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日本,更新會不穩!)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轉眼間,從新宜縣返回府城,已經過了十多天了,不需幾日,便是過年。府城之中,已漸漸出現了些年前熱鬧的光景。
自從雍州戰亂,民不聊生,許多人肚子都吃不飽,忙於逃命,哪裡還顧得上什麽節日之類?而今終於有個安穩日子,不說吃得多好,但總有口吃的,人心穩定下來,要過年了,也該高興高興。
府衙依然忙碌。
難民潮早已告一段落,不過這麽多人入境、安置,各種事務,堆積如山。這人多了,帶來的事也多。
如今府衙班子基本搭建完善,各個環節都有人了。其中一部分,正是從梅花谷中搬出來的人。
想當初,中州聯軍大敗,人心惶惶,梅花谷的幾大家族坐不住了。蠻軍跑回了雍州,又無朝廷大軍製約,這可大大不妙。梅花谷固然清幽,但名聲早已外揚,哪天突然殺來一隊蠻軍,那就一鍋熟了。
於是乎,幾大家族頭腦坐在一塊商議,很快就做出要搬去嶗山府的決定。
他們倒是想直接離開雍州,問題是目前的光景,哪裡能走遠去?半路子可能就得完蛋。
嶗山府是最合適,也是唯一選擇。
問題在於,以前曾有算計,得罪了陳三郎,現在再想去,要是被驅逐出來,那就顏面無存了。
無奈,諸人隻得讓6景去找6清遠——6清遠在武平縣主事,是陳三郎的人,有他中介說情,陳三郎可能會給面子。
短短時間,人情變幻,真是唏噓。
6景本來覺得這兒子糊塗,賴在一個破縣城不走,不識時務,不料時來運轉,原來兒子才最有眼光。想到幾大家族的族長央求的神色,他就油然得意起來。
他親自跑到武平縣去找兒子,6清遠自然答應,他也希望家族能夠搬入府城中。
後來的事很順利,陳三郎自不可能因為過往一些枝節跟梅花谷的人置氣,同意眾人遷入。
幾個家族高興不已,姿態放得很低,以捐獻的名義贈與府衙五千兩銀子。
到了後來,府衙缺人,公榜招納,這些家族的族長們趕緊吩咐下來,要族中的子弟去應聘入職。
家族中人,自幼教育得當,知書識禮,自然容易過關,只是現在的職位大都為次要,屬於那些做事辛苦,但功勞不大的那種。
這就是來晚的緣故,好位置,都讓人給坐了。
眾人心裡暗暗懊悔,為何當初陳三郎進山時,自家沒有答應出來呢,瞧人家郭楚,儼然三把手了,即使身殘,但居高位,換算起來,還是同知。再看自己,就是個吏呀,跑腿的,相差不知幾百裡遠。
懊悔歸懊悔,事情還得做,努力地做,陳三郎獎賞分明,只要有表現,便能上位。
最重要的是,陳三郎現在鋪的攤子不小,肯定不甘心窩在嶗山,如果能擊敗蠻軍,那陳三郎便是雍州刺史了,到了那時,還怕沒位置?
一想到這,眾人就如同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不怕苦不怕累,就怕上頭不給事乾。
倒不是他們太過於樂觀,想得簡單,可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能有什麽念想?
朝廷方面,元文昌大軍都打到五陵關下;涼州鐵騎馳援京城後,涼州空虛,蒙元大軍趁虛而入……瞧這樣子,雍州這邊,朝廷是不可能兼顧得上了。那麽身在雍州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找靠山。
這個靠山,除了陳三郎,不做第二人想。
既然都上船了,當然是要同心協力,讓這船開得穩當。到了這個地步,人心自然而然就擰在了一起,
甚至連動員工作都不用。換個角度想,其實也不錯。太平年間,科舉取士,中者有幾?即使中了,如同6清遠那邊,最好的安置也就是當個縣令,關系不夠的話,不知熬多少年才可能升上去。
現在亂世,秩序崩壞,反而出現機會。一不小心,可能就當知府了;當然,也可能一不小心,人頭落地。
富貴險中求嘛,想通了,心頭便有一口氣上來。
人生能有幾回搏!
府衙氣象良好,陳三郎樂得開懷,不用過於操心。
一切都走在正確的軌道之上,只等與蠻軍一戰。
過年安排,倒也沒有特殊,該做的事,依然得做,沒有假期一說。而家眷等人,大都在城中,到時開團圓飯即可。如今糧食短缺,不可鋪張,普通即可,一面冷了民眾的心。
衙門方面有周分曹他們主持,軍中有江草齊和莫軒意等,陳三郎正好去做他的事。
他來到嶗山觀中。
這道觀香火是越來越盛,今日天氣嚴寒,水渠結冰,但仍有不少信男信女過來燒香。
為了避免聲張,現在陳三郎過來, 都是全身穿著密實,頭上裹巾,只露出眼睛。一來可以禦寒,二來不怕被人認出。
他已經來觀中三次了,但都沒有見著逍遙富道。卻不是道士擺譜,而是他早已閉關淬煉土地金身。進去之前,逍遙富道曾說快則半月,慢則無期——
這話說得沒頭腦,什麽叫無期?
道士不答,搖頭換腦扮作高深狀。
這樣子陳三郎看見了,很想扁他一頓。
計算時日,逍遙富道在密室裡快呆上半個月了。所以近期來,陳三郎沒事就往觀裡走。
隱隱中,他已感覺觀裡的氣息在生變化。
自從翻新篇,修為增進,莫說這一座道觀,便是整個嶗山府城,陳三郎都有一種盡在掌握的微妙之感。
是氣息聯結形成的。
人有氣息,天地亦有。
再延伸出去,覆蓋到整個嶗山管轄區域,那就顯得稀薄得多了,若有若無,時斷時續,不好捉摸。
這是他修為不足的緣故,也是整個區域內人太多,還存在著許多不同的心思。
人心不同,便無法完全與《浩然帛書》相融,存在排斥抵禦的情況。
陳三郎又不是聖人,只有聖人才能真正做到世界大同,千百年來,不過一個傳說,虛無縹緲。
是以當距離太遠,范圍太大,便力有不逮。但偌大一座府城生同感共鳴,已經極為不易。
這也是當下的特殊情況造成的,萬千民眾,認同感極強,基本都凝聚在陳三郎一個人身上。
便在此際,嗡的一下,陳三郎敏銳地察覺到觀中的氣息翻湧,如同一塊巨石砸進了水池當中。
一定有事在生!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