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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哧……吭哧……
世外桃源內,風絕羽跟著邱雨一左一右把陣線拉開,他們由西往東,靈風一個人由東往西,一人抱著一大捆桃樹、梅樹的小樹苗,勤勤懇懇的勞作著。
因為邱雨提前有話,帝尊陌西城不喜歡吵鬧,所以他們只能用鐵鏟來鏟土、挖坑,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一株又一株樹苗栽種在坑裡,再用土掩好根部,基本上就算完成任務了。
三個人乾活的時候都沒怎麽說話,尤其是邱雨,埋頭苦乾,一鏟一鏟的把松軟的土刨出來放到一邊,然後比對桃梅林中的兩種樹種的比例,區分著將桃樹和梅樹栽在應該栽的地方。
起初的時候,風絕羽比較無語,不明白陌西城為什麽偏偏對桃、梅兩種樹木情有獨鍾,而且他們用的鐵鏟,也不是一般的鐵鏟,是一種特製的法器,品階還不低,下品靈寶法器,他雙手拿著鐵鏟的把子,一鏟一鏟的啃著,同時也在打量著邱雨。
“哎?不對,那個坑挖好了種桃樹,不是梅樹,梅樹是下一個坑,穿插著來,別亂了,你先一樣栽七棵,然後告訴我,我告訴你怎麽栽,往哪栽。”邱雨遠遠的看著風絕羽挖完了坑就隨便抓起一株小樹苗往坑裡面栽,忍不住提醒了一聲。
“啊?種個樹,還有這麽多說道嗎?”風絕羽極為不解的站在原地,手裡抱著一株梅樹苗不知所措道。
“你就聽我的吧。”邱雨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風絕羽無奈,也就按照邱雨的安排一棵一棵的種了下去,一上午的時間,二人就把手裡的樹苗都種的差不多了,而這時,靈風不知道從哪裡又取出來三捆,遠遠的抱著走過來扔在了地上。
“種完了手上的,這裡還有,今天怎麽著也得把損失的樹給補回來,你倆盡點心。”
“放心吧,帝尊吩咐的事,咱們哪敢蒙混過關啊。”
“知道就行,我走了啊。”
靈風扔下鐵鏟拍了拍手走掉之後,邱雨就笑著招呼著風絕羽繼續“乾活”,兩個人從白天乾到天黑,身體到是沒有多累,就是時刻壓著神力,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影響洞府裡面修煉的陌西城,所以心比較累而已。
二人乾完了一捆,又乾另一捆,弄完了,邱雨又從別的地方找來更多的樹苗,就這樣,兩個人一直乾到夕陽西下。
其實以風絕羽或者邱雨的實力,如果想修整整片林子,根本就用不了多少時間,挖個坑、埋點樹,能花多大的力氣,但是這一鏟一鏟的往外鏟,那就需要大把的功夫了,所以幹了一天的兩個人在靈風突然離開之後,最後也沒完一辦。
“累了嗎?來,休息一會!”
冰海的夕陽很美,水天一色的天地線上,毫無瑕疵的聖潔和雪白中,只有一輪如火的驕陽,安靜的懸掛著海平面上,並隨著時間和推移,宛若要潛入海中似的,晴空的姹紫嫣紅,異常壯觀,蘊藏著日落之前,驕陽最後一抹濃烈的生命力。
風絕羽和邱雨來到了世外桃源的邊緣,踩著松軟的土地,看著前方不足一米開外被封凍的冰層地面,極大的視覺差,狠狠的刺激著風絕羽的眼眸,一時間風絕羽感覺到自己變得無比的輕松,好像世間的一切煩擾,都正在隨著那漸漸落入海平面的驕陽,慢慢逝去。
“看什麽呢?”兩個人站在桃源外共同看著落日美景,見風絕羽久久不語,張口便問了一句。
“看落日,你別說,這裡的夕陽跟別處截然不同,有一種特別味道的美。”風絕羽簡單評價道。
“呵呵,與世無爭的地方,都有它們各自的特色,不過冰海這,也就只有日出和日落,這兩個美景了。”邱雨淡淡點頭,臉上始終掛著他所說的“與世無爭”的笑容。
風絕羽扭頭看著邱雨道:“你好像很喜歡這個地方?”
“那是當然了,誰也不想天天活在勾心鬥角和你死我活當中啊。”邱雨背著手感歎道:“世人皆說,危境可使人成長、進境飛快,有利修行,但那是他們不了解與世無爭的美好,你來這時間尚短,慢慢體會,久了,你便知道,越是心境平和,越接近無上大道。”
“挺有體會啊……”風絕羽笑眯眯的說道。
“呵呵,跟帝尊學的,受益非淺。”邱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滿的崇敬。
來封神島時間不長,風絕羽也沒接觸過多少島上的修士,但出來進去的,他也發現了特別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封神島上的人,一個個都把陌西城奉若神明,每每提到帝尊二字的時候,眼晴裡噴湧的不是仰慕的光彩,就是敬佩的光芒。
這說明陌西城在封神島的地位很高,而且,這種極高的地位,絕不僅僅是因為陌西城的修為高,而是陌西城做人的準繩,讓他們無比的欽佩。
邱雨讚歎了一聲之後,便打開了話匣子,而且他對風絕羽,一點都沒有那種初識的陌生,反而歡談不止道:“你知道以前的帝尊是怎樣一個人嗎?”
風絕羽饒有興趣的打量邱雨,臉上布滿了笑意。
“聽說,我也是聽說啊,據說帝尊在兩千年前就已經突破道武至一之境了,你要知道,四千年前,龍皇稱霸宏圖的時候,這世間有多少高手被沉浮於宏圖熱土,那個時候,所謂的帝級高手在跟龍皇的惡戰之後,只剩下寥寥數人,在當時,宏圖大世一度人材凋零,直接到兩千年前,才重新開花結果。”
“帝尊大人,在當時乃是整個宏圖炙手可熱的人物,世人皆說,當初的陌西城,一手握昆侖、一手掌穹霄,飛天縱地,無人能敵,他的狂、他的傲,舉世無雙,世人又敬又怕,我來封神島,短短七百年,當時是被仇家追殺,無奈之下,方入冰海,通過北伏真人,結識了帝尊,而當我真正見過帝尊的時候才發現,世人眾口相傳的陌西城,根本不是那種傲世無雙、猖獗無度的人,他更安靜,更沉默,更流連於田園。”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滿腔雄心壯志,滿腹不共戴天,以為投奔了一個不懾於天的人物,但我後來一看,十分失望。”
“為什麽失望啊?”風絕羽饒有興趣的插了一句嘴。
“因為我覺得跟著帝尊,肯定有復出的一日,多少年後,我邱雨,肯定是一柄血淋淋的回馬槍。”
“呵呵,但是看到帝尊大人更喜歡清修之後,你就失望了。”風絕羽有點了解邱雨的心境了。
“哈哈,當時的確是太魯莽了,心裡的想法,也截然不同。”
“那後來,你的想法為什麽改變了呢?”
“因為帝尊!”邱雨斬釘截鐵道:“我是北伏真人舉薦給帝尊的,當時的封神島已經來了不少人,有靈風,他是除了北伏真人跟著帝尊最早的一個,帝尊知道我之後,就把我和靈風叫到麾下,常伴左右,有一天,帝尊見我心浮氣煩就問我為什麽,當時我覺得我跟錯了人,但是我不敢說啊,哎,你告訴我,要是你,你敢說嗎?”
風絕羽眨了眨眼睛,苦笑道:“確實不敢,我又對帝尊不甚了解。”
“就是,那時我要說我跟錯人,跟著你報不了仇了,那不是傻嗎?可是我沒說,帝尊也看出來了。”
“他開導你了?”
“對啊,但你想的開導,跟帝尊的不一樣,他沒有阻止我去報仇,也沒有提過任何關系崢嶸天下,揚名立萬的事,他就讓我種樹。”
“種樹!”
“嗯!”邱雨臉上閃過一抹苦笑道:“記得帝尊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想做什麽,只是內心的執念,你現在覺得這個執念是對的,說不定以後會發現,它是大錯特錯的,帝尊問我,你想知道為什麽嗎?”
“你怎麽說的?”風絕羽突然被這句頗有禪理的話勾起了興趣。
“我說我聽不懂啊, 什麽錯的對的,我被人追殺,我不報仇,是錯的嗎?”
風絕羽沉思著道:“那帝尊是怎麽說的?”
“呵呵,帝尊說,你把樹種明白了,自然就懂了。”
“……”風絕羽皺了皺眉,也是不太明白裡面的深意,於是問道:“那你種明白了嗎?”
邱雨淡淡一笑,道:“我到這七百年,種了五百年樹,越種越煩,越種越不明白,但是後來有一天,我種著種著,突然就明白了,我都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麽想的,但是我告訴你,我來的時候,修為只有承道後期,種樹種了五百年,沒有絲毫進步,但就是那一天,我突然明白的時候,剩下兩百年,讓我有了今天的修為。”
“兩百年?從承道後期到乾坤中期?”
跟邱雨聊天,風絕羽的心態一直很平和,直接邱雨說到自己的修為在兩百年內,從承道後期一口氣提升到乾坤中期的時候,他確實被震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