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絕羽沒有急著出手,反而轉身看向飯五鬥和燕摧陽的較量。
這兩個強者,已經打到了九霄雲外。
飯五鬥一套融合了百家拳法自創的大日神拳承繼了先師費神拳的畢生所學,被他發揚光大,創出另一套可以隨心所欲的拳法。
飯五鬥這個人風絕羽很了解,他一向不喜歡用法器,打南鬥北靠的就是那一雙水火不浸、無堅不摧的鐵拳,其拳力大可破山、可震海,威力無窮,配合真武聖截體的神通體術,如今又修煉了上百年的肉身煉體之法,在拳頭上,幾乎可以說是獨步天下了。
對面的燕摧陽用的是兩樣法寶,一條黑色的環索魂鉤,一柄尺許長短薄刃鋒銳的匕首,不知何物何寶,但從匕首上時不時閃動的藍色靈光來看,匕首應該是淬了劇毒,也許本身就是用有毒的靈礦玉髓煉製。
風絕羽記得曾經看過一本古書,上面詳細的記載了一些門派擅長煉製毒器,他們把有毒的靈材湊到一起,弄出配方,然後準備好玉髓和礦石,放在一起燒煉打磨,淬火成鋼,摻入了毒素的毒器不但可以堪比法器鋒利,更帶著劇毒。
世上的毒也是本源,而且門類極多,毒性較低的未必能傷得了人,但毒性劇烈的,有的時候連乾坤境強者都會聞風而逃,不敢觸之。
燕摧陽承道後期修為,他使的毒器,想來不會差到哪裡去,飯五鬥以一雙赤拳與毒器纏鬥,本身就不佔便宜。
但是風絕羽都有些心驚,飯五鬥這老頭,面對對方兩大法器竟然還敢長驅直入,一點都不退縮。
風絕羽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燕摧陽陰險的駕馭著環索魂鉤圍住飯五鬥準備將他纏實,那把有毒的匕首從下方直刺腋窩,飯五鬥正背對著他,這個角度加上環索魂鉤應對起來十分吃力,有兩個解法。
其一,伸手反抓將匕首拿住,這個角度正好夠用,而且很輕松,可是匕首有毒,萬一被刺破手掌皮膚,肯定不會好過,毒性入體,大羅金仙都回天無力了,所以只能選第二種辦法,那就是逃。
以飯五鬥的身手,風絕羽不相信他逃不出那一刺,只要抽身縮退,讓開攻擊便可。
可這老頭,天生的牛脾氣,風絕羽跟他練了百年拳,從來沒見過哪一次飯五鬥畏首畏尾的,就算那次放低了實力被風絕羽反向壓製,一拳命中胸口明明有逃的可能,他也沒逃走,愣是挺著胸膛挨了一拳,過後還疼了一會兒。
今天也是如此,見那毒匕靈蛇出洞陰險襲來,飯五鬥眉毛都沒眨一下,左手一反手,啪的一聲便把毒匕的刃鋒給握住了。
風絕羽的心揪揪了一下,心說那可有毒啊,不怕死啊。
結果他發現自己多慮了,飯五鬥一把拿住毒匕首的時候發出了一連串的鐵石摩擦的聲音,似乎毒匕首的刃鋒根本沒有割破他的手掌,反而像是在磨刀石上走了一趟,刺啦一聲帶起了一片火星子。
風絕羽知道真武聖截體的一共有十五重,目前飯五鬥修煉到了十三重,到了十三重,銅皮鐵骨已經不能形容真武聖截體的霸道了,那是真真正正的肉身不毀。
除非擁有太虛之力的傳天之寶,普通凡器,根本傷不到他。
“一個鬼祟,也敢跟老夫猖狂,姓燕的,你還差的遠呢。”
抓住毒匕的飯五鬥單膀一較力,狠狠的甩了起來,燕摧陽儼然沒有料到飯五鬥如此強橫,自己的毒匕都敢抓,也許是鬥的久了,更或許被飯五鬥的修為所懾,燕摧陽的腦門上依稀有著汗珠滾落,落在了那邊沒有肉的臉上,晶晶瑩瑩的更加妖異。
飯五鬥鉗子一般的大手抓著毒匕狠狠的甩了起來,此時燕摧陽面臨兩條出路,一是撒手將法器留下,人自退開,二是死攥著不放手,被飯五鬥甩出去。
當然,飯五鬥可不是亂甩,他這一甩,同階高手都未必能刹的住,萬一中途朝著你來上一拳,可以想象,燕摧陽的小身板也就能擋下三五拳。
知道飯五鬥的厲害,燕摧陽咬牙間撒了手,這時飯五鬥將法器毒匕抓在手裡,冷笑間臉頰的肉都在跳動,一副輕蔑的樣子,雙手握緊毒匕,用力一掰,啪的一聲,堅韌的極品靈寶法器就這麽輕松自如的被他掰成了兩半。
法器與主人都會進行認主,一旦法器被摧毀,主人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傷害。
燕摧陽噗的噴出了一口血,臉色慘如白紙,飯五鬥也不依不饒,無比蔑視道:“所以老夫從來都不用法器,現在知道用法器的壞處了吧。”
風絕羽一看,頓時惡寒,從未聽說不用法器的理由是人,就怕被人毀了法器受了內傷,這內傷也不重啊。
但是燕摧陽卻不敢再說什麽,咬了咬牙看了看樓重皇那邊,情知今日大勢已去,往後一退道:“飯五鬥,你有種,燕某今天輸了,但是你也別得意,你以為燕某人是為了自己接受了樓重皇的邀請嗎?哼,今日之事,燕某會如實稟告候爺,至於他怎麽處置你,那就不是燕某能管的了,告辭。”
燕摧陽說完,化成一團縮影消失的無影無蹤。
飯五鬥和風絕羽被他說了愣了一下,目光交疊,二人湊在了一起:“他說的什麽意思?”飯五鬥問道。
風絕羽皺著眉毛:“看樣子插手此事的並不是燕摧陽這個人,而是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陰山鬼候,這個候爺是什麽人?能培養出這樣的高手?難道他也對樓家的某些東西感興趣?或者說跟樓重皇達成了什麽協定?”
飯五鬥想了想,沒來由的一陣煩亂:“媽了個八子的,想不通,不管怎麽樣,反正老夫不鳥他。”他說著,用胳膊肘捅了捅風絕羽,目光轉向靈府大殿那邊,道:“喂,小子,今兒個的事算是成了,樓重皇翻不起多大的風浪,你打算什麽時候把樓重仙救下來。”
風絕羽沒有直接回答,看了看飯五鬥的手掌,那裡居然有一條白色的刀印子,居然沒破皮,風絕羽問道:“你沒事吧,那匕首是有毒的,你怎麽敢直接去抓?”
飯五鬥哈哈大笑:“小子,你懂個屁,拿不住他的七寸,爺爺我還是飯五鬥嗎?”
風絕羽翻了白眼,話歸正題,遠遠看向靈府大殿門前,提著嗓門大喝一聲:“樓重皇,王天祿已死、燕摧陽已退,你大勢已去了,再不束手就擒,休怪風某不客氣了啊。”
他沒有及時出手,畢竟他也不想真的去做樓重仙請來的打手,如果能兵不血刃讓樓重皇棄械投降,那是再好不過。
樓重仙撐的苦不堪言,陡然聽到此聲音神色大喜,不過此人也是用心極狠,當下道:“風公子,助本宗除去此人,本宗可以滿足你任何要求。”
“你是想讓他死嗎?”風絕羽目光漸冷。
不管這事鬧的多大,風絕羽看來,他們到底還是一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們不顧親情,也得照顧一下仙逝的祖宗們,反正換成自己他是絕不會輕易的殺掉樓重皇的,對付人的辦法不是有的是嗎?
可是樓重仙一門心思要樓重皇的命,這就有點讓人鄙視了。
樓重皇知道大勢已去,竟然激發了視死如歸的氣勢,招式不停,高聲狂笑:“哈哈,姓風的,你聽到沒有,今日的樓家,有他樓重仙,便沒我樓重皇,反之一樣,你想插手,就殺了我,不然的話,樓重仙也別想活。”
那三個承道境高手可是親眼看見飯五鬥擊退了燕摧陽,再一聽樓重皇如此一說,立時打起了退堂鼓,對靈府弟子下手也不那麽狠了,看樣子有點兩不相幫的意思。
風絕羽皺了皺眉,斜了一眼飯五鬥,道:“唉,沒辦法,先幫他把人拿下吧,咱們可不當這劊子手。”
飯五鬥說了一聲好,咆哮一聲道:“呔,給我躺下。”
話音方落,老頭嗖的一聲衝了過去,不由分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鉗住了樓重皇、樓重樹的肩胛骨,用力一按,哢嚓兩聲,二人肩骨盡碎。
激烈的戰局瞬間瓦解,所有靈府弟子都停下了手,風絕羽騰身飛來,飯五鬥將樓重皇、樓重樹的大穴全部製住,往地上一丟,退到了外圍當起了看客。
樓重仙累的氣喘籲籲,然而死敵俯首,他自然是高興無比,先是抱著拳對空中的風絕羽和飯五鬥合身一禮,道:“多謝兩位了,待本宗收清理了門戶,再好好招待二位。 ”
樓重仙說罷,舉步向樓重皇、樓重樹挪去,兩人已經沒有了半點神力,跪在地上凶瞳盡顯,樓重仙看了一眼,大聲道:“來人,把所有叛徒給我拿下。”
上千人,沒一會兒的功夫全部被五花大綁,樓重仙走到樓重皇、樓重樹的面前,笑容冷冽,不含親情。
“樓重皇,樓重樹,你們也有今天,身為樓家嫡系,你們以下犯上,忤逆宗主,罪不可恕,今日本宗就以家法將爾等處死。”
樓重仙當真是沒半點留情的意思,舉起手掌便要拍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起,遠方五方天塔中,一個洪亮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重仙,掌下留人。”
聲落,一道人影飛出,詭譎的出現在世人眼中。
風絕羽抬頭一看,頓時一口涼氣吸了進去,而飯五鬥則是鮮有的蹙起了眉毛,喃聲道:“是他?樓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