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浩洪亮的嗓音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徹底驚動了所有人。
當他話音方落之際,喪殿門前全場嘩然。
“慕容雨音沒死?這怎麽可能呢?”
“就是,傳聞她不是自服了飲鴛之毒,然後被人抽去了魂魄,魂魄離體已有數日,難不成還能自己找回來?”
“慕容浩是不是痛心到瘋了,這般話也能說出口?”
“……”
喪殿門前談論聲此起彼伏,聲勢愈演愈烈,一時間亂糟糟根本聽不出個個數。
樂正秋和趙天行眉頭緊鎖,二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站了出去,樂正秋吼道:“慕容浩,你胡說什麽?慕容雨音怎麽可能還活著?你到底想幹什麽?”
慕容浩現在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想給自己的女兒報仇,也在乎那副肉舍中藏著怎樣的靈魂,他睨了一眼樂正秋道:“吾兒的事,我自然清楚,我說他沒死就是沒死。”
“慕容浩,你給我閉嘴。”趙天行無比懊惱,指著慕容浩破口大罵道:“慕容浩,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你不就是想給慕容雨音報仇嗎?你以為假傳慕容雨音的死訊你就可以繼續坐穩嘯月宗宗主之位,然後不惜拿本宗三氏族弟子的性命與火山宗、南星門、銀劍宗,你算什麽宗主,為了一個慕容雨音,你想把整個嘯月宗四百弟子的性命全都搭進去嗎?”
樂正秋也道:“慕容浩,你休想得逞,我告訴你,今天慕容雨音的大喪過不過我們不管,但是這嘯月宗宗主之位,你休想再坐下去,你想報仇,我們不攔著,帶著你的人滾,給我滾。”
“滾……滾……滾……”
樂正一氏、趙姓一氏,兩大族人紛紛指責出聲。
而那些前來觀禮祭喪的人,一聽到慕容雨音得罪的三大宗門的人,先前慷慨激昂、嚷嚷著要替天行道的聲音頓時無影無蹤了。
火山宗、南星門、銀劍宗,在落繽山附近雖非赫赫有名,卻也是實力強悍,其實若只是一個宗門與慕容浩結下了不解之仇,倒還好辦,大家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幫襯一把,沒準還真能給慕容雨音討還回公道。
但是慕容雨音得罪的是三大宗門,那意義就截然不同了,三大宗門惹了這麽大的事,還會眼睜睜的看著慕容浩四處招攬人手前去尋仇嗎?
就算慕容浩結識的修者數目極多,也比不上三大宗門的人手,或許還沒等他們一一殺過去,三大宗門就會自動前來掃清障礙了。
喪殿門前,慕容浩已然變成了千夫所指,有些前來祭喪的散修更是膽小怕事的偷偷選擇了離開。
樂正秋見慕容浩一動不動,心頭無名火起,直接甩動大袖朝前一揮,下令道:“來人,把這些豬狗不如、不知輕重的混蛋給我趕出嘯月宗,還有,把喪殿給我拆了……”
樂正一氏族人領命提著刀兵上前,這一幕宗門內哄看傻了在場不少人。
嘯月宗一向以三氏族同心協力才有了今天規模,即便是門中多有摩擦,在外人看來也並不過分,可是樂正秋最後一句話,卻是沒有將辭世之人放在心上。
正所謂死者為大,倘若是路人倒也沒什麽,畢竟修界多殘酷、人情多冷漠,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宗門多年,連這點情份都不講了嗎?
就在樂正族人就要上前的時候,雲凝悲呼了一聲衝了出去,攔住了所有人道:“等一等,樂正長老,雨音姐姐再怎麽說也是嘯月宗的人,死者為大,怎能一言不合就拆了姐姐的喪殿呢。”
圍觀的外人紛紛點頭,雲義見狀心中已是大亂,這是什麽場合,怎麽容得一個丫頭插嘴。
他剛要跑過去,樂正秋卻是橫了雲凝一眼道:“你算什麽東西,敢在這裡說話,給我滾開。”樂正秋也是怒極,管顧不了太多,甩袖間一道暗光掠出,直襲雲凝胸口。
人群中黃天爵還在,不等雲義驚叫出來,他目光一冷,縱身上前,伸手間擋下了那一擊,不僅如此的是,黃天爵也是極怒,心情很不好,見樂正秋對自己心上人痛下殺手,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抬手豎起劍指,橫空攔斷冷光之後信手一挑,一記指劍裂空而出。
黃天爵一身劍訣來自於不同的師承,最近一段時間還跟聶人狂和殺神學了不少殺招,其修為在眼下這些人當中更是深不可測,雖然是平平無奇的一記劍指,卻是如同破空流星,砰的一聲毫無花哨的擊中了樂正秋的胸口。
“哇……”
樂正秋措不及防的中了一劍,連聖甲都沒有祭起來,便口吐鮮血倒飛而出。
其實這老頭也算撿了個便宜,若不是黃天爵沒有殺人的心思,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那一指絕對可以讓樂正秋與世長辭了。
饒是留了幾分力,樂正秋仍舊被打成了重傷,電光火石的一刻,樂正秋整個人都飛了起來,拋出了數米開外,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
喪殿門前鴉雀無聲,先前的吵鬧和吵雜變的猶如一潭死水,眾人看著雲凝面前突然冒出來的英俊公子,皆是不斷的往嘴裡吸著寒氣。
能把涅槃境的樂正秋一招擊退,來人的實力絕對非同凡響啊。
“哼,恃強凌弱,你也配當一宗之長尊。”黃天爵收了劍指凝視而立,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擋在慕容族人的面前。
長風烈烈,此時卻是無人敢說個不字。
慕容浩心裡也是極為駭然,他已經認出,此人正是陪同著落松崖一眾人等前來致喪的人,跟之前與自己商談索求愛女肉舍的人是一路的,可是他們這些人到底什麽來頭,怎麽個個都有天道境的修為?
慕容浩下意識看了看身邊的上官若凡,只見後者正懷抱雙臂愛搭不理,滿臉都是譏諷的笑容,慕容浩突然明白過來了,腦門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剛剛若是沒有答應他們,他們會不會直接搶了雨兒的肉舍直接離開,這穿著白衣的小子比剛剛出手的公子修為可能更強,可是他們偏偏還是那人的附庸,真是太可怕了。
喪殿門前鴉雀無聲,趙氏一族和樂正一族的族人石化了許久方才回過味來,趙天行見狀連忙站了出來,雖然心中忐忑,知道不是黃天爵的對手,但也不想看著慕容浩就這樣拿走了嘯月宗的大權。
趙天行喝道:“慕容浩,這是咱們宗內的家事,你找個外人來,算怎麽回事?”
這時,樂正秋也被人扶了回來,他的胸口一團黑乎乎的劍氣未消,皮肉都散著焦糊的味道,樂正秋痛的咬牙切齒,指著黃天爵道:“你是什麽人,憑什麽管嘯月宗的家事?”
“他們沒有資格管,那我呢……”
就在黃天爵和慕容浩被兩大氏族之人指責的時候,突然一個女子的尖銳聲音從喪殿裡傳了出來。
眾人為之一愣,緊接著同時朝著殿內看去,只見一個妙齡的女子,在一個年輕公子的攙扶之下慢慢的走了出來。
女子的容貌完全可以用傾城傾國來形容,雖然臉色蒼白,但不得不說仍有一種病態之美。
而這女子的容貌,在場人的並不陌生,正是慕容雨音。
先前慕容浩大放厥詞說自己的女兒還活著的時候,在場中人十個有九人都是不信的,可是現在慕容雨音就這麽站在他們的面前,他們想不信都不行了。
“慕容雨音?她果然沒死?”
“這……這不可能吧?就算慕容浩找回了她的魂魄,也沒這麽快恢復吧,再說了,她身上不是還有飲鴛之毒嗎?”
“就是啊,飲鴛之毒究竟是怎麽解的?”
“……”
嘯月宗的祭喪大禮異變頻生,此時此刻,就連樂正秋和趙天行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慕容浩卻是老淚縱橫,雖然他知道此時慕容雨音的體內已經不是那個孝順的女兒,但能看到女兒活著出來,他也是倍感交集。
“雨兒,你終於活過來了。”慕容浩幾步走過去就要扶住了慕容雨音。
可是慕容雨音卻是理都未理。
風絕羽就站在慕容雨音(其實現在是紅杏夫人)的身邊,臉上也是一樣的蒼白,他向慕容浩使了個眼色,慕容浩這才恍然大悟,停在半路上。
慕容雨音一步步走來,冰冷的眸子裡泛著難言的殺意,目光掃過樂正秋和趙天行等一行人等道:“剛剛是誰想拆了我的喪殿,給我滾出來。”
她這一吼,完全是紅杏夫人之怒,眾人皆是有些駭然。
趙天行率先清醒過來道:“慕容雨音,注意你的身份,在場的都是你的長輩,就算你死而複生,也要明白什麽叫長幼有序。”
“長幼有序?哈哈,你們這些兩面三刀的牆頭草,還敢跟我說長幼有序,真是不自量力。”
紅杏夫人說罷,空出來的左手猛的一抬,無數粉紅色的花瓣從袖口裡飛出,打著旋的卷向趙天行,這一手“摘葉卷星”玄法是紅杏夫的獨門秘法,刹那間將修為已達涅槃之境的趙天行從遠處給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