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每天兩更,不知道這個謝罪夠不夠誠意。不夠,那明天繼續!
安頓好宋志遠一家,讓周分曹留下陪伴,熟悉環境,說說話兒。他們畢竟是知交摯友,知根知底,可徹底讓宋志遠消除初來乍到的隔膜和生疏。隨後陳三郎找周何之詢問些事務,主要是糧食儲備問題。
戰亂已起,時態不同往日,自然要廣儲糧,以備不時之需。金銀之類,不用保守,盡量多買些糧食。一旦真的饑荒,要金銀何用,不能吃,不能喝,到了那等境況,黃白之物,和石頭無異。
“公子,我已派發人手,四處求購糧食。只是目前糧價漲得厲害,很是緊張,買到的糧食也不甚多。”
陳三郎點點頭,這些情況都是可預見的。蠻軍作亂,風卷殘雲,破了雍州,已使得天下震動,民心不穩,誰家的糧食都是緊緊捂住,不會輕易拿出來賣。
“我知道了,盡力而為吧。田地生產,也得看緊。”
“得令。”
周何之退了下去,他如今堪稱是陳家莊的總管級人物,主要負責生產資源這一大塊,地位非比尋常。而所有一切,都是陳三郎給予的,自然得盡心盡力,辦好差事。
陳三郎又與母親敘話,陳王氏目前忙著幫兒子籌辦婚事,忙裡忙外,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不願意讓下人去操辦,生怕沒有辦好。累是累了點,可心中快樂,臉上天天帶著笑。
兒子,終於要成親了。
咱呀,很快就能抱上大胖孫子了。
能不歡喜嗎?
況且對於許珺這兒媳婦,也是相當滿意。那臉蛋,那身段,萬裡挑一。脾性也好,嘴巴甜。會哄人。就是一點不甚合禮,兩人還沒有正式成親圓房,就天天黏糊在一塊,怕人說閑話。
陳王氏暗地裡跟許珺提了下。
不過這樣的事她也不好多說,許珺是練武之人,性格颯爽;而兒子也不拘小節。
也罷,管那麽多作甚,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世界。就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個把持不住弄個珠胎暗結,生米煮成了熟飯,那也沒什麽大不了,反而是喜事。
經歷良多,陳王氏遠比一般婦人要開通得多。
與母親敘了話,周分曹從宋志遠那邊過來了。
陳三郎問“周先生,南陽宋家那邊,也有不少家族姻親吧。院長這番出走,他們只怕都會受牽連。對此,院長有什麽看法?”
救出宋志遠一家已冒了極大風險。要帶出整個宋氏家族,數以百人,難度可想而知。
周分曹淡然道“雖有家族姻親。卻關系淡薄,談不上多少情分。”
在南陽府,宋家算是大家族,上下數百人,不過隨著時間發展,分成了許多分支,宋志遠便是其中一支。他考了進士,仕途光明,卻不願外放為官。反而跑回南陽做個學院院長,名聲是不俗。可權力差遠了。
因為此事,宋志遠跟家族很是不愉快。
這也難怪。一個家族,要想興旺,要想騰達,族中就必須出人才,有人當大官當然最理想。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宋志遠放著官不當,回來教書育人,族人們怎麽甘心。
宋志遠恪守儒道,不貪不爭,不偏不倚,有時候連家族的學子都不怎麽幫忙,不肯開hòu mén,弄進學院裡讀書撈功名。
好處都撈不著,族人意見當然大,頗有怨言。
宋志遠也不理會,自顧帶著妻子女兒生活,倒是平靜。然而當元化成要shàng mén提親後,事情就不同樣了。
攤上了事,招到權貴,宋志遠一開始要找家族幫忙想辦法,可處處碰壁,不少人都熱嘲冷諷,說如果當初宋志遠肯當官,就不會到了這步田地。甚至還有人奉勸宋志遠順從元化成,把女兒嫁過去。
嫁個女兒,換得一場榮華富貴,劃得來。
言語難聽,宋志遠當場拂袖而去。而他與家族的關系,自是更加惡劣,形同分裂,出走南陽,也就沒有多少眷念牽掛。
陳三郎聽著,點一點頭這樣也好。至於家族恩怨,是非對錯,卻難以辯個清楚。其實天下間許多家族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族人越多,關系越是複雜,傾軋內鬥,乃尋常之事。爭鬥得凶了,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來,什麽血緣姻親,都是無用。
家國家國,治家之事,如同治國,都得講究方法。
事務繁多,陳三郎在莊中陪母親用過膳後,便帶著許珺和周分曹回涇縣,坐鎮衙門辦公。
忽忽數天過去,天氣開始變得炎熱起來。
這一日,陳三郎正在衙門上審閱宗卷,有衙役進來稟告,說逍遙觀主有事來訪。
等逍遙進來,陳三郎抬頭一看,見他面色鬱鬱,不怎麽好。
“道士,出了甚事?你遊歷回來了?”
前些時候,逍遙富道就離開逍遙觀,在涇縣管轄內四處遊歷。說是要幫陳三郎視察民情雲雲,實則多半是吃喝玩樂,順便撞機緣。
不過這裡的“機緣”有個玄虛,應該換個說法,叫撞“姻緣”。
不錯,這牛鼻子見到陳三郎要成親,自個也開始思春,想要找個,道觀藏嬌,準備生娃了。
這可是他人生一大理想。
另一個理想是擁有一間道觀,良田數畝。這些都已經一一實現了,那麽找老婆也就順理成章。
道不同釋,成家不犯戒律。
逍遙富道風塵仆仆地站在陳三郎面前,手一掏,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件事物,擺放在堂上,道“書生,你看看這個。”
陳三郎定眼看去, 見到那事物形狀高特,卻是一件用木頭雕刻而成的神像。只是此神像有些怪異,渾體黑乎乎的,三足、六臂,每個手上都把持有兵器,諸如三叉戟、鬼頭刀、金瓜錘等。
神像面目並不顯露,蒙蓋上一頂尖刺突兀的頭盔,竟露出一雙眼眸,其頭上,一對彎角十分顯眼。
瞧著眼熟,陳三郎一愣之下,立刻辨認出來,一字字道“蠻軍修羅,邪神鬼蜮!”
在嶗山時所經歷的情景,刹那間全部浮現了出來。
逍遙富道說道“正是此僚,我在高田鄉發現的。”
高田鄉,自是涇縣管轄,那裡,還是陳三郎二姐夫江草齊的故裡,陳三郎幼年時曾經常去那邊玩耍。
卻沒想到,盤踞在蠻州的修羅魔教,竟侵染到了高田鄉,距離縣城,不過十裡路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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