,夜不能寐,楊玉蝶的屋後,始終透著一線昏黃的燈光。
此時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輕輕地擼著自家的鋤把子,蓄積內能,以投入即將發生的激戰。
挨近一點,那一線最後的燈光突然熄滅。
潛伏踩點,設計接近,可謂用心良苦,終於等到動手的一刻了。
據小雞公親授,潛入婦人的家,摸黑到床上,最佳時機就是她躺下不久、似睡非睡之時,於是耐著性子又潛伏了半小時,鑽出墓穴,站在亂墳崗外,舉起望遠鏡環視四周,確信無人,穿過大片莊稼地,躡手躡腳地接近了院子外圍的竹林盤。
院子裡的土狗就是多事,頭一條聽到一點響動,其余的跟著狂叫起來。
很快,家家戶戶的狗都跟著狂叫起來。
以小雞公之見,進入陌生院落,必然要過這一道關,於是就地匍匐,趴在紅苕埂子下面,掏出望遠鏡,慢慢橫向移動,看看是否有村民聽到狗叫,出來查看動靜。
等了幾分鍾,無人出來,狗也安靜了,摸出事先包好的幾塊肉骨頭,一步步走進竹林盤。
汪汪汪,汪汪汪,你在潛伏,它們也在潛伏,然而一切在意料之中,拋出骨頭,幾條土狗嗚嗚幾聲撒著歡,爭搶骨頭去了,另外幾條湊過來,嗅嗅他褲腳,確信是幾天來進入院子的熟人,不再多事。
若是從埡口進入,中間須得經過好幾條巷子,曲曲折折的,一旦遭人發覺,抓住現行,有口難辯,後果不堪設想,那是笨賊才乾的傻事啊。
終於來到楊玉蝶家的屋後,貼著牆細聽,奶娃也不鬧了,屋子裡靜靜的。
此時那根繩子派上了用場,用塑料布包住鐵鉤,以免弄出聲響,輕輕一拋,拋上了她家的房頂,用力拉了拉,感覺掛穩了,攀住繩子,腳蹬牆面, 一步步登了上去。
站在房頂,略略緩口氣,定定神,感覺全身在微微冒汗,緊張之余,某部位也不那麽昂揚了。
然而箭已上弦,不得不發,再次側耳傾聽,確信周圍沒有動靜,找到樓梯,踮著腳尖一步步走下去。
雜物間裡,伸手不見五指,亮起手電,小心翼翼繞過那些農具,生怕弄出異響。
過了雜物間就是堂屋,裡面靜靜的,只有一隻掛鍾正在滴答滴答地響。
堂屋左邊有一道上了暗鎖的門,就是楊玉蝶的寢室。
此時的寢室門,當然是緊閉著的。
靠近那道門,摸出抹了油的鋸條,貼在門上細聽,這一聽不打緊,嚇了一跳,寢室裡並不安靜,床架吱吱嘎嘎的,奶娃睡了,她卻醒著,正在輾轉反側。
“嗚嗚。”
“嗯嗯。”
只聽得她咿咿呀呀的。
輕輕的叫喚一次,床架就輕輕的晃動一次。
根據以往的經驗,林樂自然明白她在幹啥,時不可待,千載難逢,於是胸口怦怦直跳,找到門框縫隙,對準暗鎖,將抹了油的鋸條輕搖慢晃,一點點透入,頂住鎖頭,不出一點聲響就捅開了。
門推開一道縫,裡面的哼哼聲更響亮了。
寢室裡也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一步,兩步,三步,近了,更近了,根據她的聲音判斷,此時已經來到了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