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落的天宮大殿沒有一絲風絲,夜暮垂影始終像蟄伏在遠古的巨獸一樣不斷的蠶食著光明,將萬嶽天宮硬生生的拖入黑暗的角落……
天宮大殿仿佛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變化,一問一答間冷肅升級,殺機逐漸彌漫促狹的空間裡,從外面不斷響徹的轟鳴可以聽出,萬嶽天宮正在飽受著兩千年來最大一場暴風雨的無情璀璨,五顏六色的霞光頻頻繚繞在連綿的青山,竄起血腥的殺戮,直到在那充滿了威嚴的殿宇外止住腳步……
似乎殿宇和山巒形成了某種空間的阻隔,一邊混亂吵雜,另一邊卻沉寂無聲……
殿內的兩個人好像從來沒有動過似的,除去空氣中留有的些許不易察覺的靈法神力幻化而成的雲霧緩緩消散,再也找不到大戰的蛛絲馬跡,之後的三息,似乎時間都靜止了,等到被一聲“滴答”所打破時,地面上遺落一點濃墨重彩的朱紅仿佛在詮釋過去三息時間所發生的一切。
“你……”
言德的思維依舊很模糊,他甚至無法想象剛才究竟發生過了什麽,這些年在黑淵海內他很少出手,一直以來都用平靜的心態修行,可以說他的意境遠遠超出了玄道境本身的桎梏,朝著神道境不斷的逼近,以他根深蒂固的凌虛七重巔峰的修為,在意境上已經遠非寧瑤可比,即便數日前在周南境和風絕羽對過一招之後受了很嚴重的傷勢,但是卻並不影響他的發揮。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他受了傷,也不是一般的凌虛七重可比。
但他這隻“瘦死的駱駝”,卻無法從風絕羽的靈法神力獲悉出手的痕跡,全神貫注之下,言德的腦海中早就構成了幾種和風絕羽相遇後極有可能發生的結果,他相信就算自己老邁退步到無法戰勝風絕羽的地步,也會給予對方最終難以修複的創傷。
只是……
這般近乎理想化的設想跟現實完全搭不上邊……
當風絕羽化成一團雲霧之後,言德意外的發現自己根本無從出手了,兩百多年的修行,言德從未有過如此感受,那種讓人無所適從的感覺深深的銘刻在他的心底裡揮也揮不掉,等到他幡然省悟的時候,結局早已落定了……
“靈法……”言德的嘴角溢出鮮豔的血漬,沿著嘴角滴落到淡藍色的長衫上,仿佛生命在流逝,自己卻無法把握。
“靈法,霧劍!”風絕羽昂首佇立在原本的位置,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個地方。
重複肯定言德的猜想,沒有絲毫掩飾的跡象,使得言德絕望的笑了起來。
“霧為水,沒想到你不但具有火靈法神力,還兼具水系本源,自修靈法,自修靈法,老朽敗了。”
絕望中,言德不再有任何反抗的念頭了,一如他曾經對寧瑤說過的每一個字,自修靈法的強大遠遠非傳承靈法可比,況且他這一生都在鑽研著靈法神力,說什麽本源造化的靈法,根本連想都不敢想過,哪裡想到,眼前這個青年居然掌握了靈法的妙訣。
風絕羽冰冷的望著言德,無視於他的感慨,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再問下去的興趣,因為言德必死無疑了。
從一個將死之人口中套話,顯然是癡人說夢的做法,眼神微眯的看著言德,風絕羽道:“看來我怎麽問你也不會說了,那麽就由我親自去找吧。”
言德牙齦嗑出血漬,突然猙獰道:“找吧,你永遠不會找到他們,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就是你風絕羽的死期。”
“這點就不勞您掛心了。”風絕羽幽幽一歎,渾然不顧的轉身離去,到離開也不曾再動過一根手指。
因為他知道,一個沒有了心臟的人,是沒辦法活下去的……
離開天宮大殿的時候,身後的生命氣息終於消失了,呼吸著晚風送來的涼薄空氣,風絕羽沒有半點如釋重負的感覺,空氣中的血腥味逐漸的濃鬱,一股股生命氣息在神識中不斷的流逝著,他沉重的歎了口氣,氣運丹田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長嘯……
嘯聲直衝雲際而起,衝散了天空中壓頂的愁雲慘霧,下一刻,一個個修為精湛的高手從四面八方湧來。
“風兄,如何了?”
為首之人正是章元澤和宇文辰,他們兩個隨同著周南武者大軍連夜趕來,從萬嶽古城一路殺到了天宮山,幾乎在短短的半個時辰不到血洗了千虹山,如今的萬嶽天宮,已名存實亡……
章元澤眼中帶著濃濃的興奮,急不可待的想要知道風絕羽此行的結果,目光更是不斷的投向他的身後,那如蟄伏在宏圖外圍接近兩千年的殿宇。
風絕羽悵然若失的搖了搖頭:“我們來晚了,寧瑤和殷從浮已經走了。”
“跑了?”宇文辰意外的張大著嘴巴,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萬嶽天宮身上。
羅凶手握著血鐮湧現出凌厲而澎湃的殺機,乾脆而果斷的說道:“我帶人去追。”
“省省吧。”章元澤懊惱的歎了口氣,攔下了羅凶道:“他們既然想走,除了風兄以外沒有人能追得上,況且他們肯定走了一段時間了。”
許凝中走了過來,沉吟道:“聖皇,這次言德,寧瑤和殷從浮逃走,勢必醞釀卷土重來,我們不得不小心為上啊。”
風絕羽點了點頭後,才糾正道:“是寧瑤和殷從浮離開了,言德並沒走。”
“那言德呢?”章元澤微微色變,說到底,言德給章元澤等人帶來的壓力不小,聽到言德還在,眾人的心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風絕羽見他這般談虎色變的樣子,無語的笑了笑,說道:“言德死了。”
“死了?”
眾人旋即呆住,這種事被風絕羽居然用一種輕描淡寫的方式說出來,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那言德是什麽人,丹華仙子的師傅,曾經在周南境一掌擊退風絕羽的人物,他居然死了?
“怎麽死的?”宇文辰訝異道。
章元澤吃驚中多番打量著風絕羽,少頃過後恍然大悟,內心猶如烈火蒸騰的翻動了片刻才大笑道:“宇文兄,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風兄所為了,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言德這般人物竟然也死在了風兄的手上,這宏圖外圍還有誰是風兄的對手,區區寧瑤和殷從浮,走就走了吧。”
宇文辰微微點頭,心中的震撼卻沒有完全的逝去,雖然風絕羽提前他們一步趕來,但也只不過比他們快了一小步而已,這一小步恐怕還沒有半個時辰,這段時間,風絕羽竟然毫發無傷的收拾了百年前便已揚威大世界外圍的高手,這般實力簡直是匪夷所思了。
許凝中和羅凶同樣流露出欣然和喜悅的表情,當他們聽到言德已死之後,壓在心頭的沉重的負擔終於輕松了許多,許凝中問道:“聖皇,這些萬嶽天宮的弟子該如何處置?”
是啊,言德雖然已經死了,但萬嶽天宮還在,正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倘若有一天死灰複燃,對於周南又是一場災難。
只是風絕羽的恨是建立在向東河為基礎之上的萬嶽天宮,即便後來報復頻頻,但最終那幾個主要人物死的死、逃的逃,倘若因此便遷怒無辜的天宮弟子,自己跟血腥的劊子手有什麽區別。
何況他們毫無察覺的就被言德給賣了,也實在足夠可憐的。
想到這裡,風絕羽釋然的閉上了眼睛,沉重的揮手道:“就此結束吧,只要他們離開萬嶽天宮,日後不以天宮弟子自居,不要為難他們了。”
其實他們也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兩大勢力爭鋒有所犧牲和損失在所難免,但是當首領伏誅之後,他們也沒有繼續殺戮的預望了,反而如果繼續下去,恐怕會被人指責凶殘無度。
風絕羽的辦法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解散萬嶽天宮,防止他們死灰複燃,既保障了周南、海族、靈族的安危, 又可以停止這場無休止的爭端。
“這件事我來辦。”章元澤自告奮勇,拔身而起落於天宮山的至高峰,身形一動,化為本身大章,先是衝霄而去,隨後直線墜落下來,將標志著天宮山的天宮大殿轟的一聲碾壓著粉末。
“萬嶽天宮的人聽著,你們的宗主長老言德已死,從今天開始,萬嶽天宮自宏圖外圍除名,爾等不可再出現在萬嶽天宮轄地之內,滾……”
萬嶽天宮此時已無好手,即便千虹山眾老尚存,但是沒有了言德、寧瑤、殷從浮之後,與無頭之蛇行無疑,這一年多來針對周南境的大小戰事不斷,他們早已厭煩,本以為必死無疑,卻聽到章元澤有故意放他們離開的意思,一個個頓時毫無戰意,數以萬計的武者一窩風的逃向四面八方……
昔日輝煌的萬嶽天宮,就此人去樓空,除去腹地那古城之外,變作了一座空池,自此,萬嶽天宮在宏圖外圍武道除名……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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