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影茹無奈的從人群中走出來,明明幾步的距離足足走了半盞茶的時間,臉紅的宛若豬肝血盡是悲憤。
不過沒辦法,剛剛那個不被她放在眼裡的丫頭搖身一變成為了長公主的乾孫,再不道歉就要牽扯到自己的父親了。
走到近前,齊影茹咬著牙說道:“小女子言德有失,尚請瞳兒小姐勿怪……”
“啊……這……沒什麽……沒什麽……”一個官家小姐,還是總督千金的人物給自己賠禮道歉,瞳兒頓時手足無措了。
慌亂中,看著齊影茹憤恨自己的目光,瞳兒幽幽一歎,然後感覺到一隻大手在肩膀上拍了一拍,傳來陣陣暖意。
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安慰自己的高大青年,瞳兒羞澀的趕忙低下了頭,心裡說不出的甜蜜。
如果在以前,齊影茹這樣的人物欺負自己也就欺負了,現在有了風大哥,瞳兒卻是變成了與大小姐一般的人兒,風大哥對我太好了。
瞳兒兀自感動著。
“哈哈!”矛盾終於解決了,周仁懿開懷大笑,朗聲道:“大家別站在這了,都進去說話吧。”
來此的眾世家家主、達官顯貴紛紛讓開一條道路,簇擁著七王爺和張長齡等人向百味樓行去。
齊影茹看著風絕羽背影,憤恨交加,等他所有人都進了百味樓,她才拉住希睿雲說道:“希睿雲,他欺負我,你要給我報仇。”
希睿雲只是一介書生,提到報仇哪有本事,徐子雄見狀,壞水上湧,嘿笑道:“風絕羽這小子越來越猖狂了,的確該給他點教訓。”
希睿雲雖然心中恨風絕羽的,但他也聽說了金銀會殺手刺殺風絕羽的事,那可是傳聞中的高手,最後怎麽樣?還不是被殺了拋屍,自己哪有那本事了。
徐子雄知道希睿雲沒什麽膽色。但還是煽風點火道:“希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過會我給你出一計。”
希睿雲眼前一亮,旋即擔驚受怕的萎靡了下去:“這……徐兄,你也知道,在下手無縛雞之力,雖有報得之心,可卻是有心無力啊。”
那齊影茹道:“希睿雲,只要你幫我教訓他,我讓我爹在雲州給你謀個職位……”
天朝的科舉制度雖然能夠造就一部分文才不斐的年輕才俊飛黃騰達。但一般情況下短期內不會有什麽職位。比如希睿雲這樣的狀元。最好的結果就是被分配到地方做一個芝麻綠豆的小官。然後積累經驗,幸運的創下一些政績也許會提升個一官半職,也就封頂了,大部分人變成了附馬。陪伴在公主的身邊。
只不過周仁廣膝下無子,只有兩個公主早已成人婚配,也就沒希睿雲什麽事了。
就是眼下這翰林院的差事,也是因為王崇德愛才的緣故將他要來的,對外說上去好聽,翰林院學士,其實就是一給老學究們端茶倒水的跟屁蟲。
希睿雲自詡有治國之略,苦無成名之路,聽到齊影茹的保證便感覺到自己的機會來了。不想錯過,於是懇求徐子雄說道:“徐兄,希某就靠徐兄點拔了。”
“放心吧,我已經有了主意,現在只差機會了。”徐子雄冷笑了兩聲。跟著幾個人尾隨著大隊走進了百味樓……
……
百味樓是天南帝都中最大的飯莊之一,佔地極廣,上下共分三層,中央是一個大大的開廳,這廳裡足可以擺下五十余張八仙桌富富有裕,是城中顯貴聚會辦大席的好去處。
上官若夢把訂貨會安排在這裡並不奇怪。
走在百味樓,若大的開廳呈扇形向北延伸,直到盡頭,一個臨時搭起的戲台用紅色的綢布挽出結彩的長綢,從戲院二樓的懸掛處起,無數彩綢高高的掛在入門口上方至東到西的樓梯欄杆上,說不出的喜氣。
當眾人走進百味樓的時候,冷宴、茶點早已配齊,有名的桂花糕、上好的極品毛尖、聞名暇爾的各色小吃將廳內的數十張桌子鋪的滿滿的。
整棟樓裡到處飄散著淳香的美酒味道以及那陣陣佳肴的香氣,跑堂的夥計統一著服飾,與一個個打扮的嬌美的侍女穿梭在酒席之中,忙忙碌碌中顯得熱鬧非凡……
上官凌雲帶著上官家三子早就到場,老爺子渾然不管瑣事,任由三個兒子和下人打點一切,而他則是和木宏圖坐在邊上吃酒聊天,粗言穢語滿天飛。連七王爺、張長齡進來也視若無睹。
事實上二人剛剛聽到了外面發生的糾紛,只不過二人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尤其是上官凌雲知道自己在場的話,齊敬之的面子不能給,索性就裝作不知的未曾出現。
原本此次訂貨會是引來天劍山的那些人,沒想到借著濟世坊的關系和風絕羽的伶牙俐齒還跟長公主攀了交情,現在還在心裡偷著樂呢。
當七王爺進來的時候,上官凌雲知道自己不能再裝下去了,和木宏圖使了個眼色,相繼站起迎了過去。
“見過七王爺……”
“上官兄,木老將軍,你們早到了啊。”周仁懿笑著打著招呼。
“適才在裡面喝酒,未及遠迎,望王爺恕罪。”上官凌雲眯著眼睛,毫無精神頭兒的裝傻。
周仁懿可是不依不饒道:“原來如此,本王還到是上官兄身體抱恙無法參加盛會呢,不怪,不怪,哈哈。不過喝酒誤事啊,剛剛外面的誤會,上官兄怕是還不知道吧。”
“誤會?能有什麽誤會?”上官凌雲繼續裝傻。
都是幾十歲的老人精,周仁懿再了解上官凌雲不過,也懶得搭理他,說道:“算了,都過去了,不提也罷,入座,大家都入座吧。”
酒宴已經擺好,高台上的搭腳和講台也安排妥當,等著七王爺、張長齡帶頭入座之後,滿廳的顯貴便開始相繼落座,足足兩炷香的時間,整個大廳就人滿為患了……
風絕羽的本意是找個僻靜的地方老老實實看完整個訂貨會的過程就離開,也早就瞄好了刀行空落座的位置,不知為什麽,刀行空這小子今天格外的低調,坐在最靠西側的樓下和一個同樣長的英俊不凡的白面小生同桌對飲,時而能夠看見他衝著自己笑上一笑,然後又去喝酒。
而最後無奈的是,他被張長齡、七王爺強壓著坐在了主位上,同桌的幾人都是天南地界地位尊崇的人物,上官凌雲、木宏圖、還有幾個空位不知給誰留的。
落座之後,好戲即將開鑼,張長齡拉著風絕羽嘮起了家常:“風公子,那日在寒舍多有冒犯,還請不要往心裡去啊。”
張長齡說的是誤會了他故意接近自己的事,風絕羽心如明鏡,言語上卻不想輕饒了這老酸秀才,不冷不熱的說道:“哪裡,小子一介草民,怎敢怪張大人啊。”
“你……”張長齡被他一句話噎了回去,無奈的搖了搖頭。
單論棋之一道,張長齡乃是天南翹楚,故此對好棋並善棋者有格外的親和力,再加上心裡有愧,此時風絕羽的冷嘲熱諷也讓他著實生不起氣來。
周仁懿聽著,笑打著圓場道:“小子,作人要有容人之量,老張的確錯了,但你也不能抓著不放不是。”
“小子聽七王爺的話。”風絕羽也就是找找場子,話說他對張長齡也是打心眼裡敬重。
見風絕羽語氣松了下來,張長齡方才松了口氣。
周仁懿又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不地道啊,給了老張一本曠世奇譜,怎麽不見送給本王一本啊。”
“您又沒過壽。”
周仁懿氣罵:“下次過壽給我更好的。”
“下次什麽時候?”風絕羽無語問道。
“二月初二!”
“明年啊。”
“……”
風絕羽跟兩個老頭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著,絲毫沒有不妥不處,像三個老朋友見了面互相調侃,這般表現倒是讓不少人看紅了眼。
而正當幾人正聊的火熱的時候,門口呼呼啦啦的走進七八個人,這些人無一不身著白色長衫,有男有女。
男的氣質不凡、女的花容月貌,個個都是不凡的人物,最關鍵的是,風絕羽發現,這些人身上都有一股子傲勁兒, 挺胸抬頭、牛氣衝天,踏入百味樓時,壓根沒把這滿廳的顯貴放在眼裡。
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在左肩到下腋的位置,有著一柄“劍”的繡紋。
仔細看去,領頭的乃是一對中年人,男的氣宇軒昂、女的高貴大方。
二人身後又是一男一女,男的年紀約有二十上下,面若冠玉、瀟灑俊郎,至於那女子,生的是傾國傾城,並且人人識得。正是司馬如玉。
有陣子沒見這妞了,換上一身素雅的衣裝,倒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子。風絕羽凝望著,心中評品道。
看到司馬如玉,這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沒錯,天劍山!
除了天劍山,不會有人膽敢在天南無數權貴面前如此的目中無人。
風絕羽戲謔的勾了勾嘴角,看來這次大會的主要目的達成了,正主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