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一下子安靜下來,風絕羽臉上的錯愕、封一血眼中的茫然,不約而同的送給了眼前這位小瞎子楊拓。
風絕羽越合計越膩歪,本來還打算威逼利誘呢,敢情自己這份惡人用心全都白費了,這小子到底是幹什麽的?是不是天宮門人?
風絕羽和封一血大眼瞪著小眼,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對待俘虜本來是一件挺簡單的事,屈服著留、不服者殺,可眼前這小子貌似本身就沒把自己看成俘虜,同時有那麽點把風大殺手看作救星的意思,聽到這裡,風絕羽不禁想問問,你丫究竟是幹什麽的?
“他說的什麽意思?”封一血貌似沒聽明白,還是無法接受,那就是他的事了。
指著楊拓一副不可思議表情的封一血用眼神求助風大殺手,好像風絕羽能給他答案似的。
風絕羽厭煩的搖了搖頭,撇開封一血不管,皺著眉頭問道:“你什麽意思?”
“……”封一血滿頭黑線,心想你也沒聽明白啊。
這時,楊拓反倒急了,睜著一雙瞎眼胡亂的拍了拍扼在脖子上風大殺手的手,說道:“你們不是來偷東西的嗎?去偷啊,不認得路我帶你們去,不過我有個條件,幫我把小沌偷出來。”
“小沌是誰?”風絕羽和封一血異口同聲的問道,這時,風絕羽已經把手拿開了。
楊拓尷尬的撓了撓頭:“小沌是我的朋友,幾年前我們被向東河抓到天宮山上來,我就一直沒見過小沌,他用小沌威脅我讓我留在天宮山……”
緊接著,楊拓洋洋灑灑的講了一大段有關他自己的血淚史,其實事情很簡單,楊拓是天盲後裔,還是僅存的一個,八年前被向東河發現帶回了天宮山,據楊拓自己說,他的神識可以強大到發現任何一個到天宮山腳下的圖謀不詭者,於是向東河就把他軟禁到了天宮山上,利用他天生強大的神識威脅他守護萬嶽天宮。
就這麽點事,楊拓說的是聲淚俱下,整整說了小半個時辰才說完,當中自己在萬嶽天宮遭受的什麽非人的待遇也一腦的宣泄了出去,直聽的風大殺手和封一血兩眼抓瞎。
“原來如此……”
楊拓終於講完了,風大殺手和封一血也長出了口氣,對楊拓的經歷深表同情的同時,也對自己二人的運氣深感慶幸,這要不是遇到了楊拓,隨便換個人,現在恐怕已經跟萬嶽天宮的人動上手了。
於是乎三個人達成了共識,由楊拓帶著他們上山,直奔金寶殿,風大殺手和封一血負責幫忙找他的小沌,然後再帶著他下山,永遠離開萬嶽天宮這個無情的苦海。
事情說是簡單,謀劃起來卻需要相當的謹慎性才行,據楊拓說,金寶殿乃是萬嶽天宮的重殿,平常守在那裡的高手沒有上百也有數十,想潛進去著實不易,楊拓只能帶著他們多走一段路,不至於被人發現,然後就要靠風大殺手和封一血了。
其實沒有楊拓幫忙,風大殺手要找接近金寶殿也不難,只不過封一血把他拉過了一旁,勸說他帶著楊拓,並盡量讓他跟著。
風絕羽不解,問起原因,封一血小聲的答道:“風兄你有所不知,帶著他我們至少會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天生強大的神識可以洞察遠至數裡的戾氣和殺氣,帶著他等於帶了一雙千裡眼,有什麽危險都近不了身的,金寶殿乃萬嶽天宮重地,現下高手盡出,我們完全可以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後帶著寶貝迅速離開,但也不排除有高手在附近,有了他,可以以防不備。”
封一血的分析頭頭是道,風絕羽心想也有道理,於是就跟楊拓說道:“楊拓,帶路的事就不必你操心了,過一會到了萬寶殿,你躲在暗中幫我等監視這萬嶽天宮中是否有高手趕來便可。”
“行。”楊拓自然是大點其頭,然後又弱弱的說道:“兩位俠士,能不能先幫我救出小沌,我怕……”
“你怕萬一萬嶽天宮發現我們最後沒有時機救你的小沌吧。”風絕羽心中了然。
楊拓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封一血問道:“小沌在哪?”
“囚神宮。”楊拓答道。
“囚神宮?”
風絕羽又一次聽到了這個地方,不等封一血再考慮,他馬上一口應下:“可以。”旋即對滿是疑惑的封一血解釋道:“囚神宮向來是關押犯了事的天宮門人的地方,守衛並不森嚴,先到囚神宮救人,再去金寶殿恰恰合適,省得到驚動了天宮弟子再想救人就麻煩了。”
封一血見風絕羽沒什麽問題,他更沒話說,楊拓興高采烈,三人這才繞路直奔囚神宮去。
路上三人分開潛行,由楊拓吸引天宮門人的注意力,風絕羽和封一血則是避開眼線挑小路和山坡迫進,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囚神宮便到了。
守在囚神宮外的守衛只有兩個,並且囚神宮所處的位置也極是偏僻,平常時間沒幾個人過來,連守衛都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風絕羽對楊拓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前搭話,然後自己和封一血分別繞到兩側,隨時準備動手。
楊拓接到風絕羽的指示,拄著雙槍在山道上一點一點的走向囚神宮,這種瞎子尋路的方式貌似引起了兩個守衛的興趣,一副嘲笑的嘴臉老遠就打起了招呼。
“這不是楊拓嗎?你怎麽到這來了啊?是不是又走錯路了。”
“你應該往右邊走,哈哈,那才是天宮山的方向。”
兩個守衛顯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右邊可是萬丈大淵,真要是走過去,不摔個粉身碎骨才怪。
楊拓眼睛雖瞎,但心裡卻透亮的很,在萬嶽天宮這幾年,什麽地方沒去過,自然不會上當,他笑了笑,問道:“是王大哥和李大哥嗎?”
兩個守衛壞笑不止,其中一個一邊應著,一邊在腳底下搓了塊石頭出來,往前一踢,試圖將楊拓絆倒在地,看來這幫家夥欺負人已經習以為常了。
再看楊拓,一臉的無動於衷,按理說以他的身手比起兩個守衛要高明的多,別說石塊了,就算飛刀暗器什麽的依靠武者聽聲辯位的本領都能輕易躲過去,何況楊拓還擁有強大的神識力量。
只不過楊拓有意沒躲,興許是八年來他已經習慣了自己被人欺負,以娛眾樂而自保其身,遂那石塊滾來時,他仿佛沒聽見似的踩了個實在,然後失去了重心,身子往前栽倒,兩杆短槍都撒手撇了出去,來了個狗搶屎,相當之狼狽。
此情此景正是兩名守衛夢寐以求,看見楊拓栽倒在地,二人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隱藏在兩側的風絕羽和封一血瞅準了機會,壓根不需要眼神交換意見,二人如出一轍般的飛了過去,兩柄長劍銀光一閃,噗噗兩聲,兩聲守衛血濺五步……
殺了外面的守衛,裡面還有幾個守衛聽到了動靜,一個聲音懶洋洋的傳了出來,問了一聲:“誰啊,這麽吵。”
話音剛落,風絕羽和封一血已經殺了進去,幽暗的囚神宮就是一個十足的大牢,腐朽的氣味刺鼻撲面,二人皆是沒管,電光火石殺進囚神宮,手起劍落,五名守衛盡皆倒地身亡。
清除了囚神宮的守衛,楊拓這才灰頭土臉的扶著短槍跑了進來,風絕羽見狀甚是無語,不自覺的生出同情心,問了一聲:“你怎麽樣?沒事吧?”
楊拓露出燦爛般的笑容:“習慣了。”
封一血就不是個隱忍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一怒之下在血池重地殺了梅封血,見楊拓明有反抗之力卻無心反抗,心下大為不滿,喝問道:“你剛才為什麽不躲?”
楊拓慘笑道:“父親臨終前說過,身為天盲一族的人,最大的屈辱不是被人欺負,而是不能傳宗接代,我還沒有成親,沒有傳承血脈,我不能死,受點欺負算什麽?”
“……”風絕羽聞言頓時無語了,這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連這種垃圾的思維也能成為人生的座佑銘,簡直太奇葩了。
心下對楊拓的經歷深表同情,同時二人也明白楊拓的隱忍之心從何而來,本來這天盲一族族人極少,現在就剩下他一個,自然對繁衍後代一事看的比自己的尊嚴還要重要,唉,任他去吧。二人如此勸自己。
惋惜的看了楊拓一眼,三人開始在囚神宮裡找人,走著走著,突然一個牢房引起了風絕羽注意,裡面正坐著一個人,熟人,黃天爵。
“黃兄?”風絕羽微微一怔,湊到跟前叫了一聲:“你怎麽在這?”
黃天爵同樣愣住了:“風兄,你怎麽又回來了?”他看了看風絕羽身後,還以為風絕羽被天宮的人捉回來,乍一看居然不是,當即驚道:“你……”
風絕羽哪有時間跟他敘舊,連忙從死去守衛的身上搜出了鑰匙把門打開將黃天爵救了出來, 順便說道:“說來話長,我們出去再說。”
這般說著,風絕羽就聽到前方不遠處楊拓的叫聲響起:“小沌,我來了。”
風絕羽聽到大喜,跑過去一看,差點暈過去……
牢房裡,被困的壓根就不是人,而是一個長相貌似海豹的凶獸,此凶獸有著一隻肉球般沒眼的腦袋,長的相當惡心。
“這就是你說的小沌?”別說風絕羽了,封一血都愣住了。
“這……這是盲沌?”
“什麽?它就是盲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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