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西城的突然到訪,讓風絕羽雲裡霧裡、思緒混沌,他想不通陌西城為什麽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又為什麽阻止他繼續營救落入駱臨樓手中的嘯月宗人,他雖然很不情願在這種關鍵的時刻突然離去,又不好拂了陌西城的面子,再上加陌西城此刻出現本就充滿了蹊蹺之處,於是在無奈之下,他只能跟著陌西城離開了樂自坡。
同一時間,霸空城主府,東境各宗的宗主依舊在大堂內爭執不下。
針對靈洲出現的反抗力量,東境聯軍已經劃分出兩個陣營進行激烈的討論,一方是以虎王寨、驚海樓、白濤門為首的曾在靈洲被風絕羽覆滅的天宗上層強烈要求駱臨樓派出重兵,對靈洲實施強力的反撲,而另一方則是以其它天宗為首號召東境聯軍先穩住霸空城的局勢,以霸空城能與靈洲匹敵的天時地利為優勢進行徐徐圖謀。
雙方爭執激烈,大堂內充滿了火藥味,左右兩方各執一辭,爭的面紅耳赤。
正當局面僵持不下的時候,山河門的門主站了起來,輕咳了一聲道:“大家不必傷了和氣,老夫說句公道話,諸位且聽一聽,有沒有道理。”
眾人安靜了下來,只有虎王寨的寨主卻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南宮門主意欲何為?”
山河門南宮幽聲音平和道:“老夫隻說一件事,數日前,西境落劍峽發生了一件大事,不知諸位是否有所耳聞。”
滿屋子道武境、乾坤境強者聞聲一怔,紛紛抬起頭來,看向堂屋中正首位置的駱臨樓,全部默然不語。
南宮幽輕聲道:“西境謀劃的閔山計劃無疾而終,西境各宗說服蠻帝向嘯月宗問責,嘯月宗的紅杏夫人在前往古蠻山域的路上遇伏,出手之人悄無聲息的安排了一千余眾頂尖殺手蟄伏在落劍峽,而這率隊的人,正是山海書院的樂院院主修鈺仲……”
南宮幽把話說到一半,目光環伺堂屋,燈火通明的堂屋室內,眾人的表情不一,但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駱臨樓。
搖曳的燈火之下,駱臨樓的臉色又青又白,好像這番話觸動了心傷,一臉怨憤難以遮蓋。
南宮幽故意咳了兩聲,緩解尷尬又直言不諱道:“諸位,根據可靠的消息,修鈺仲修院主已經折於敵手,這出手之人生擒了修院主之後,據老夫所知,並沒有由紅杏夫人押解至古蠻山域,而是悄悄的將人帶走了……”他又是一頓,而後才道出自己說這番話的目的道:“……我等生擒嘯月宗三萬兩千余眾弟子,紅杏夫人知道了以後,會眼睜睜的看著她的人死在霸空城嗎?我們若是不顧一切的攻打靈洲,修院主的安危又有誰來保障呢?”
南宮幽站了起來,在堂屋裡走動著,邊走邊言道:“目前來看,莫說是繼續攻打靈洲,即便是我方折殺嘯月宗的弟子,都容易引起紅杏夫人的震怒,一旦出了什麽事,修院主的性命不保,這樣的責任誰敢來擔呢?而且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嘯月宗弟子被俘一事馬上就會傳到紅杏夫人的耳中,用不了多久,嘯月宗的信使便會抵達,商議交換事宜,如果這個時候再大興刀兵,除非我們對修院主不理不顧,否則,有些事恐怕無法收場……”
他說完,在坐下之前對著眾人拱手道:“老夫不敢斷言是戰是和,只是想告訴大家這樣一個事實,具體如何定奪,還請大家細細斟酌吧。”
南宮幽說完,一屁股坐了回去,誠如他剛剛所言,就在他話音剛落不久,一名通傳的弟子就跑了進來,一進來便跪在地上衝著駱臨樓稟告道:“院主,天坊沐古派人送來信函,
邀我等會面商議交換俘虜事宜,這是信函,請院主過目……”話音落,通傳弟子將一枚閃閃發光的玉簡筒雙手呈了上去。
臉色本就難看的要死的駱臨樓一聽此言馬上將玉簡筒奪過去,然後一把掐碎,數道綠色的靈光齊齊飛出,形成了一片由綠色光字構成的影幕,這些影幕上有著許許多多類似蝌蚪似的綠色光符,在堂屋中晃晃耀眼。
片刻之後,影幕輕輕的顫抖搖晃了起來,而堂屋中,也同時響起了沐古那憊懶跋扈的聲音。
“駱臨樓,想要修鈺仲活命嗎?把嘯月宗的俘虜給我看好了,少一個,我割修鈺仲一塊肉。”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狂妄至極,聽的城主府內東境各宗的強者怒發衝冠、面紅耳赤。
“真是猖狂至極,一個小小的天坊,居然敢跟我七霞東境叫囂如此……”
“這沐胖子也太囂張了,駱院主,我請戰,親自帶隊平滅了天坊。”
“不可亂來,修院主還在他們的手上,此事必須謹慎處理。”
“這還謹慎個屁,人家都爬到咱們頭上拉屎了,還忍著?”
“事關重大,萬一修院主有個三長兩短,如何向杜院長交待……”
“……”
城主府又激烈了爭吵了起來,坐在上首的駱臨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聽著耳邊鬧哄哄的罵架,終於忍不住拍案而起道:“別吵了,吩咐下去,讓東境各宗的弟子火速撤出靈洲,不得妄動,將霸空城外的三萬俘兵給我看好了,此事我需要通知院長親自守奪。”
駱臨樓的修為只有道武初窺境,並不比在座的各派宗主強上多少,但他搬出了杜名禮,一句話下去,所有的不平之聲盡數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後,駱臨樓揮袖而去,致使會議不歡而散。
……
從樂自坡出來,風絕羽跟著陌西城從七霞界的南域橫穿了域外大澤,花了不到一日的功夫便抵達了泯空界,到了泯空界之後,陌西城又帶著他來到泯空界內一個巨大的都城中,利用傳送陣開啟遠距離傳送前往赤羽界,等到了赤羽界之後,已經是三天后的事了。
這一路上,陌西城跟風絕羽的交流不多,一路上保持著極端的神秘感,在赤羽界連續傳送了幾個城池之後,二人終於來到了赤羽界的東南域外域外大澤中,從而進入了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荒山之中。
赤羽界的地理特征跟七霞界有著非常明顯的差距,赤羽界的氣候陰冷,常年冰天雪地,一年當中有十個月基本上都在下雪,所以這裡到處都是雪漫荒山的景象,一望無垠的雪海漫漫,把赤羽界變得一片銀白,陽光照射在大地上,折射出千道萬道刺眼的白色光霞,可謂聖潔無比。
因此,赤羽界東南域的域外大澤也多是荒山雪嶺,那裡的地勢更為特殊,進入東南域之後,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暗沉沉、並帶著一塊一塊斑白如雪的荒土,這裡的植被很少,大多數都是荒山禿嶺,但山脈雄峰極其密集,孤峰懸崖比比皆是,所以看著非常雄奇且波瀾壯闊。
赤羽界的山普遍都極高,萬仞之山隨處可見,荒山黃土雪地參差斑駁相映,給人一種異常荒涼、恆遠之感,孤落清寂、死氣沉沉。
踏過荒涼的土地,看著盛奇的雪境,風絕羽原以為自己的心情能好一些,沒想到仍舊沉重難熬、心煩意亂。
兩個人在漫漫雪原荒山上飛了數日,陌西城終於開口問道:“怎麽樣?走了這麽久,心情可好一些了?”
“沒好,還那樣兒……”風絕羽咧嘴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把陌西城逗笑了。
“呵呵,你的心思重我知道,可惜你正在操心那些沒用的事兒……”陌西城恬淡從容, 似乎如火如荼的七霞界並在他心上。
風絕羽聽來就很惱火,忍不住述苦道:“陌帝尊,你還笑的出來,嘯月弟子正處於水深火熱,你把我叫出來,他們的安危誰來照顧?”
“修鈺仲不是在你手上嗎?”陌西城無所不知道。
風絕羽愣了一下。
陌西城笑道:“你在嘯月宗殺了那麽多人,難道就沒考慮到嘯月弟子落在敵手何來保障?其實你早就想好了,也知道駱臨樓不敢動你的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操心?”
風絕羽一時間被陌西城的話堵住,氣苦不已道:“把柄在人家手裡,有修鈺仲我也不安心呐,陌帝尊,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陌西城保持著如初的神秘道:“別急,很快你就知道了,哎?我考考你,你覺得為什麽山海書院能在七霞界屹立數千年不倒,即使經歷了龍皇霸世,依然沒有動搖他們的根基,這七霞界天宗如林、高手如雲,難道你就不奇怪,他杜名禮為何能做到經久不衰、不可一世嗎?”
一通沒頭沒腦的問題,風絕羽略微有些恍神,費解道:“那當然是杜名禮自恃武力高絕、法力通天了,難道還有別個?”
“蠻帝如何?”
風絕羽又是一愣道:“這個我不了解,但據我所知,他跟杜名禮沒法比。”
陌西城停頓一下才點點頭道:“也可以這樣講,不過古蠻山域的傳承來自兩萬年前,是黃元紀年初時建立的,《古卿神字卷》的功法玄妙莫測,修煉此法的人可獲得古卿銀瞳,有洞窺天機之能,在功法和傳承上,是不比山海書院的百萬神通差上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