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乎虛脫地看著小丙把她執行過的任務檔案銷毀了一半。
她很仔細、很小心,燒過的紙灰都收拾了起來,看樣子是要出去後再丟棄到河裡、風裡什麽的,讓這些紀錄徹底消失。
這讓我感覺很納悶,很後悔之前沒有看看小丙的資料。小丙執行過什麽特殊任務,為什麽要銷毀紀錄?
她成為金牌吸血鬼獵人後,其實在獵人們之間頗有些風言風語。而自從有金牌獵人之說,得到這一頭銜最快的紀錄也有五年,而且還是因為那個人在特殊機緣下立下大功。
而小丙,隻用了兩年時間而已。
為此,她的年青貌美也被當作把柄被攻擊誹謗過,我還暗中懲治了幾個大嘴巴泄憤。媽的,人心太髒了,難道這種以命相拚、暗中造福於人的行業內也有潛規則嗎?
但此時,我眼前的一切都不禁令我懷疑……小丙,真的是規規矩矩做吸血鬼獵人的嗎?她究竟做過什麽?而我師兄又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
“這筆帳,我不會就這麽算了,泰戈爾院長。”小丙收拾好紙屑,冷冷地道,“我會努力完成另一半任務,就算完不成,那一半檔案我也非銷毀不可,你不用想再要挾我!”
泰戈爾院長聳聳肩,“何必說得那麽難聽呢?大家說起來也是同行。”
小丙哼了一聲,轉身就走,泰戈爾院長不動聲色的跟在後面。
大門哢噠一響,終於合攏,我和劉易斯暫時安全了。
可是,我卻感覺不能動彈,因為這個結果給我的打擊太大了。小丙趟進了這趟渾水,我該怎麽辦?如果繼續揭露真相,小丙可能會倒大霉,關鍵是我不知道她到底陷得多深。況且,我師兄那裡情況不明,萬一“還我清白”的舉動傷到他呢?
不行,我得停止一切行為。寧願,我背著罵名、冒著危險被趕回中國去,也不能傷害師兄和小丙。反正對我來說,名聲什麽的根本不放在眼裡。至於危險,回到中國後,自然是我的地盤我作主。
“劉易斯,我們快走。”我跳下櫃子。
劉易斯哼了一聲,卻是直跌下來的。幸好我反應快,搭了一把手,他才沒有直接撞到地板上。
我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他,“你怎麽了?”
下一刻,不用他回答,我也看到了。只見除了胸前,他身上縱橫著無數傷口,像灼傷那樣,並沒有出血,但形狀可怖,肌肉全翻著。
“上帝,是泰戈爾院長胸前的大十字架!”想了一下,我就全明白了。
那個大十字架是三代主教加持過的聖銀之器,就算不挨到吸血鬼的身,對於千年以下的血族也說,離得過近也會被這聖器的氣場傷到。怪不得剛才我發抖,劉易斯也抖,而且他抱得我如此之緊,肯定疼得無以複加了。
難為他,在那樣的折磨下居然不動不叫,這才保證我們沒有被發現。也幸好,那聖器只有傷害性卻並沒有感應性。
“走,到醫務室去。”我攙扶起劉易斯,任他的冷汗一滴滴落在我的額頭上。
被聖器傷到後,就算吸血鬼有超級治愈能力,也需要一段時間恢復,不過醫務室有專門治療銀器傷的特殊藥物,是為審問抓到的吸血鬼所備。有時候,協會會審問被活捉的魔黨吸血鬼,假如他們帶的傷比較嚴重,就需要先治一下。
“會有點疼。”當我拿著藥水,輕輕塗抹劉易斯四肢和頭上的大小傷口時,我警告他。
他點點頭,有點虛弱地躲在治療床上,直到我手抖了抖,突然湧出的多余藥物令他疼痛得近乎痙攣地僵直起身子。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一連串的道歉。
他笑了,“不如你給我講講故事,說不定我就不會那麽疼了。”
“你想聽什麽?”
“就講講剛才那位姑娘與你、還有你愛的那個影子的故事吧。”他微微閉上眼睛,唇角苦澀的翹著。
“你怎麽知道我們有關系?”我問,心中痛楚難當。
“她說和你是同門,而且提到你的時候,眼睛裡的恨意更像是妒忌。而你……看到她進門時,身子顫得止不住。忘記了嗎?當時你在我懷裡。”
我猶豫著。
第一回,封鎖內心的決心動搖了。曾經想絕口不提,可是心裡漲滿得要爆炸了似的。人,果然還是需要傾述的動物啊。
“隻當是我處處幫你的報答。”他輕輕歎息著說,語氣裡有一種令人不忍拒絕的溫柔。
於是我投降了。
“她是我師妹馬小丙……”
“哦,你就是搶了她的男朋友。”劉易斯側過頭來看我,同時攬住我的腰,把我拉近,“前幾天你喝醉了的時候,曾經告訴過我。但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搶的,因為我想知道你為什麽強烈的吸引了他,就像強烈的吸引了我一樣。你一定有魔力,很特殊的魔力……”
“我沒有魔力。”我自責的搖頭,“我只是……和我師妹同時愛上了我師兄。”
“你愛上你師兄時,他們已經是戀人了嗎?”他似乎有點妒忌。
我搖搖頭,忽然有點茫然,但急著補充了一句,“他們是一對兒!我意思是說,沒有我,他們肯定能成為一對兒。”
他笑得咳嗽起來,“那算什麽搶男朋友?我還以為你有多壞,居然不自覺的有點期待。”
“是我師妹先愛上師兄的,而且她對我講過心裡話。”我辯解,因為他不懂得,那對我來說就意味著背叛。自己親妹妹一樣的人喜歡上一個男人,並悄悄告訴了我。我呢?我卻選擇了最錯誤的方式隱藏自己的感情,假如我直接告訴小丙我也喜歡師兄,大家公平競爭,也許就沒有以後的誤會。
“哈,先看上的?我看上過很多東西,但那並不能屬於我。你師妹很霸道啊,居然為了這件事生你的氣,還要置你於死地。她憑什麽認為,世界要圍著她轉?”
“小丙聰明又漂亮,從小到大,要什麽都可以得到。我從沒跟她爭過什麽,她全心信任我。”假如沒有那天發生的事,也許,師兄就接受了小丙也說不定。在小丙面前,我總是很自卑的。
“理由很勉強,你或許處理錯了,但自責實在沒有必要,更沒必要把錯誤全攬在自己身上。感情事,是控制得了的嗎?”劉易斯重新閉上眼睛,像說夢話一樣,“畢竟,你師兄不是你們姐妹倆的玩具,他沒有自己的選擇嗎?”
他有選擇。他走了。
可劉易斯的話令我心頭湧上一絲不一樣的光亮。我那麽恨自己,是因為師兄走了,還是因為小丙恨我?
“好吧,我已經不那麽疼了。”看我半天不說話,劉易斯慢慢坐了起來,“對你來說,在某些方面講智商很高,從另一個角度講,情商又很低。但對我來說,這畢竟是不友好的地方,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順便說一句,事實上我現在很快樂,因為我覺得我可以搶到你。”他忽然低下頭來,啄了我的唇一下,“因為你笨嘛。”
“你說誰笨?”我心虛,所以擺出很強硬的樣子來。
“他吻過你嗎?”他低聲細語地說,慣於答非所問,拇指在我的唇上蹭來蹭去。
“要你管?八婆!”我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腦海裡忽然出現了那一夜的繁星點點。於是我選擇罵了一句就走,也不管受傷的他在後面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面。
我現在就好像站在懸崖邊上,向前是掉下去摔死,還可能砸到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可是向後又是無盡虎狼。在這種生死的關鍵時刻,誰有精力糾結於男女之事上。況且,那對我來說是過去的時光,該犯的錯誤已經無法挽回。而感情事,是說得清、道得明的嗎?從來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
我自責不止,小丙恨我,師兄莫名其妙的離開,小丁頑固的尋找。我們四兄妹都陷在一團亂麻中,到底誰對?誰錯?似乎都不重要了,還是以後再做打算吧。
正如進入協會時的容易,我們順利地回到劉易斯的住處。不過才進大門,我忽然就感覺到一絲異常的氣息,立即警覺起來。
劉易斯傷著,感官遲鈍不少,後於我發覺。
我們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發現疑惑和緊張的情緒。劉易斯的家實際上是最安全的地方,難道被人發現了嗎?是哪一方人馬?
數秒後,我們又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努力讓局面混亂,不就是想讓各種暗中勢力出手嗎?那現在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我們緊緊互相跟隨,全神戒備著進入房間。
燈亮了。
沒有殺氣,只有一個外貌二十七、八歲的拉丁帥哥,正優哉遊哉地倚在沙發上,看起來有點慵懶。
“Pablo!”劉易斯驚訝地叫出來者的名字,同時身體放松,看樣子是認識的,“你怎麽在這兒?”
Pablo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卻沒有站起來,顯然沒有惡意。
至少,沒有直接的惡意。
“親王殿下叫我來轉告你。”他指了指,卻是對我,“你的師弟在我們手上,要想讓他活命,立即去地下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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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更,我盡量做到隔日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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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表如下
二十七樓的pilar……的老公,扮演血族中來報信的人Pablo