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
生性多疑的鳩狂傑在完成了自己的心願之後進入了神機狀態,開始一步步分析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齊森和羅耀的話已經被他直接無視掉了,他反覆思量,越想就越覺得可疑,想來想去,突然靈光一現,喃喃自語道:“你們記不記得,風兄在咱們動手之前曾經單獨離開過?”
這一問,齊森意識到鳩狂傑要問什麽了:“公子,你不是認為,攻打震山坊市的人是風公子找來的吧?這怎麽可能?咱們的情報網不會出錯,風絕羽一直是七霞界的人,據屬下打探到的消息,他這幾百年都沒有離開過七霞界,而且絕大部分一段時間,是在炎洲,但具體幹什麽,咱們是不知道的。”
鳩狂傑摸著下巴,眉宇凝著:“不對,這不合理,你說咱們的情報網不會出錯,那殘花飛葉大陣是怎麽回事?”
齊森一聽,頓時啞口無言,連忙道:“是屬下疏忽,請公子降罪。”
羅耀也低下了頭,一副等待受罰的樣子。
可是鳩狂傑壓根就沒有訓斥二人的想法,一直在擺手說:“風絕羽是七霞界的人,從未來過亂生界,那他到這來幹什麽?還有,既然不是亂生界的人,他誰都不認得,動手之前的那段時間,他去哪了?難道是方便去了?”
齊森和羅耀擺出一張苦瓜臉。
鳩狂傑一看,頓時不悅,罵道:“平時就讓你們兩個多長點心眼,凡事多看多想少說話,就是不聽,遇到大事每每都由本公子來分析,你們啊,再不用心一點,以後本公子得活活累死。”
他罵完了,也通暢上了,旋即下令道:“羅耀,你帶幾個人留在亂生界,馬上回去,給我看看震山坊市發生什麽事了,我和齊森押著人先走,咱們在天元城傳送陣附近匯合,我等你七天,不管什麽事,必須給我查證清楚,還有那個天坊,究竟什麽來頭,也要查的一清二楚再回來,另外著重打聽一下風絕羽跟這個天坊有沒有關系,最後一個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羅耀聽完,迅速領命:“是,公子。”
“你們幾個,跟我走。”
羅耀領命,點將離開。
可是鳩狂傑還是沒有走,反而又站了有一盞茶左右的時間,才對下面的人說道:“齊森,你也別走了,讓亂生界的眼線都給我動起來,在許洲這邊的人手馬上查一查天坊的底細,看看最近有什麽大事,跟這個天坊,或者風絕羽有關,都去吧。陣奴,你跟我走。”
“是,公子。”
幾道命令傳下,鳩狂傑手下的人全部撒了出去,而實際上,鳩狂傑並沒有真正把天坊和風絕羽聯想到一起,他隻憑借自己的觸覺和感覺,察覺到不一樣的味道,而他這個人,只要遇到疑難不解之處,就會像有怪癖似的非要刨根問底。
這,就是鳩狂傑。
一個充滿了好奇的鳩狂傑。
……
另一邊,風絕羽在鳩狂傑有所預感的時候已經趕回了震山坊市,定天峰一戰他幫助天坊解決了熊震的左膀右臂,順便嚇的定天峰小林洞弟子屁滾尿流,這時他出現在坊市之外,並沒有從定天峰後進入坊市。
震山坊市的守山大陣外面,數以千計的天坊弟子正在瘋狂的釋放手中的靈符和陣土,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匯成聲的海洋,沐古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幾面大鼓,讓幾個健壯的漢子,把大鼓擺了坊市的對面,一聲一聲的敲著。
呐喊聲、殺戮聲,以及靈符陣圭撞擊在守山大陣上面的轟鳴聲匯流成河,一浪高過一浪,隔著數百裡外,都能聽到震山坊市鑼鼓齊響,殺聲震天。
而在坊市裡面,幾股衝天的藍焰正在肆虐的蔓延著,此情此景,絕對跟當初天坊起火不相上下。
此時天坊弟子已經匯聚了超過七千余眾好手,拚命想攻破震山坊市的守山大陣,但因為這個大陣並非那種類似於泰鬥大陣的複雜變化陣法,而是專門用來撐起防護罩的,所以別看用途單一,防禦力卻是極為驚人。
這個守山大陣跟定天峰後面的守山大陣是一個陣法,但是鳩狂傑能輕易破掉,是因為他早有準備,可是天坊弟子對守山大陣完全不清楚,所以顯得很慢,也很麻煩。
當然,要是風絕羽出手,情況可能會好上很多,然而這次是多方聯動的計劃,這個大陣什麽時候破,也是有講究的。
在山呼海嘯的人群中,風絕羽掃了一眼,一下子鎖定住了震山坊市對面的一座高崖,在那座高崖上,一名老者手持靈光青月小旗身子拔的筆直的俯視著震山坊市的全貌,一個個命令,也是由老者下達下來的。
風絕羽念頭一閃,下一刻便出現在老者身邊,老者扭頭一看,有些意外的施了一禮:“公子,您怎麽來了?你不是說不來嗎?”
風絕羽看著老頭笑道:“這裡有些麻煩事,順路就過來瞧瞧,平老,你怎麽也來了?”
主持攻殺大權的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天坊丹、器、陣、符四大宗師中的太平丹王平天指,這老頭的修為不高,最近才堪堪進入妙渡前期,一身所學,大多都是為了煉丹服務了,所以沒有什麽太強的戰力,不過出來充個門面,還是綽綽有余的。
聽到風絕羽問起,平天指呵呵一笑道:“缺人唄,天坊的人幾乎全都派出去了,景寬和封一血正在陣中死戰,我這把老骨頭別的乾不了,聽坊市的命令調動一下人手還是能夠辦到的。”
平天指很平靜,一點都沒有受到不遠處衝天的喊殺聲影響,說完之後,反問道:“公子?坊主說不你參與這事兒,是不是有點不放心啊。”
風絕羽淡淡一笑道:“沐古辦事兒,我還是信得過的,只是這邊遇到了點急事,正好就在附近,胖子不想讓我參與進來是想證明他自己的能力,我不摻合,可也不能總是當個甩手的掌櫃什麽都不管吧,今天路過,就過來看看嘍。”
“啊,原來如此。”平天指恍然大悟,他只是聽沐古的傳訊做事,所以之前並不知道,風絕羽其實早就參與進來了。
只不過,他起到的作用雖然是關鍵的,但也不是最主要的,這裡面沐古調整計劃的力度很大,臨時發起總攻的想法也是沐古想出來的,所以風絕羽即便來了,也是個打手或者是後補型的人物。
兩個並肩站在高崖上,靜靜的看了一會兒,風絕羽指著守山大陣道:“平老,怎麽還不攻進去,很難嗎?”
平天指笑道:“難到是不難,其實早就可以攻進去了,只不過坊主讓我先佯攻一陣子,不要太快攻進去,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反正對我方有利就可以了,而且攻的慢一點,咱們的人損失也小一點。”
風絕羽一聽,頓時明白了:“我懂了,時機還沒到啊。”
“是啊。”平天指呵呵的笑著,說:“好像另外三家的人還沒有出來。”
“沒交上手,交上手就好辦多了。”風絕羽大致明白全盤計劃,但由於這個計劃實在是太大了,所以他也不清楚太多的細節。
不過風絕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熊、於、穆這三家還有一個閻羅土,總共四家一起動,根本不是計劃的全部,這個計劃臨時調整之後,後面對是更大的反轉。
也正因為如此,風絕羽才佩服胖子的智計,當初他聽完就覺得有點恐怖,那麽大一個計劃,牽扯的何止是四家元凶,更多的勢力將會慢慢的浮出水面,這個胖子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他是不是幾年幾年不睡覺、不修煉,天天琢磨這些東西了。
二人正聊著,倏地,夜空一點白光突兀殺進現場,在空中逗留片刻,掉頭飛向定天后峰,月色淒迷,一把寬刃長劍青鋒乍現。
“沐大哥到了。”風絕羽定晴一瞧,心中有譜了,他知道,今天這一仗,自己已經不需再介入了。
……
另外一邊,天坊。
蕭條落敗的天坊自震山坊市出事之後,各方消息雲集而來,稀稀拉拉的賓客就開始陸續的往外走。
在這個過程中,所有天坊弟子都視而不見,該幹什麽幹什麽。
可是在桃花藥谷林裡,卻充斥著一股衝天的殺氣。
藥谷林地中間,兩間茅屋門前的地面上跪著九名打扮裝束皆是下等人身份的男男女女,這些人全身哆嗦著,不敢抬頭正視前方,而在他們的對面,一名女子並肩站立,茅屋裡,還有一個帶著黑色面具的強者和飛花娘娘圍桌而坐。
“就是這些人嗎?”飛花娘娘道。
帶著黑色面具的強者借著打開的窗戶凝視良久,然後對照手裡的一支玉筒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對飛花娘娘說道:“一個不差,就是他們了。”
“你有何打算?”飛花娘娘笑了笑。
黑色面具強者發出一個冷酷的笑聲:“他們不是我的人,你隨便了。”
“好。”飛花娘娘說著,走到窗戶前,對外面說道:“映雪姑娘,動手吧,不留活口。”
噗!
刀劍入體的聲音陸續傳來,九名枯榮安插在天坊的眼線就此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