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齊影茹想不到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當眾斥責自己,嬌生慣養的她委屈同時,對風絕羽和上官若夢更是憤恨不休。
齊敬之也是一護短的人物,知道自己的閨女受了委屈,得罪的還是不能得罪的人物,對齊影茹的反抗並非強求,而是信誓旦旦的面對上官若夢拱了拱手,言道:“賢侄女,小女初來乍到不懂事,還望賢侄女勿怪啊。”
皮笑肉不笑的說著,齊敬之半點失禮的意思都沒有,按他想來,好歹自己也是一州府長的身份,說了這番話,上官若夢怎麽著也得給點面子讓自己下台吧,所以他對之前發生的事倒沒怎麽在意。
只不過齊敬之儼然忽視了某些人,風絕羽聽到,不等上官若夢回答,搶先說道:“這位大人,您似乎找錯了道歉的對象吧。”
眾人隨聲望去,見是風絕羽,個個暗暗捂嘴,心道:有熱鬧看了。
那希睿雲分明是個小人,旦聽這句話和徐子雄對視一眼,煽風點火道:“風絕羽,休得對齊大人無禮。”
“我怎生無禮了?”風絕羽瞥了一眼希睿雲,心道這世道小人太多,到哪都能遇到狗,以前看這個希睿雲有些才學,還值得尊敬,現在看來,丫比狗都不如,人家自家人都沒說話,關你毛事啊。
不屑的瞪了一眼希睿雲,風絕羽譏笑著上前說道:“這位大人,令愛冒犯的人似乎是這位小姐,大人不向這位小姐賠禮,反而無視這位小姐,請問,這是何道理?”
冷冷的望著齊敬之,風絕羽是半點面子沒給,他知道,齊敬之跟徐家的關系相當不錯。連帶著恨烏及屋的,也不會給對方好臉色。
而關鍵就在這,這廝仗著自己官大。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他。
齊敬之的目光緩緩投來,落在風絕羽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神情不改,依舊高高在上、派頭十足,也不動氣,微笑道:“這位恐怕便是風公子吧。”
風絕羽鼻子一歪:“不敢,在下區區升鬥一小民爾。”
眾人暗笑,心道:你還是升鬥小民。你都快趕上惡霸了……
齊敬之絕對是老狐狸一般的人物。接過話茬卻不談正題。笑道:“早就聽聞風公子乃人傑,今日相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風公子可還記得,多年前本官進京。在懷仁堂內還與公子有一面之緣……”
眾人聽的五迷三倒,暗呼齊敬之厲害,這插科打渾的本事絕不是蓋的,滔滔不絕、信口開河就是不往正題上嘮。
風絕羽是何等人物,一聽就知道齊敬之心裡作何想法,想靠攀交情不了了之?沒門。
不等齊敬之說下去,風絕羽打斷道:“齊大人,請停一下,我們現在談的是道歉的事。齊大人可是扯遠了,再者說,多年前風某只是一小子,記性實在不好,對大人沒有半點印象。這一面之緣恐怕也隨時間長河漸漸逝去,提它作甚?”
眾人聞言仿佛看到了滿天星,一個個張大著嘴巴看著風絕羽驚訝連連,齊敬之是官場老油條眾所周知,說出的話兵不血刃就能把事解決再簡單不過,沒想到這小子比齊敬之還能白活,“時間長河?”這說的都是什麽啊?
那齊敬之儼然有些吃驚,他自然聽說過風絕羽,不過傳聞中的風少那可是有名的紈絝廢物,何曾有過如此犀利的口才了。
正當這時,人群中又走來一人,離著老遠便笑出聲,仿佛故意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此揭過算了,時辰也不早了,大家不如先進去如何?”
人隨聲近,兩側達官見到此人皆是微微低伏施禮,風絕羽定晴一看,氣更不打一處來。
張長齡!
來人正是張長齡。
風絕羽也不奇怪,張長齡畢竟是天南商會的總會長,主管天南商業大事,帝都聚會他怎麽能不出現,上官若夢也一定會送帖子給他。不過來就來了,在邊上看著不是更好?偏要倚老賣老,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上官若夢見是張長齡,趕忙福了一福,順便給了風絕羽一個眼神讓他收斂收斂。
齊敬之也是恭謹的點頭施,並退後了兩步,有這位位高權重的人物說話,自己也省得當眾道歉丟人了。
哪知道,風絕羽卻是不這麽想,前陣子他就因為張長齡誤會了自己差點給對方絕了交,現在又出來搗亂,當本少是誰,隨便欺負嗎?
想到這,風絕羽故意剛剛看到張長齡,一派吃驚的長呼道:“原來是張大人,小子有禮了……”
張長齡本來心裡有愧,這次出現並非有意解困齊敬之,而是怕風絕羽得罪了齊敬之,鬧的不歡不快,才有意出來打個圓場。
只不過他剛要抬頭搭個話把這事劃過去,風絕羽卻是比他更加快了一步,道:“齊大人,您還沒道歉呢?”
完全把張長齡晾在邊上了……
張長齡的那番話等於白說,這小子壓根就沒聽……
眾人微驚,再也笑不出來了。
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張長齡的身份不需要有人去提醒風絕羽,人人都知道,他們兩個的關系不錯,可是今天怎麽回事?這小子竟然不給張大人面子。
無數道目光落在風絕羽的身上,充斥著驚異與好奇,還有的便是不懷好意等著看笑話的嘲諷。
上官若夢暗暗心焦,現下這個場面,他是打算把所有人都得罪個遍嗎?怎的這般不通情理?
風絕羽不是不通情理,而是心底的傲氣讓他最難接受這種以大欺小的事,故此他仿佛沒看到這些人怪責的目光,反而緊緊的凝視著一言不發的齊敬之,說道:“齊大人,你剛剛都對上官大小姐賠禮道歉了,為何偏偏對瞳兒小姐不予理會,莫非在大人眼裡,人分三六九等、還有尊卑貴賤?大人一向如此嗎?還以覺得像我等這樣的升鬥小民,該當貴千金言語相欺?齊大人,您好大的官威啊……”
齊影茹在一旁聽的無名火氣,不等風絕羽的話說完,尖聲叱道:“風絕羽,你算什麽東西,敢跟爹爹這麽說話?”
風絕羽喝道:“你又算什麽東西?敢跟本公子如此說話。”
此言一處,便是沒有回旋的余地了,風絕羽憤怒道:“怎麽著?隻許你們州官放火、還不許百姓點燈了?升鬥小民怎麽了?就讓你們這般欺負?這就是所謂的“官”?”
風絕羽越說越是慷慨激昂,分分鍾的功夫將所有在場的“官”們拉下了水,並且他半點懼意沒有。
這年頭,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老子有上官凌雲作後盾,怕個球了?
說話間,風絕羽更是沒給張長齡面子,話音落下,有意有意的掃了一眼這位老學究,冷笑不已。
眾人聽著滿頭大汗,卻無言以對。
齊敬之再好的涵養也難免氣的臉色鐵青,張長齡則是尷尬的輕咳了幾聲把頭扭到了一旁,他也是眉眼高的人物,三言兩語就明白風絕羽意有所指,看來這次的忙卻是幫反了,這小子還記恨著那天的事兒呢。
在場中人無不是城中權貴,偏偏對風絕羽不敢惡言相向,只能看著他冷嘲熱諷加惡意詆毀,不過,這麽短的功夫就把齊敬之定性為欺壓良民的貪官汙吏了,這小子的用辭也夠犀利了。
眼看著事態惡化,無人能夠阻止風絕羽繼續得理不饒人下去,就在這時,一道洪亮的嗓音從人群外圍響了起來。
“七王爺駕到……”
“七王爺?”眾人一驚,紛紛回頭,只見一個超級豪華的座駕遠遠駛了進來。
在場的達官顯貴都是在街外下馬、下轎步行而來,只有七王爺的座駕無人敢攔,見馬車駛進,所有人皆是跪倒在地上。
風絕羽也不例外,只是他忍不住要打量打量這位盛名已久的七王爺是何等樣子。
馬車駛進停穩,車簾緩緩拉開,一名老態龍鍾的老者自馬車上慢慢走下,隨著老者出現,街市上響起整齊一致的呐喊。
“參見七王爺……”
七王爺?
風絕羽抬頭一看,兀自呆住:“這不是老周嗎?”
老周!赫然是那位在湖岸下棋的老者之一,而到現在才知道老周的身份比張長齡更加可怕,堂堂天南七王爺是也,皇上的兄長,周仁懿……
“無需多禮。”周仁懿花白的頭髮比起半月前湖邊對奕的時候多了不少,臉色蒼白,似乎身體很差,被人攙扶的下車舉步行來腳步浮虛,一眼便知,他是身汙了重疾,行動不便。
眾人起身,滿目敬意……
七王爺目光掃過人群中央,率先發現了風絕羽和張長齡,微微一笑,朝著二人走去。
到了近前,七王爺先是跟張長齡打了個招呼,然後毫不避諱的打量了風絕羽數眼,然後笑道:“小子,多日不見你的人好像跟棋藝一樣,囂張了不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