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
兩位候爺滿腹疑惑的隨意撿起兩本翻開一看,臉色登時變得鐵青。
卷冊所記錄的帳目,一筆一筆的不甚巨細,皆是某某官員貪汙受賄的證據。不僅如此的是,這些官員都像是一張蜘蛛網一樣,牽連著天南各地官員向上行鬱的記錄和數據,如此統計匯總起來,竟是沒有幾個清官,個個都是魚肉鄉裡的貪官汙吏。
不等二位候爺發問,風絕羽說道:“這就是我說的好處了。這裡面記錄的人都不是什麽東西,既然周仁廣打算除掉上官家、向家和刀家,我們何不借此機會在天南腹地來一場血腥的大清洗,頂著叛黨的名頭到各地殺這些貪官汙吏,我等異軍在老百姓的心裡是叛軍、是亂堂,但行動起來卻是打著鏟除貪官的名號,拔亂反正,成為一支仁義之師。如此一來,就算周仁廣隻手遮天,於百姓口中傳也比起他這個無能昏君強的多。而且我們每佔領一個地方都施行仁政,把那些貪官魚肉鄉裡的民脂民膏都返還於百姓,再打出口號,讓周仁廣讓位,不就得民心了嗎?”
“高啊。”刀仲聽完猛拍大腿:“小羽此計甚妙,如此一來,我等不但不會陷入重重困境,反而還會得到百姓們的相助,造反也師出有名,等於給了周仁廣一個回馬槍,至少除了天南大軍之外,沒有人會對我們生出敵意,此計甚妙。”
向南候也是十分激動,連連讚歎道:“恩,得民心者得天下,妙,此計妙絕。非但如此,如果此計施行的順利的話,周仁廣一定會大為惱火,而天南所有駐軍都留在西北要塞抵禦外敵,各州、各省的駐軍不過是烏合之眾,想佔領居然帝都遙遠的幾大州省,自不在話下,周仁廣要想收復失地,必定會派出木忠魂統師大軍平定叛亂,到時候木忠魂一走,這一難關便不複存在了。”
刀仲和向南候很是激動,越看風絕羽越是歡喜,刀仲讚道:“上官老匹夫果然沒有說錯,風家後人不同凡響,以小羽你的智慧,便是坐主一方、建一番霸業也不在話下啊。”
風絕羽慚愧的低頭:“刀候爺謬讚了,小子只是急於救出老爺子才靈光一現的。”
向南候沉默不語,半晌後問道:“小羽此計不難成功,然而皇庭侍衛軍和天劍山的私軍,天劍七老怎麽辦?即使沒有木家鐵軍,光是天劍山縱然聯合向、刀兩家的實力,恐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還有一個徐家助陣?”
風絕羽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這一點就不需要二位候爺操心了,小子自有妙計,關鍵時刻,小子會將天劍七老調離天南,至於天劍山,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私軍。”
說到這裡,風絕羽的目光是流露出凜然的殺意,不由看得二位候爺心下微凜。
看著風絕羽目光,二位候爺皆是皺起了眉頭,小小年紀殺氣十足,是什麽原因造就了他這般狠辣的心境。
頭腦、實力、心性,這三樣風絕羽一樣不缺,向南候、刀仲也是識人過萬的人物,還是頭一次見到風絕羽這種絕世的天才,與他相比,什麽木千軍、徐子陽、刀行空、向韜榮,皆是沒法比啊……
知道風絕羽因為上官府的事而心生殺意,二位候爺也不多說,向南候向刀仲使了個眼色,二人心有靈犀的完成了視線的交換,心想,倒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有多少本事?
刀仲會意說道:“小羽,既然主意是你出的,那現在你就是這支異軍的統帥,所有計劃都由你來定奪,說吧,讓我們怎麽辦?”
以這二位候爺領兵大仗的本事,恐怕跟木宏圖差不了多年,能聽自己意見,風絕羽明白這是刀仲和向南候考驗自己。
他也不客氣,當即立斷的抖了抖袖子,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張紙來鋪在了桌子上,執筆而起,勾勾畫畫,竟然天南地圖。
“這是靖州、此處雲州,乃是二位候爺領地,於此以東百裡便是洞州,有貪官九人,分別為……”
……
月色漸漸來襲、掩去了繁華帝都整日的喧囂,夜幕低垂,城北小院裡早已人去樓空,隻留下一地粉碎的紙屑隨意著殘風卷的七零八落、不見了蹤跡。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天南帝都城西四十裡外的樹林裡,數十個打扮不一冷默者垂首在林間一言不發,此刻,若是有火把照亮這幾裡內的方圓,定會看清,那一個個冷默者背後不遠處,便是有著一支支圍起來盡量休息的隊伍在等待著什麽。
雖然沒有人說話,但每一支隊伍人馬中的人都沒有真正的休息或者合眼,時不時的,隊伍裡的人會把目光轉向那片幽暗的樹林裡,每看一眼心情便會急燥一分……
隨著時間慢慢的逝去,四條人影突兀的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同時落在林中。
林子裡的幾十人冷默者驀然的抬起了頭,黯淡無光的眸子裡驟然射出充滿了戰意的光芒,似乎他們在等待著什麽……
剛剛趕來的四個人影中其中一個青年慢慢的站了出來,又用極其緩慢的動作從懷裡掏出一支金屬筒,金屬筒雕文細致,宛若火焰徐徐燃起,在場的幾十個人看到這金屬筒,有大半人的眼晴裡像是噴出了火焰。
“連鉤漁叟……”青年輕快啟齒,人群中立刻站出一老叟。
“屬下在。”
“本盟命你率領長雲九坊沿運河支流下遊由柳、皖、予三郡上岸,將此冊之上七名貪官盡數格殺。”
青年說完,甩出了一本卷冊,扔在老叟的手中。
“遵盟主令諭……”老叟旋即退下。
“風雲八旗……”
“屬下在!”
“本盟命爾等率令五洞三寨,立刻前往齊郡、吳城兩地,這是名冊,朱黑點卷者,殺無赦……”
又是八個人站出,接了名冊……
“青南雙劍,磨山五醜,東郭城、釉郡……”
“古道雙殘,會州、賓州……””
“奇窟二十二洞薛洞主,陳郡、元嶺、八同……”
“屬下領命……”
“屬下領命……”
“屬下領命……”
……
一個個命令傳達下去,片刻之後,林中幾乎所有人的手裡都多出了一本名冊,青年目中露煞,環顧林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戰意油然而生,他用著低沉的咆哮聲喝道:“給我聽著,我要爾等最遲七日之內到達本盟指定地點,打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嚴懲貪官、奪城取池,不得有誤……”
林子裡數十人紛紛敬立,聲若驚雷道:“遵盟主令諭。”
說完,眾人並未離開,青年抬著頭望著暮色迷霧,雙手微一用力,掰開了那金屬筒的蓋子。與此同時,一支紅色顯眼的火信直衝天外,發出一聲尖銳的哨聲……
恰在這時,青年背後一個黑衣人拿出一隻鴿子籠,打開了籠子,十余隻飛鴿離開了牢籠的束縛飛向天外……
隨著那紅色的顯眼的火信在天邊響徹多時,林間的大隊人馬人去無蹤、無聲無息,隻留下那青年,兩名老者以及左右兩側的一隊輕騎和一隊護衛。
青年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二位老者一眼道:“兩位候爺,靖州、雲州就交給二位候爺了……”
二位老者面面相覷,凝重的點了點頭,其中一人抬手一指,一匹快馬腹部掛著的金色彎刀脫鞘而出,在陰暗的月色中劃出了一條異彩紛呈的金色光痕,射到了老者的手中。
“行空,金刀傳令,刀家鐵騎可以動身了……”
另一名老者同時拍了拍巴掌,很快有人作出了反應,竟是一隻來自雲州的三色雲雀射向天外……
眨眼間,人去樓空……
樹林裡,老者問向青年:“戰勢打響之後,再沒有收手的余地,天劍山的高手、私軍,你打算怎麽處理?”
青年借著雲層中的縫隙灑下的一縷銀光才看清他的臉,俊逸灑脫、英偉非凡,赫然是風絕羽,另外兩個老者,正是向南候和刀仲。
風絕羽道:“我打算去謝君嶺風家村,既然那件東西還在謝君嶺下,還要借用它。”
“你打算用那件東西把天劍山的高手都引過去……”二老吃了一驚。刀仲道:“可是你並不知道此物究竟在哪裡啊?”
風絕羽微微一笑:“東西在什麽地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周仁廣和天劍山相信此物還在謝君嶺就足夠了。”
這般說著,風絕羽對著燕十二問道:“消息都傳出去了?”
燕十二回道:“回公子,已經傳到烏雲山了。”
“很好。周仁廣想要一個隻手遮天的太平盛世,我就給他一個人心惶惶的爛攤子,看他怎麽收場……”
向、刀二老聽著在邊上同時苦笑加搖頭,心說有你這麽一鬧,這泱泱大國日後恐怕沒人再敢作官了。不過也好,有了這次事件,怕是以後的天南會湧現出無數的清官,再沒有人敢貪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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