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家大門前,死一般的沉寂。
之前那山呼海嘯的議論聲,隨著風絕羽的話音落下而瞬間消失的無形無蹤。
先不提魯中平的所作所為給風絕羽帶來多少的傷害和麻煩,關鍵是這廝的口氣太大了。
鐵爐大街整條街都是魯家的地盤,從街頭到街尾,哪怕一塊廢鐵都姓魯,現在他居然當眾向魯家索要一間鋪子,他到底想幹什麽?
想要鐵爐大街做兵器鋪的生意,這不是明擺著跟魯家對著乾嗎?
誰不知道中天城兵器鋪的生意魯家壟斷了百家以上,據聞百年前有兩家同樣大小的世家跟魯家三足鼎立,最後都被魯家人趕出了中天城,這還不算,原本的大型超級世家一夜之間傾家蕩產,多少子弟流離失所,都是魯家人乾出來的。
現在風絕羽不索求別物,偏偏要在鐵爐大街要一間鋪子,這就不簡單的索賠問題了,而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用魯未匠最熟悉的煉器功夫挑戰魯家。
不得不說,風絕羽絕對大膽包天。
魯未匠一生煉器,卻從不愚魯,反而其人手段狠辣、行事果敢,頗享盛名,他剛正不阿只是性格中一部分體現,並不代表可以忍受來自外來的壓力,反而會以強硬的手段打壓敢於對抗魯家的敵人。
魯家大門前的冰冷對視讓魯未匠找到了當年隨同祖父在中天城撐起大旗的回憶,默默的盯著風絕羽的眼神良久,魯未匠那張被烈火和金屬澆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笑容。
那是桀驁的戰意。
“哈哈,好,好,好。”
大笑中魯未匠大喝了三聲“好”,朗聲道:“果然初生牛犢不怕虎,魯某多少年沒見過像風公子這樣的絕代驕子了,不就是一間鋪子嗎?好,魯某答應了。”
說話音,魯未匠霸氣凜然的抬起泛著金屬光澤的黝黑手臂從鐵爐大街的街頭指向街尾:“風公子可以隨便看,喜歡哪一間,魯某送公子便是。”
“嘩!”
聽聞魯未匠大方的應下來,在場的圍觀頓時嘩然,魯未匠的首肯並非顯示了他的大方,反而像是從魯未匠口中道出的宣戰之言,斬釘截鐵的接受了風絕羽的挑戰。
“好。”
風絕羽的一身豪氣也被魯未匠激發了出來,冷丁喝了聲好回頭粗略一掃,目光終是定格在魯家最大作坊正對面的一間兩層矮樓上,這兩層矮樓的面積足有幾百尺,算不上最大的一間鋪子,卻也是有數的幾間大鋪子之一,關鍵他的地理位置恰好跟魯家最大作坊遙遙相對,這樣無疑便形成了龍爭虎鬥之勢。
風絕羽抬手打出一記手刀切開了魯中平身上的繩索,雙拳一抱道:“風某多謝魯前輩賜店,明日一早,風某便命人來接收鋪子。”
“可以!”魯未匠點了點頭,對身邊的隨從使了個眼色將魯中平帶了過來,而風絕羽再不多說,帶著韓寶寶離開了鐵爐大街。
就在風絕羽剛剛離開的時候,兩個人影從鐵爐大街的一個胡同裡走了出來,正是鍾域河和林信。
“風絕羽要魯家鋪子幹什麽?”鍾域河眼睛死死的勾住風絕羽的背影。
林信嘴角勾冷意:“不自量力。大選在即不勤加修煉,四處惹事生非,我看他活不長了。”
鍾域河呵呵一笑,眉毛上挑打量著林信:“林兄不是想在大選上對付此人嗎,怎麽,你情願他死在魯家的手上?”
林信把折扇一合:“鍾兄,你太高看他了,魯未匠不會要他性命,不過我可不介意在大選之前看他灰頭土臉,只是大選當日有些麻煩。”
“林兄何出此言?”
林信擰著眉毛道:“風絕羽這個人一向跟我作對,簡直不除不快,大選當天雖然可以教訓他,但不能親手殺了他實在是遺憾……”
鍾域河聞言忽然道:“我看未必。”
“哦?”林信一怔:“鍾兄怎麽這麽說?”
鍾域河看了看左右,小聲道:“不瞞林兄,聽家父說這次大選有可能允許意外的傷亡,如果林兄能夠作的隱蔽些,也不失為一個除掉他的好機會。”
“當真?”
先有萬寶行冷嘲熱諷,後來林信才知道自己跟寶物失之交臂,隨後傳世之府一行又被風絕羽佔了便宜,接連幾次的接觸雖然都是芝麻小事,但以林信牙吡必報的性子,早就恨風絕羽入骨了。盡管林振海多次囑托過在大選之前千萬不要跟風絕羽發生衝突,他還是希望風絕羽能夠死在自己的手上。現在聽說大選當日可以作弊殺人,林信的精神頭一下子被鍾域河調動了起來。
按理說二人之間並無多大的恩仇,奈何林信的性子使然,早已將風絕羽內定為自己的死敵,再加上有鍾域河在旁側添油加醋,立便一發不可收拾。
“拳腳無眼,誤傷又算得了什麽呢?”鍾域河陰測測笑道。
……
“你去找魯未匠算帳了?”定心閣裡,收到消息的竹夜青匆忙趕來,恰好遇見了從鐵爐大街回來的風絕羽。
“恩,清一筆舊帳,反正兔爺的生意不怎麽樣,借魯未匠的寶地發筆橫財也無不可。”風絕羽壓根就沒往心裡去,就算兔爺失敗了,無非損失一筆銀子而已,側面還能敲打敲打兔爺,別沒什麽事就目中無人。但如果成功,日後對他在中天城立足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怎麽看都是雙贏的買賣,為什麽不做呢?
竹夜青可不這麽認為,得到證實不禁恨聲道:“糊塗啊。”
“怎麽了?”
“還怎麽了?不是大哥說你,你在外面跟那些紈絝結仇無傷大雅,可是你這次明擺是搶魯未匠的生意,你不知道這個人,外界傳聞他剛正不阿,其實心眼小的很,你馬上就要參加中野城主大選,很有希望坐穩城主之位,日後少不了跟魯未匠打交道。你想想,你要找太玄秘藏,那些挖掘的工具只有魯家最精良,跟他們結仇,不是自斷後路嗎?”
中天城有幾個惹不起,魯家就是其中之一,歸根究低整個中天城所有世家的武器和工具都來自於魯家,說句毫不誇張的話,得罪了魯家就等於沒有武刃可用,先別說挖掘秘藏用到的不計其數的工具,就算是給私軍配備武刃也得靠魯家,你當著全城武者的面跟魯家搶生意不是自掘墳墓還能是什麽?
“呃!事已至此了,怎麽辦?”風絕羽看出竹夜青是在為自己考慮,言語之中也沒辦法跟他較這個真,事實上他了解過魯家的工藝,也跟兔爺的手藝對比過,前後的差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他的心裡還是對兔爺充滿信心的。
可是這種事沒有理據之前根本沒辦法跟竹夜青明說,否則只能讓人看作是高傲自大、不聽勸解,再者來說,就算兔爺的手藝不如魯未匠又能怎麽樣?反正自己也沒打算把私軍擴充到成千上萬,兩百黑甲虎衛足夠用了,而且有丹藥的輔助,風絕羽相信用不了多久黑甲虎衛就能再提升一個檔次。
當然,這些事是以後的打算,就算跟竹夜青說了他也不明白。
竹夜青根本不知道風絕羽把自己的後路一步一步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最後方才無奈道:“這樣吧,我跟魯未匠還算有些交情,找個機會我給你說說,但是最近你讓賈木低調些。”
“哦,有勞大哥了。”
送走了竹夜青,風絕羽把兔爺叫了過來:“我給你盤了個好鋪面,你收拾收拾搬過去吧。”
兔爺最近被“神匠”搞的頭大如鬥,正焦頭爛額,壓根沒聽清風絕羽說什麽:“搬到哪?”
說到這裡提上一提,兔爺的為人的確不讓人省,要麽怎麽說他的生意不好,這廝打開了鋪子之後起的名字都讓人有種吐血的味道。
神匠!
此貨真把自己當神匠了。
其實風絕羽後來問過:你為什麽起這個名字。
兔爺的回答是:“老子日後的目標就是神匠。”
“……”
跟著,兔爺半個月的生意隻賣出了兩把鐵劍,還是兩個氣武境不懂的情況下花了幾十個銅板拿走的。
不過名字什麽的倒無所謂,風絕羽需要提醒他的是,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於是他把今天出去在魯未匠的鐵爐大街強取豪奪弄來的店鋪告訴了兔爺,兔爺聽完抓著頭髮欣喜若狂:“真的假的?”
“屁話, 我騙你作什麽?你要不要?”風絕羽翻了翻白眼。
兔爺小雞啄米似的狂點其頭:“要,幹嘛不要,你是不知道,近半個月讓魯家給我壓製慘了,不就靠他們的名氣壟斷了鐵匠鋪的生意嗎?你放心,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肯定把生意從魯家的手裡搶出來。”
其實風絕羽本意也在於此,他說道:“有信心是好的,當然學習更為重要,魯未匠能夠坐主中天城並非好對付的人物,你要想從他的手裡搶生意,就要煉製出比他更好的武刃,甚至是工具,對了,我需要準備一批挖掘用的工具,你會不會。”
“當然會。”兔爺拍著胸脯保證道:“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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